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之魔王
“该隐复活了。”枢机主教亚纳·斯格洛尔对自己的侄子说道，“就在昨天夜里。” “预言不是说他在明年才会复生吗？”塔尔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叔叔。 “可能是不完美的复生，好像有人在搅局，提前把该隐从封印里解放出来。”亚纳眉头紧皱，就算是不完全复活的该隐也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教会所能对付的。曾经以一己之力毁灭一支天使军团，那是神话时代都不会出现的力量。 “如果梵蒂冈的发掘工作进展顺利的话，应该还是能找到对付他的方法的。放心吧，亚纳叔叔。”塔尔将手放在秃头老人的肩膀上，安慰有些激动的亚纳。 作为斯格洛尔本家中辈份最高的一位，亚纳是一个虔诚的枢机主教，在罗马享有很高的声望。 “梵蒂冈只是曾经的圣所，我们不一定能在那里得到主的恩赐。自上次月之魔王沉眠已经太久，行走于人间的人们已犯下更多的罪孽，只期望这次的赎罪不要那么……” “那么我们开始吧。”尼古拉二世打断叔侄的对话，他坐在长桌的顶端，金质的烛台从红木桌的一头排到另一头。蜂蜡制作的蜡烛火花不断跳动，光影投射在穹顶的“圣体辩论”上，烛光下流淌着眼泪。 屋顶壁画中间的祭坛上放着作为圣餐象征的圣饼，画中展示的事件分为天上和人间两大层次。在天上，盖亚在画面的最高处，两侧有诸神与天使长加百列，主的下面是施洗约翰，各路先知与使徒们分坐在两侧。浮云下面的人间人物，有神甫、主教、祭司等，其中有但丁、萨伏纳罗拉、安哲里柯等人物。 巨大水晶吊灯下的八名身着红衣的枢机主教分坐在长桌两侧，赤色的羊绒地毯，四周被烛光包围。 “枢机团的各位，大家都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年轻的尼古拉二世黑色的瞳孔扫视坐下的众人，身披白色的袍子，金色的纹饰遍布全身，手中紧握黑色的铁十字架。 温润的面容，让人颇生好感，但眼中的凛冽却毫不加掩饰，这就是他和他父亲的不同。相对教皇这个位置，二十八岁的他还是太年轻了。 他不喜欢这些畏首畏尾的老头，痛恨他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不知道这八个人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忠于自己的，但他知道这八个人大都不信任自己。尼古拉一世病逝的太突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政治资本，只有一张空空的宝座。 原本想在渐渐腐坏的教会中掀起变革的父亲突然死去，而现在的他也无能为力，看着主的光芒被尘土所掩埋，只能寄希望于这次机会。 “诸位对这次月之魔王的复苏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合上眼睛，尼古拉二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阵寂静，空气里只有蜡烛燃烧的声音。 “这是‘拉杰尔之书’所为。”长桌上众人中唯一穿马靴的棕发中年人站起来，布满皱纹的脸满是被风沙吹拂的痕迹。 八位枢机主教中唯一一个出身自处刑机关，同时也是异端审判局的送葬人——纳法特·奈特哈德 “什么！‘拉杰尔之书’也降临了！” “现在有多少死徒复活了？” “就算是‘拉杰尔之书’也不可能直接将该隐从封印中解放出来啊。” 两边的主教纷纷轻声讨论，原本安静的会场显得有些嘈杂。 站在一旁的塔尔若有所思的握紧手中的笔，与福赛林对视了一下。这可不是一个小事件，那是积攒了自诞生起所有魔法和神秘的死徒，不单是遵循等价交换的魔术，还有无视等价交换而可被称之为奇迹的魔法。该隐的智慧之门徒，行走世间最富智慧的存在。 “哦？”端坐在主位的尼古拉很有兴趣的敲了几下桌面，四周安静下来，“麻烦奈法特主教详细说明一下。” “荣光议会的阿基坦大公丢失了莉莉丝和亚伯之血，有人在罗斯洛立安用空间干涉法术击穿阿基坦家封存危险品和宝藏的‘冰窖’。”纳法特用手撑在桌面上，琥珀色的瞳孔散发出警戒的意味，作为唯一一个长期和死徒以及魔术师斗争的枢机主教，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介于野兽和军人之间的气息。 “阿基坦家的‘冰窖’几乎可以算成是神代的奇迹炼金作品，想要突破奇迹的阻隔只有借助同样是奇迹的第二法。魔法使中掌握第二法的那位早已不知所踪，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依旧能够使出空间干涉法术的人只有‘拉杰尔之书’！” 第二法是观测平行世界，可以在任何一个空间里遨游，而阿基坦家的宝库则是运用神代炼金术创造独立于世界的空间。如果想要通过非正常手段进入那个‘冰窖’，就只有第二法一条道路可行。 作为书记官，塔尔的笔尖不断在纸面上划动，现在开会的这些内容将会作为绝密文件封存在圣殿中。淡金色刘海霞银灰色的眼睛不停的观察周围身穿红袍的主教，慌张、安静、若有所思、甚至还有兴奋。 “这个消息我得到了，是在罗斯洛立安执行任务的送葬人传过来的，原来纳法特主教也知道。”尼古拉二世的左手在十字架上不断摩挲，那个异端局出身的主教在处刑机关的影响力非常强，他之前就知道，但这不妨碍他信任这个正直的马靴枢机，“作为该隐左手第五门徒的预言书，《百诗集》第十三卷第五章的记载又作何解释，那本书预言该隐将在沉眠的第一千零一十一年复苏也，就是下一年。” “殿下，那应该是该隐的力量恢复周期，提早一天复苏都会造成他能力的不完整。也可能作为门徒的‘预言者’不顾反噬，对整个世界撒谎。”棕发的主教恭敬的对教皇行礼，做出真正预言的人不可以书写错误的信息，这是因果律的规则，而《百诗集》无疑是世界最准确也最真实的预言集。 “恩，确实有可能。”尼古拉二世点头。 “还有一件事要禀告殿下，”纳法特继续说道，“该隐的meimei，艾丽丝现在已经流入人间，月之魔王发动了几乎所有的死徒去寻找那个女孩。” “哦？她从Necropolis（死者之城）逃出来了？”尼古拉二世对这个信息颇感兴趣。 “正是如此，据说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而她的兄长似乎不想让她得到。”棕发男子回答道 “通知英诺森的大审判长，如何处理这件事你应该明白。”坐在最顶上的教皇用手撑在额头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遵命，我的殿下，一定会在该隐的爪牙之前得到那个公主。” “殿下！听说天国羽衣被双面人盗走了！”正座右侧的雷克斯猛地站起，就像突然发现有人在他屁股下放了一枚针，“圣杯不知所踪，真·十字架落在狮心王查理的后人手上，现在连天国羽衣都丢失了！作为主的代行人的我们，又如何在人间维护主的尊严？” 塔尔瞥了眼亚纳，这个主的虔诚信徒正抓着胸口的十字架祈祷。而亚纳对他说过，只有斯洛格尔家的教会才是主的仆从。 “没错，是丢掉了。”坐在高座上的黑发青年再一次轻轻点头，就好象做了什么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尼古拉殿下，那是最后一件三圣物了，缺了羽衣，我们连约柜都造不出来，更加无法和该隐对抗。”又是一个枢机主教。 哼，又是一个希望我倒台的，尼古拉二世收起手中所持的铁十字。 “那件羽衣必须送走，这是主的意思。”黑发黑眸的教皇从怀里掏出一片带着金色光晕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