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与花共眠在线阅读 - 第80章

第80章

    应怀真拉着张珍,转身来见春晖应佩,几个人彼此行礼。【】

    应佩见了张珍,格外喜欢,便也一拍他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好兄弟,上回苦留你不住,终究还是家去了,以后我跟怀真时常想念,如今总算又来京里了,这一次可长住了罢彼此也能常常见着,免得只是念叨。”

    张珍道:“我这次来是准备科考的,应该能多住两年。”说着就偷瞟应怀真,又担心她不高兴。

    应怀真在旁听了,便道:“真的想科考吗”

    张珍忙点头,道:“我并没骗meimei,这次还是爹亲自送我来的呢。”

    应怀真看着他的模样,想了会儿,便忍了笑,只轻声道:“倒也罢了。”如此一笑,却叫张珍放了心。

    不妨春晖听了,忙问:“你可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几个也准备参加下次的科考呢,大家正好一块儿学习,彼此磋磨,也有个进益,不知道你在京里是在哪儿读书呢”

    张珍的家里本也是京内大族,只是近些年来逐渐淡出官场,只做些个富贵闲人罢了,家中子弟虽也读书,却也只是学些斯文气象,并没有一心要科考出头的。

    张珍自己也更不是个爱读书的料子,只不过自打上回离京之后,同应怀真分开了,心里难免总惦记着,最终才乔借了这科考的法子罢了。

    应佩上回曾去过张珍的叔伯家里,知道他家里也有私塾,便道:“虽说张家也有子弟们读书的地方,可到底大元宝你才上京来,若还去那里,一概的人都不认得,还须慢慢地相处。倒不如你来跟我们一块儿读书,你瞧,我,春晖哥哥,还有凌公子都在那里,大家都认得,也互相有个照应,岂不是好”

    张珍看一眼凌绝,见他生得那样出色,心里也十分羡慕,听应佩如此说,便更喜欢,只不知道使不使得。

    春晖见他犹豫,就道:“什么要紧这样果然是好,回头我跟老太君和爷爷说一声儿就是了,他们巴不得咱们一块儿学习进益呢对了,何必就等回头,不如趁着今儿咱们都在,就一块儿去说,老太君见了咱们这许多人,必然高兴,再无差错儿的”

    春晖是个热络的急性子,说去就要走,张珍就看应怀真,道:“meimei”

    应怀真微微一笑,向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张珍忙走过来,应怀真见他衣裳有些皱了,就伸手给他扯了扯,又扫平了些,打量一下脸上,只额头上微微有些汗,就又掏出帕子来,给他轻擦了擦,才叮嘱说说:“跟着春晖哥哥跟佩哥哥,我倒也是放心的,你不用胆怯,老太君最宠爱春晖哥哥,见是他领着的人,也一定喜欢呢。去吧。”

    张珍听了她吩咐,又见她如此厚待之态,早便心花怒放,就道:“怀真meimei,我便去了我、我回头再”

    应怀真笑道:“回头有空再来说话,反正如今你不着急离京了不是”说着又对春晖道:“春晖哥哥,大元宝初来乍到,有些应对不当的地方,你可要多罩管着弟弟呢。”

    应春晖冲她一笑,道:“只管放心我当他是我亲弟弟可使得”说着,一把拉住张珍,又招呼应佩跟凌绝,道:“咱们快些去了”

    几个人于是又说说笑笑,往外走去,应怀真在后看着,只觉得意气少年,实在是赏心悦目,除了一人夹杂其中,略有不太如意罢了。

    正腹诽中,却见凌绝到了门口,慢慢地回过头来,竟看了她一眼。

    猝不及防中,两人目光相对,应怀真心中一怔,面上却仍是笑微微地,神情丝毫不改,幸好凌绝只看了一眼,便即刻回头出门去了。

    这四个人来去如风,剩下张烨自己挪了个锦墩过来,坐了说道:“那个白衣的公子哥是什么人呢”

    应怀真见他问的是凌绝,便道:“他是凌府的二公子,唤作凌绝。”

    张烨听了,微微皱眉,就叹了口气。

    应怀真道:“怎么了”忽然想到他方才扇火烟熏凌绝之举,便又笑了起来。

    张烨却道:“这个人不太好说,总觉着不是极好罢了,不能乱说,等改日给师父看一看才知道端倪。”

    应怀真听他说“不是极好”,便以为是说凌绝的人不好,当下便道:“反正我是不喜欢他。”

    张烨却皱着眉,一脸苦思之状,想了一会儿也没着落处,只好罢了。

    此时隐约有了点风,有些冷,应怀真便仍回了房中,片刻终究熬好了药,张烨又亲自拿碗盛了,给应怀真喝下。

    应怀真喝了几回,只觉得药中有一股奇异的香气,只一直没问罢了,此刻便问张烨道:“这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花呢”然而若是寻常的香花之类的,又怎能盖过草药的凛冽之气就算是香气浓烈的玫瑰木樨等,若加在草药里,也一概变作无香的。

    张烨笑道:“你喝出来了这里头是有一样难得的,原本是我们在山上住的时候,采得一种叫做四色凤萝的花,这种花儿开花需要六年的时间,花开却只有两天时间,花瓣只有四片,却分四种色彩,花开两日之后,便会凋谢,整株花儿都会随之枯死。我跟师父找了十几年,才只找了三棵,师父用秘法炼成丸药,如今都给了你。”

    应怀真听了,又是咋舌,又则感激,不由叹道:“这样珍稀难得的花,竟给我白糟蹋了。”

    张烨道:“又胡说了怎么是白糟蹋了呢,除了你,别人也不配用。再者除了你师父也不会再舍得给别人的。”

    应怀真便也笑,张烨又赶紧说道:“你既然有调香的天分,赶明儿师父来了,你多求求他,他有几本孤本的典籍,你若得了看,岂不是大有裨益如今你并没有人教,只看了几本寻常的书,全靠自己琢磨就能如此出息,若再有师父的不传孤本,那”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门外有人哼道:“小张烨,我留你在这里熬药,不是叫你在这里卖我的家当的”

    张烨听了,便一吐舌头,转身笑道:“谁卖家当了,我是在向怀真说师父的厉害,叫她也敬仰师父你呢。”

    竹先生进了门来,听张烨口灿莲花,便横了他一眼,看看应怀真的气色,道:“比昨儿又好了些。”张烨趁机便跑了出去。

    应怀真正要起身相迎,竹先生摆手示意她不须动,小丫头搬了凳子来,竹先生坐在床边儿给她又把了脉,点头道:“很好,没白辜负我的好药。”

    应怀真打量竹先生,却见他清秀的长脸,看起来只比应兰风大不了多少似的,便道:“劳烦先生了”想到上辈子竹先生说的那一句话,不知该如何问出口才好。

    竹先生自顾自叮嘱道:“以后记着,不要再搜神枯肠地做那些惊人之举了不然,就算再过二十年,我也说不准是不是能再收集三棵四色凤萝了。”

    应怀真笑着答应:“张烨哥哥说过我了,我原本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以后再不敢了。”

    竹先生见她十分乖巧,心中不免怜惜,又因早起了爱才之心,想了会儿,便道:“我那里的确有两本书,因小张烨毛手毛脚地,怕给他扯坏了,就不曾拿出来。赶明儿找出来给你看看也是好的只有一件,不许”

    应怀真早笑着说道:“不许搜神枯肠的再害病了,只是我怎么能夺先生之美呢”

    竹先生见她伶俐且懂事,便道:“不妨事,留着也白让虫子蠹了,给你看看,若对你有些裨益倒也算是好事。”

    应怀真听到这里,便犹豫着说道:“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请教”

    说到这里,忽然见小丫头秀儿跑进来,有些慌张地对应怀真道:“姑娘,大事不好了二奶奶带人往后院去,瞧着像是要打起来呢”

    应怀真一听,惊问道:“说什么,好端端地跟谁打起来”

    秀儿着急说道:“还不是为了如意jiejie的亲事可还记得上回死了的小笛jiejie太太要把如意jiejie许配给那个该死的黄四,二奶奶不肯闹起来了呢”

    应怀真这些日子病着,只依稀听闻有此事,李贤淑因怕她胡思乱想,便没跟她细说,此刻听闻跟应夫人有关,应怀真生怕母亲吃亏,便忙要下地前去看究竟。

    不料竹先生将她一拦,道:“干什么去”

    应怀真道:“我娘的性子急,我怕她会”

    竹先生道:“会如何你放心只管躺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何况你娘那个人,如今她的运势正旺呢,她不去欺负人也就罢了,没有人敢欺负她”

    应怀真一愣:“先生”

    竹先生挥手示意秀儿出去,便才对应怀真笑道:“我算过了,你娘最险难的一劫已经过了,还是被人顶了去的以后很快不管是在这府里还是府外头,她只管横着走就是了。”

    应怀真听得愣愣的,半信半疑,看竹先生一眼,心中猜想竹先生所说的“最险难的一劫”,多半就是先前那毒燕窝的事儿了,那一次应怀真把自己毒的死去活来,应该算是替李贤淑顶了这一劫罢了

    只是以后“运势正旺”“府里府外横着走”

    莫非是因为应怀真想到前世的情形,若是换做前世,此刻应兰风已经扶摇直上,应怀真心中一动:难道是父亲将要回来了

    且说李贤淑因何在府里闹出来呢正是要从丫鬟如意说起。

    如意原本是应夫人的丫鬟,后来应兰风要去泰州,如意就跟另一个丫鬟一块儿,被应夫人送给了应兰风,吉祥却是李贤淑自己家里带的陪嫁丫头。

    到了泰州之后,另一个丫头因水土不服,不出几个月病死了,如意渐渐地明白了李贤淑的性情,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自然就小心伺候,再无二心。

    不料回来之后,过了这六年,如意的年纪渐渐就大了,自然要配人,正应怀真病的这几日里,应夫人便给她许了府内的黄四。

    那日小唐领着竹先生进门之时,如意正同李贤淑说这件事,因见了人来,便压下了。

    李贤淑正也因为应怀真的病而无心理会其他的事,只听说是黄四,自然很不乐意,要知道上回许源身边儿的那丫鬟小笛,可就是因为不愿嫁给黄四而自尽了的,因为没有救得了小笛,一直是李贤淑心中一根刺。

    如今多亏竹先生高明,应怀真无恙了,李贤淑才腾开手来,就去应夫人面前替如意说情,只说黄四如何不堪,不能叫如意过去受委屈。

    应夫人听她说完,只慢慢地说道:“眼见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又有什么可挑剔的难道就当自己是小姐了不成还要可劲儿地东挑西拣呢”

    李贤淑听这话不像,少不得又陪笑说:“太太训的是,只不过倒不是怪丫头挑拣,委实的这人不太像话,是个人儿都不愿意嫁给他的,太太可还记得上次的小笛不就是因为他而自尽了的何必又白白地葬送了一个好丫头的前程呢。”

    应夫人闻言,越发不悦,就冷冷说道:“说些什么话我们是让她们嫁人,又哪里让她们去死了怎么说的是我们逼她们死一样她们自己想不开,又怪谁去呢何况个个儿丫头的心气儿都这样高,动辄不如她们的意就要以死相逼,那我们以后说话可还有谁听呢叫我看,竟不用惯着”

    应夫人斩钉截铁地,竟不肯听李贤淑所说,李贤淑白费半天唇舌,心里却也知道:必然是因为上回燕窝的事儿曾跟应夫人当面儿顶嘴,如今被夫人记恨着了,自然趁机给她颜色看呢。

    因此李贤淑便不再说了,只出了夫人房内,就往外去,如意正等在外头听消息,见她低着头出来,心里就明白了。

    两个人就不言语,只往家里回来,走到半路,如意说道:“二奶奶不用烦恼,其实我也早料到我没有什么好归宿的。”

    李贤淑一怔,转头看她,如意轻声道:“其实当初,夫人把我们送给二爷是想让我们到了泰州后,趁机好歹爬上二爷的床成了二爷的枕边人,总比叫二奶奶一个人占着二爷好,且我们都算是太太的人,若真的成了妾得了宠,二爷身边儿自也有了太太的耳目了。”

    李贤淑虽也早就知道应夫人是这个意思,如今听如意说出来,却自是不同滋味。

    如意又道:“然而我看二奶奶是这样的人,又哪里有那些非分之想呢。回来了之后,太太见我仍只是个丫头,自然觉着无用,又因为我每每听二奶奶的话,故而在太太眼里看来,我的心是野了,已经不算是她的人了。”

    李贤淑听到这里,便重重一叹,道:“也不全是因为你,也因为我,上回还曾当众顶撞了她。她这一次,是想给我们两个颜色看呢。”

    如意道:“二奶奶不必再给我说情了,自己上火不说,也并没有用我早想好了,大不了,就跟小笛一样”

    李贤淑喝道:“住口,瞎说什么呢不许说这些没志气的话横竖我还再想法子呢”又安抚了如意一番。

    又过了两日,李贤淑正在跟许源看账,忽然许源一个丫鬟跑来,道:“外头来人,闹哄哄地,说是要把如意jiejie拉出去成亲呢”

    两人一听,许源便问:“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就要拉着成亲”

    那丫鬟道:“还不是那黄四口口声声说有太太允许了的,如意jiejie哭的什么似的奶奶们快看看去吧,迟些就给拉出去了”

    许源就瞥李贤淑,却见李贤淑咬着牙,猛地一拍桌子,一声不吭地起身下地,掀开帘子怒火冲天地去了。

    许源倒是吓了一跳,半晌也下了地,那报信的丫鬟说道:“三奶奶,如今可怎么办”

    许源笑道:“什么怎么办,关咱们什么事儿,自是看热闹去呢。”又哼道:“当初因为小笛的事儿,她心里怪着我呢,如今我且瞧瞧她竟怎么办呢胳膊可拧不过大腿”

    许源这话,却说的早了些。

    且说李贤淑气得出了门,先对自己的小丫头说道:“立刻把进宝叫来,带几个小厮即刻去后院见我”

    又叫丫头领着而去,将到后门,果然见到几个小厮拉着如意,正往门口去,如意披头散发,哭得不似人形,周围还有许多丫鬟婆子看热闹。

    李贤淑一见,横眉怒眼,先喝骂了一句:“我的人,谁敢给我动都给我撒手”

    小厮们听了,又认得是她,见如此阵仗,忙都撤手退到一边儿去。

    李贤淑扫了一圈,道:“好哇你们,一个个都吃了熊心豹子胆,青天白日的就进来抢人了,你们是土匪呢,还是家奴”

    小厮们都不敢出声,独那黄四涎皮赖脸地道:“二奶奶怎么说这话呢,是夫人大发慈悲,赏了我的,不料她赖着不肯出去,我就叫人把她带出去成亲罢了。”

    李贤淑一看这人,生得尖嘴猴腮,双眼阴险,果然不是好面相,便“呸”地先啐了一口,指着说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的模样你也配要我房里的人就连我那房里的耗子都嫌你恶心你也不用拿太太出来压我,如今如意是我身边儿的人,她要配什么人,也得我说了算你敢再来拉扯一把试试”

    黄四听了这话,又羞又臊,无地自容,几个小厮听了,都是暗笑。

    黄四恼羞成怒,又见如意生得温柔标致,哪里肯舍手,便梗着脖子说道:“太太赏我做老婆的,二奶奶何必拦着呢她年纪都这样大了,我肯要她已经是她的福分了”

    李贤淑听了,便道:“如意,你肯跟着这个人去”

    如意跪在地上,越发哭得不成样子,听了李贤淑问,就哭着大声道:“我宁肯死了,或者剪了头发做尼姑,一辈子也不要男人,也比跟了他好。”

    李贤淑听了,道:“好有志气这才是我的丫头呢”

    说着又冷笑一声,对黄四说道:“你可听清楚了她宁肯死也不肯跟你这种东西,你竟舔着脸说你肯要她就是她的福分”

    说到这里,忽然间想到上次小笛的事,想到小笛最后走投无路,跪在自己跟前的凄惨模样,就跟如意此刻一般,李贤淑更加愤怒,便咬着牙说道:“就为了你这种货色,已经害死了一个好端端地小笛,如今你又来祸害人你还当我是好欺负的,白日里就来抢我的人了,我岂能放过你”

    李贤淑说着,便厉声又道:“进宝给我把他捆起来,狠狠地打上三十板子,然后赶出门去,永远不要再叫他进府”

    因应兰风去了南边,招财就跟在应兰风身边,进宝却留在府内听李贤淑的使唤,平日就在二门上转悠。又因李贤淑跟许源一块儿管家,进宝自也是有些头脸的小厮了,身边儿也有几个兄弟,如今听了李贤淑一声令下,便应了声,上前来把黄四掀翻在地,几个小厮一块儿帮手,飞快地就把黄四捆了起来。

    黄四见状不妙,不由杀猪似的叫了起来,道:“二奶奶饶命是太太亲口许的,关我什么事儿我娘还是三奶奶的陪房你这样对我,太太跟三奶奶面前怎么说”

    李贤淑双手抱臂,睥睨看着,冷笑道:“这个且不用你cao心,我先弄死了你,横竖出了我一口气我自会再去跟太太请罪,向三奶奶赔礼该怎么的就怎么的,我都能受进宝拉出去狠狠地打”

    两个小厮当下把黄四拖起来,横拉竖拽地拖了出去,又嫌他叫唤,就拿了块破布堵住了嘴。

    看热闹的人瞧到这里,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儿,有人咋舌,有人惊叹,有为昔日小笛的事儿不平的,见黄四这个下场,则都拍手称快。

    李贤淑见他们去了,才徐徐出了口气。跟着的小丫头们忙把如意扶起来,给她整理衣裳头发,如意见白捡了一命,越发大哭,立意要跪地向李贤淑磕头。

    李贤淑把她拉起来,含泪道:“你好歹跟了我一顿,难道我眼睁睁看你被那样的人糟蹋了不管恨只恨当初”

    李贤淑本来要说恨只恨当初小笛出事之时,她还不似现在这般有能为,不然的话,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那花儿一样的女孩子白白就死了呢想了一想,就没有说出来。

    当下李贤淑叫丫鬟扶着如意回房去了,自己也擦擦眼泪,随着回去了。

    等她们都走了之后,花丛后面,许源才走出来一步,凝视着李贤淑离开的方向,半晌,便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冷笑,似又有赞叹之意。

    当天晚上,许源就把今日之事跟应竹韵说了,又道:“原来贤淑嫂子这样厉害的只怕将来要盖过我的风头了只不过如今她已经得罪太太两次了,以后倒不好说。”

    应竹韵听了,便微微一笑,道:“嫂子吃亏吃在从小不在我们这样人家里长大,如今也算是历练几年了,有些事儿岂能看不透的她今儿做的这件事,虽说不免得罪太太,可是你瞧瞧上上下下的那些丫头奴才们,哪个不赞她一个如意,却换来满府人心呢。”

    许源更是叹了口气。

    应竹韵却又冷笑了声,见屋内并无丫鬟,便放低了声音,道:“说起来,你可还记得那燕窝之事”

    许源神色一动:“怎么又提起来”

    应竹韵盯着她的眼睛,说道:“这件事,你我都清楚,不是你做的也不是那个替死鬼做的,那么究竟她是替谁死了呢你觉着嫂子能不明白的纵然她不是十分的明白,可难道一点儿也不怀疑的”

    许源听了,遍体生寒,道:“你是说”

    应竹韵却又出了口气,重新枕着胳膊躺倒,看着帐顶说道:“听说再几个月,哥哥就回来了唉,那南边的事儿苦着呢,我倒是有些想念哥哥了。”

    许源还想再问,看着应竹韵的脸色,心中转了几个念头,终于还是不敢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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