第十五章 祭典 中
丰收节庆典起源于魔法使时代，最早的记载是托拽着六只巨大羽翼的天使Urie（乌利尔）横穿大陆，满月之时降临在泰拉德的群山中，而山脉四周的麦田都在那个秋季获得丰收。从此之后乌利尔被人称为丰饶之神，传说每年麦穗即将成熟的时候，大天使会沉睡在麦田里，等待被人们用收割时的欢笑声叫醒。 乌利尔降临的那日便被人们当作节日来庆典，祈祷在来年里能获得更大的丰收。而那位掌管大地的天使似乎也在回应着人们，几乎在所有举行祭典的地方，农场都能增加不小的收获，这个节日也因此传遍整个大陆。 再往后，随着耕作技术不断发展，人们不需要每年祈祷乌利尔的庇护就可以得到远超任何之前时代的丰收。丰饶之神的地位也越来越低，后来的丰收节庆典似乎也只是人们在庆贺自己的丰收，在半年的劳作结束后的狂欢。 虽然人们还不至于会忘记那个给人类带来粮食的大天使，但也不再会向她（他）祈祷收获更多粮食。如果那位高贵的大天使真的沉睡在麦田中，那她现在每年听到的最多内容，应该就是少男少女们的恋爱烦恼了。 整个城市都沉入狂欢中，原本到了晚上就会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米兰，赤红色的火光直透天际。喧嚣无比的街道代替了往日的空荡安静，人群涌动，几个大广场上满满的都是人。 哈尔特带着三个人在人群里钻来钻去，从市政广场的东面跑到西面，听说那里有烤羊和美酒。 胡子拉碴的佣兵，便装的骑士，围着北方狐皮的贵族小姐，从小作坊里逃出来满脸都是油渍的学徒工，在人群里欢快迈步的城市少女，广场被各种各样的人塞得满满当当。 “看不出来米兰的人还是蛮多的嘛，哈尔特神父。”文森特接过丽莎递过来的烤rou盘子，用手拈起一片递到嘴里露出一脸满足。 “毕竟是城邦中的大城市，就算比不上联合会首府威尼斯和教会总部罗马，能和米兰相比的城邦也不会超过四个。”哈尔特把手里的银币交给烤rou的小贩，今晚是他请客。 艾丽丝蜷着腿坐在长椅上，盘子放在腿边，眼睛盯着手中的酒杯，好像想从那些液体中看出什么一样。 “麦酒？”金发女孩抬头。 “是的。”哈尔特做出肯定回答，“用新麦酿成的麦酒，酒里加了些麦芽，这是米兰的风俗。” “要把剩下的麦芽吃掉。”神父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麦酒喝完，把里面褐色的麦芽吃了下去。 “……”艾丽丝用牙签插起一块羊rou塞进嘴里，没有理哈尔特。 “会带来财运吗？”文森特一本正经的问道。 “好像有这么一说呢，因为那些麦芽都是收割完后落在田里的，所以也是最接近传说中的乌利尔的东西。”丽莎双手握紧杯壁，不停的摇晃里面半透明的液体，“会招来财运，貌似也会带来缘分，因为乌利尔会听到大家的祈祷嘛。” “丽莎你怎么知道的？”文森特转头看看这个和他一样的外地人。 “嘿嘿，秘密。”修女笑着举杯把自己的脸档起来。 文森特顿时豪情万丈，将杯子里的麦酒一饮而尽。 “老板！再来杯！”身着礼服的文森特看起来就像一个出来寻欢的花花公子。 “小伙子很能喝嘛。”出售酒品的大叔心情很好，今天赚了不少钱。将重新倒满的杯子递给文森特，大叔继续用布擦拭酒杯，“过会有花车，可以带着你们的女朋友一起去看看。” 文森特没有接话头，反而有些沉闷下去。 坐在旁边的银毛神父在心里直嚷嚷，要是有女朋友就真好的。 “来了！来了！”丽莎兴奋的从长椅上跳下来，立在其他三个人前面。 巨大的人形物体从西侧的街道移进广场，人群向西面涌去。 “什么啊，花车是麦草做的啊。”艾丽丝对所谓的花车有些失望，她超越普通人的视力可以清晰的分辨出稻草人身上的每片叶子。 “毕竟是丰收节嘛。”丽莎解释道。 “走吧，”哈尔特立起来，“一年就这一次，等下还有别的活动。” 神父把杯碗放在柜台上，然后带头超广场西面走去。不论什么队伍都需要一个带头的人，不然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瞎跑，漫无目的。文森特和艾丽丝都是头次来米兰，丽莎每天窝在礼拜堂不出去，所以四个人中只有哈尔特能带队。 “哈尔特……”艾丽丝突然从背后抱住银发神父，双手环在哈尔特的腰间，脑袋轻轻压在他的背。 “艾……艾丽丝……”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哈尔特手足失措，连话都说不连贯。 “让我这样抱一会……就一会……”轻柔的声线，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高傲的贵族小姐会发出的声音。 “恩……恩……”哈尔特又没亏什么，被妹子抱住这种事他还是很开心的。 热气穿过透气性很好的黑色袍子，轻轻的喷在哈尔特的背脊。女孩把脸都捂在他的背上，潮湿感刺激着他的皮肤，有些痒痒的。 哭了？ “没事了，我们走吧。”艾丽丝推开神父，往后退了几步。 哈尔特掉头看看金发女孩，却发现她的眼角一丝泪痕都没有。又在耍我，你这个臭丫头。 “你请我喝了麦酒……”艾丽丝在哈尔特身后低声说道。 “那怎么了？嫌太便宜？” “乌利尔的祝福……我们会……会永远……”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什么啊，我还请了文森特那个二货和丽莎呢，难道我还要娶文森特？放心吧，我不会套牢你的。”哈尔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你……你这个白痴……”艾丽丝冲到丽莎旁边不再搭理哈尔特，现在领头人被甩在最后了。 嘶，一阵刺痛从左手臂上传来，感到好像有人盯着，哈尔特掉头扫视四周，除了狂欢的人群，就只剩走在前面的修士和修女以及后面红着脸的艾丽丝。 修伊站在市政厅对面的房间里，从窗口往广场中心望去。 黑发男子沐浴在月光中，身处的环境与外界的热闹完全相反，房间里异常安静。灰色侵蚀整个空间，只有床边的蜡烛发出白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