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出门不顺
昨天，马云找我借钱，想了想，觉得我们不熟，有点不放心，于是告诉他：“借钱可以，不过要找个像样的担保人。” 今天天一亮，马云带来一人，进屋就问：“他担保行不行？” 我一看，这不是比尔盖茨吗！行，听说这人有俩儿钱。 “好！打欠条吧。” 于是，我们在一张五十元的借据上签了名，并且按了手印。由于比尔是外国人，虽然有钱，可心里还是没底，我就叫他把十根手指都按上手印。然后想了一下，又叫他把鞋脱掉，脚趾印也按上。没办法，现在的美国都欠咱们中国的钱，他只是个生意人，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等他们走呢，三胖子进来了，看我已经把钱借出去，急忙嚷嚷：“不行，这笔钱必须借我，我的原子弹才研究一半，经费不足，就缺五十，赶快把欠条撕了！” 我顺手从兜里拿出五十元递给他，无奈的说：“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过得还这么艰苦，好吧！还有五十，拿去吧！另外，原子弹要是研制成功的话，过年时给我几颗，现在国内鞭炮涨价，当鞭炮用用。不过呢，记住了，咱们好借好还，明年这个时候要是还不起的话，从三八线往西这片地皮归我。” 三胖子不解：“干什么用？” “靠，什么用？用处可大了，开发房地产啊！你们可真落后，现在房价涨得厉害。” “那你把钱都借给我们，还有钱开发房地产吗？” “草，不是哥们儿吓唬你，看见没，” 说着，我从兜里又拿出五十元，用力的摇晃。 “有的是钱！” ………… “醒醒！怎么这孩子又做梦了，睡觉都不老实，拿一张扑克牌晃个什么劲啊！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床！” 哎！老娘啊！你就不能等我把钱都要回来再叫醒我好吗！ ******************************************* 接过母亲手中的化肥袋子，刘琪用布条死死的把袋子嘴扎好，顺手就扔在了肩上。 里面只有他的破烂被褥和一套比较像样的换洗衣服，总共没有十几斤，也不重。 “妈，那我走了！” ………… 这个刘淇就是我们的男一号，今年18岁，刚刚高中毕业，因为家穷，不读书了，决定出门打工。 他身高一米八二，长的贼帅气，浓眉大眼高鼻梁，即便穿的是一套价值十五元的“限量版”迷彩服也不能掩饰大帅哥儿的本色。 刘琪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在额头上长了一个类似星星的印痕，浅浅的，淡淡的，稍微有一点发紫，极为怪异。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怎么也弄不掉。当初父母担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怕以后影响孩子的成长，去了好几家医院看病，但医生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既不是胎记也不是痣，更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影响刘淇的成长，也就不管它了。 今天是刘淇出门打工的大日子，还是去墨阳这样的大城市，从没出过远门的刘琪有点小紧张。 “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注意身上的钱别被小偷偷去了，袋子里你那件花格子裤衩上我缝了个口袋，里面有一百二十块钱，别让别人知道，自己知道就行。”mama张慧芬小声说。 “妈！你怎么又给我钱呢！我用不着。”刘琪生气了。 “小点声，别让人听到，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万一有点什么事情的话兜里有点钱总是方便的…………” 低头听着mama的絮叨，刘淇默不做声。他知道家里的状况，最大特点就是一个字——穷。家底总共还有一百七十二元钱，这是家里所有成员都知道的秘密。自己裤兜里就有二十，是留着买车票的，还剩一百五十二，mama又把一百二装在自己衣服里面，就意味着家里还剩三十二。 98年的时候，三十二块钱能做些什么？七角钱一袋的华丰方便面能买一箱外加四包卫生纸，买雪花啤酒不够一箱，还要欠人家两块。 家里很难，不但父亲常年卧病，meimei要读书，最要命的还有三万二千七百元外债。这笔外债主要是父亲看病时候拉下的。维持家里生计全都靠mama种地，可家里一共只有十七亩玉米，收成好的年头能挣个三四千元，去掉用度之后，只能哈哈了。 而巨额债务有如大山一样压在全家人的头上，让人透不过气来。 至于哪一年能把债务还上，说心里话，还真不清楚。你如果朝他们追债的话，只能看到一家四口茫然而无助的眼神。 刘琪也想把家过得像别人家那样，可以经常吃上香喷喷的大米干饭，配合着几棵大葱蘸酱，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可现实就是现实，梦想始终还是梦想。大米饭和大葱只能是梦里的口粮，现实中苞米茬子煮地瓜就和着咸菜或者盐水才能真正填饱刘琪的肚子。 作为家里已经成年的男子汉，他有责任、更有义务让家里减少负担，可mama却始终把他看成个不懂事的孩子。他真想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一百二十元钱拿出来死死的塞进mama的手里，然后大声告诉mama：我长大了，能挣钱养活自己，不再需要你的关心了。 可结果呢？ mama会哭………… 一狠心，不在理会mama那满含关切的目光，转过头说道： “妈！你别说了，我会小心的，车该来了，我去等车。”说完，刘淇甩开大长腿直奔院门外。 与此同时，院门外响起了李勇的喊声：“刘淇，你还磨叽什么哪？车都来了。” “我这就来。” mama走的慢，急忙紧跟几步，却被门槛拌了一下，当即就是一个趔趄，及时伸手扶住门框，紧张的向大门口张望………… 李勇跟刘琪是同村，比他大两岁，早就不读书了，一直在外面打工。由于混社会的时间长，做人也很老实、勤快，很多老板都喜欢他，所以打工的路子就多。村里人想打工的话一般就都找李勇，麻烦他帮忙找活儿干挣钱。 刘淇毕业回家之后的第二天就跟他打了招呼。 李勇也是信人，第三天就有了活，立即通知刘淇。 车来了。 远处晃晃悠悠的开来了一辆大客车，因为路况很糟糕，，大客车像是假酒喝多了，摇晃的厉害。 这正是全镇唯一一辆直通墨阳的大客车。 二人在路边齐齐的挥手，大客车慢腾腾的停在二人的身边，并且发出一声巨大的“噗嗤”声，像是放了一个屁，可能是大客车的个子大的缘故吧，屁声也大。 首先下来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女售票员，她看了一眼二人的穿戴以及他们两个拎着化肥袋子，就知道是进城打工的，当即就是一脸的厌烦，嘴里还在低声的叨咕着什么。 看到二人拎着袋子想上车，猛的提高嗓门儿大声尖叫：“先别猴急着上车，把东西放到备箱里，什么破几把玩意都往车上放，没他妈一点儿素质。” 这娘们儿彪啊！到底谁他妈没素质。刘琪想还两句嘴，不过还是忍住了。 女售票员把大客车下面的备箱打开，高高举着厢盖子，拧着鼻子示意二人把袋子放进去。 李勇显然是很熟悉这些，自己动手连同刘淇的袋子都放进去。 “小心点，瞎了！没看到还有人家的水果箱吗！碰坏了你赔呀？往旁边塞。” 女售票员毫不客气的呵斥着李勇，就像是在呵斥家里的狗。 “没事儿，我这不正往边上倒腾呢！你放心好了，保证不会碰到别人东西的。” 李勇讪笑着，似乎没有尴尬和屈辱的感觉。刘淇没有类似的经历，脸色变了变。因为李勇没有发作他也只能一声不吭。但是他心里却咒骂着这个女售票员：妈的，看人下菜碟的臭娘们儿！ 生气归生气，论家境，跟人家还真不是一个档次。 这个售票员他们还都认识，只是人家不认识他们罢了。她叫成蔡妍，她爸爸是镇里的副镇长，丈夫也是本镇人，就是开车的司机，叫张玉民，当初就是个有名的大混混儿，现在更成了本镇有名的富户。人家价值几十万的大客车开着，家里还有四五百亩的田地，在镇上还经营着一家建材商店，每年至少有二三十万元的收入。跟李勇和刘淇这样小门小户比，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二人上车之后发现后面还有空座，就走过去坐下。成蔡妍也跟过来，横叨叨的说道：“起票。” “多少钱？”刘淇随口问道，顺手把准备好的二十块掏了出来。 “二十五。” “什么？” 刘琪惊讶的看向成蔡妍。 “二十五！聋了！”成蔡妍小眼一瞪。 “什么时候涨的价，以前不是十八吗？”刘淇实在有点受不了成蔡妍的语气，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大起来。他一早就跟李勇打听好车票的价格。没成想，头一次坐这趟车就遇上车票涨价，让他也有点措手不及。 “行李不算钱吗！行李七块。” 成蔡妍嗓门儿更大了，愤怒的胖脸更是一颤一颤的，小眼睛更是瞪大了不少，一副要打架的架势。车厢里的人们听到后面有人争吵，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行李也要钱吗？” “没有啊！可能是刚开始实行的吧。” “昨天还没有听说要钱呢！” “别瞎琢磨了，找晦气呗！刚才李吉贤带的东西少吗？别的不说，就那些水果怎么说也有二三百斤分量，我眼睁睁看到只收人家十八。” “去！人家李吉贤怎么说也是镇党委书记的弟弟，用他的车拉货也算是瞧得起他…………” ………… 一时间车厢里的乘客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谁家客车拉行李还要钱？这个行李才几斤，难道行李也占座吗？”刘淇愤怒的站起身来，也跟着吼起来。 听到乘客们的议论，刘琪知道他们是被人家给当二百五了。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非要给他们两个涨价，而且涨价还涨的那么明目张胆，难道他们两个是长的违法了？还是说话得罪人了？莫名其妙。 “叫你掏你就掏，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掏不起就别坐车，穷鬼！” 这话诛心。 刘淇气得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拳头纂得紧紧的。要不是她是个女的，刘琪真想一拳捣在这个嚣张的胖脸上，打她个满脸开花。心里却不住的安慰自己：忍一下，犯不上，忍一下，犯不上，我这是刚出门儿，忍、忍，一定要忍，咋就这么忍不住呢？ 刘琪心里的怒火不停的鼓起来，压下去。此时他已经是满腔怒火，动手也只是随时的事儿。 “我掏，我掏，别生气了，我掏不就是了。不就是二十五吗！这是五十，我们两个的。” 关键时刻，看出苗头不对的李勇急忙息事宁人。跟本镇的富户斗，李勇明智的选择了退让。在他的意识里，穷不跟富斗，民不跟官斗，斗则必败。 刘琪不这么想，李勇啊李勇，不当菩萨还真白瞎你这个人了，真当自己是大款啊！这你都能忍下？人家不会承你情的，只能认为你是个十足的傻逼！花钱都买不着好。 成蔡妍一把就把李勇手里的五十元抢了过去，动作快如闪电，麻利无比，毫不客气的塞进自己的钱包里。 “凭什么我们掏那么多？拿回来！” 刘淇伸手就想去抢。 关键时刻，“嘎吱”一声，急速行驶当中的大客车猛的刹住车，车里的人们登时被强大的惯性搞得人仰马翻。刘淇也差点撞到前面的座位，两手一下子扶在前面的靠椅背上才稳住了身体。 最惨的要数成蔡妍，此时她站在过道上，双手正捂着钱包，突然间的停车让她一个后坐闹了个屁墩。这还是她两手及时的拉住了两旁的靠椅，才免得后脑勺撞地，否则可就够她喝一壶的。 “活该” 看到成蔡妍的窘状，刘淇心里很是舒坦。 “你们两个滚！滚！这就给我滚！” 张玉民一直在开车，后面的争吵一句不拉，他都听在耳朵里。他没想到这个不知名的穷小子居然敢跟他媳妇对付，本镇上下谁敢不给我张玉民几分面子。 于是他采取了比较极端的处理方式——急刹车。 “草你妈的张玉民，想把老娘摔死啊！”还没等刘淇他们反应过来，成蔡妍先急眼了。 张玉民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婆被殃及池鱼，可他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自己老婆争吵，只好继续把脾气撒在二人头上。 “我让你们两个滚！滚！我的车不拉你，下车，下车！！妈个逼的。” 说着，张玉民站起身来，晃动着大秃头，脖子下面的大金链子比拴狗的链子小不了多少，跟着他起身一晃一晃的，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刘淇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下车好办，把我们的钱退回来。” 钱到了成蔡妍的手里还容易退出来吗？何况还多收了十四块。 “草你妈的，张玉民，你开你的车就得了，起票的事儿是你管的吗？” 成蔡妍有些狼狈，扶着座椅背一边揉着肥硕的臀部一边跟张玉民怒吼。 “你妈逼的，差点把老娘摔死，跟我有仇是吗？你麻痹的说话，想摔死老娘明说，你个丧良心的，我们家少照顾你了吗？这买车的钱还是我家掏大头的呢！你妈逼的，你家穷的跟他妈三孙子似的，还不是全靠我家支撑，把老娘摔死你想再找一个小的吗？” 惹怒了母老虎，后果当然严重。 “你说！你说！” 成蔡妍不依不饶，面对众多的乘客也毫不含糊，不管该骂不该骂的话全都行云流水般骂出来。 张玉民本来目的是帮媳妇收拾刘琪二人，没想到战火缺烧到了自己头上。面对成蔡妍一连窜的咒骂，急眼不是，不急眼也不是。他好歹也是镇上有名的人物，现在被老婆当众辱骂，很下不了台。可他却无法还嘴，因为他心里清楚，老婆说的都是真的。真的跟老婆较真的话只能让自己更没面子，偏偏这个娘们儿是个疯狗一样的性格，一旦翻脸神仙难救，现在自己少跟她对付才是上策。 张玉民气得脸上的横丝rou一动一动，牛眼圆睁，死死的盯着后面的二人，却也没了方才的怒气。大家也看出张玉民没法下台，于是七嘴八舌的劝说着： “拉倒吧！拉倒吧！都少说一句。” “两口子的事儿就别当大伙的面儿说了，都少说一句吧！” “开车，开车，大家都是有事出门，你们再这么吵下去不是把大家的事情给耽误了吗？” “…………” “…………” 见好就收，张玉民就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发动汽车。 事情就这么的平息下去。 李勇和刘淇的钱也没往回要，刘琪很不爽，毕竟是花了冤枉钱，现在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关键是憋气啊！可继续坚持要钱的话，看成蔡妍跟张玉民的架势，今天去墨阳打工的事基本泡汤了，哎！为了打工挣钱大计，忍忍吧。 一路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汽车在剧烈的颠簸下，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墨阳。 下车后，看看旁边没有认识人，李勇对刘淇说道：“小淇，还生气呐？” 怎么说二人也是发小，他很了解刘淇的性格，这是个不服输的家伙，而且性格耿直，还比较认死理，这样的性格在社会上混可有点吃亏。 刘淇没点头也没有摇头，继续闷头走路。 李勇笑了：“一看你就还在生气，我跟你说吧，咱们就是个打工的，别人瞧不起也很正常，你要是连这个气都受不了可不行，将来在社会上混那不得碰得可脑袋都是包吗！搞不好连你爸你妈都跟着上火。其实也别怪人家瞧不起，你有钱？还是有势？都没有吧！那人家凭什么看得起你？干什么都要有干什么的觉悟，等你将来有本事了想让人家小看你人家都不敢。好好打工干活吧！干好了，等有钱了也可以一样瞧不起别人。” 李勇的话很朴实、很实在，更有几分道理，刘淇没有回答，只是身子顿了一下。显然，李勇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李勇也感觉刚才对刘淇说的话起到了作用，也就没再说什么，继续跟刘淇向车站外面走去。 突然，有人对他们喊： “哎，哎！你俩去哪儿？” 一个膀大腰圆的城里人靠着一辆破捷达车对二人喊，出过门的人都知道这是拉黑车的，但刘淇不知道。 “啥事儿？” 刘淇皱着眉头问。 “我问你们去哪儿，咋有那么多废话！” “大哥，我们坐公交车，不坐轿车。” 李勇知道他是开黑车的，急忙把话茬接过来。 黑车司机骨子里就没把两个农村来的放在眼里。 “草你妈的，看你俩这逼样儿就知道你们坐不起，穷鬼！” 他早就习惯了农民工们那种唯唯诺诺的性格，穿戴光鲜的旅客不敢招惹，至于农民工嘛！爷爷可不惯着你。 “我穷不穷的跟你有毛关系？你算他妈老几？还跟我mama的！” 刘淇愤怒了，寸步不让。 听到刘淇的话，李勇暗叫不好，心里埋怨刘淇不理智，挨两句骂又不能掉块rou，忍忍就过去了，这个开黑车的膀大腰圆，分明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要是挨揍多犯不上。于是伸手狠狠的拉了一下刘琪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惹事。 “cao你妈的，我就他妈说你了，麻痹的，俩穷鬼。” “能不能说话干净一点！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我看你几十岁的人算是白活了。”刘琪毫不理会李勇的小动作，忍、忍、忍，这他妈忍到哪一天才算是头儿啊！老子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也要啃他两口。 “小兔崽子，你妈逼的还敢顶嘴。” 黑车司机没想到这个小崽子居然敢跟他顶嘴，想出手教训一下，说完，他气势汹汹的上前扬起手要给刘淇一个耳光。 四周的人很多，有旅客，有商户，有司机，当然了，还有警察，少说也有二三百。大家都或远或近的看着热闹，但是没有人上前解围，都驻足围观。 挨打！ 这可不是刘淇所擅长的。 刘淇的身体素质那是相当好，体型匀称，爆发力强，在校运动会上拿冠军更是家常小菜. 论打架，谁怕谁呀！ 刘淇审视了一下对方，司机的身高不再自己之下，体重也不是自己所能匹敌的，硬拼可能要吃亏，只好动用点手段了。 就在对方的手还没有拍下来的时候，他的身体闪电般跨前一步，一把就薅住对方的头发，猛的向下拉去。 黑车司机没想到手还没拍到对方的脸上，头发却被人家薅住了，剧痛之下只能弓下身低着头。 “嘭” 刘淇的膝盖重重的点在黑车司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