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突袭
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就是他的睡脸。 空皱了皱眉头。 ——那让她想起式的睡容。 下意识地抓向身侧的短刀，但在感受到那冰冷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毕竟还是有任务在身，不是玩这个的时候。空默默地想着，于是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来让腰部放松一下，然后将那柄短刀的鞘插回后腰，却取出那柄刀默默地发起了呆。 那个雨夜中和式交战所用的那柄短刀早已遍体鳞伤不能再用，这柄刀是由橙子小姐制作的，通过魔术手段加工过，其硬度远超过普通的金属。只要使用者有足够的腕力，普通的武器是无法挡住它的——橙子小姐是这么说的。 刀刃长十三厘米，刀柄长九厘米，刚好吻合空小巧的手型，虽然刃部偏长，但重心却在刀颈处，便于cao纵，加上矛形的刀尖，刺划的动作杀伤力十足。 ——如果说有什么缺憾的话，就是在接近刀柄的刃部，被刻下了一道微小的缺角。 空细细地检查着这柄刀，在看到刃上铭文附近存在微不可查的污迹的时候，她皱了皱眉头，从外套内侧的口袋中取出手帕，细细地擦拭着。 在将那污痕擦拭干净之后，却又觉得和其他的地方不协调，于是便轻轻地将整把刀擦拭干净才停下手来。 转过头，枢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啊，早上好。” “……呃，啊，早上好。” 皱了皱眉头，空将手中的短刀插回鞘中，说道：“那么，去洗漱一下，就快走吧。” “……走？” “是啊，在没有抓到她之前，你都得这样和我约会哦。” “……约会？” 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连说话也是这么迟钝？怎么，你有低血糖？” 在一段沉默之后，枢才仿佛刚刚醒悟过来一样突然拼命道歉着：“十分抱歉十分抱歉，都是我的错！” “呃……你做了什么了吗？” “……” “总之赶紧去洗漱吧，还真是奇怪，这样呆呆的家伙怎么可能会主动告白什么的……”无视了急急忙忙跑向卫生间的枢，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 总之，在他之后洗漱完毕，我带着他走出了旅馆，并且搂住了他的手臂。 而他的动作则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偷偷掐了他一下，我低声说道：“喂，做的自然点。”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但……但是……” “还是说，和我约会很难为你？” 于是他也渐渐放松下来，动作也变得自然起来，主导权也渐渐转移到他的手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在早饭之前还是我带着他四处寻找饭店，在早饭之后却变成了他带着我四处寻找饰品店和衣服店了。 怎么说呢，这家伙虽然刚一接触的时候弱气的像个羞涩的女生，不过略微熟悉起来之后却意外地活跃——大概是很容易迷住女孩子的类型吧，因为我也不是经常和她们在一起所以不清楚。 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总而言之，这一天下来，虽然能够感觉到窥视但却没办法从人群中把她照出来，所以只能一个店接一个店地一直逛下去，虽然的确是蛮令人烦躁的情况，不过一想到可以买一些衣服和饰品回去送给式和干也还有橙子小姐，我就也投入到采购之中。 唔嗯，橙子小姐的话，一件橙色的小饰品就会很满足；干也的话，从来没有见到他佩戴什么饰品，所以就选择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他很适合黑色，而且我也没见到他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式的话就比较麻烦了，她也是从来不佩戴饰品的，所以再三纠结之中，我选择了一件樱色的和服——她的身材我很熟悉。 当然，费用方面就交给免费钱包了，毕竟在外人看来我们是恋人关系。 本来还打算给鲜花也带点什么的，不过因为世界又变了样子，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在那之后，在我的提议下我们没有再去商店，反而向着游乐场和公园走去。 在晚饭之后，我们走到了光绫公园，找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也没有什么可谈的，毕竟我们原本就并不熟悉，能够维持一天的恋人姿态如此成功已经让我耗尽心力了，真是感谢作家们的言情小说——我必须为昨天的我道歉，说枢适合成为言情小说家什么的，言情小说家也很伟大啊…… 也没有什么星星可看，在这里，不止漫天星辰，就连月光也被人造的光芒遮蔽。 嘛，大概是今晚真的没有月亮吧，这样的夜晚，其实很适合……适合暗杀。 “叮！” ※ “叮！” 千野空随手一划格开飞来的破风声，整个人从地上弹起，同时另一只手从背后抽出短刀，面向那东西飞来的方向摆出架势。 那片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性的剪影。 身后的天王寺枢颤抖起来。 一步一步，踏着不详的足音，那个女性渐渐走到了灯光能够照到的地方。 背对着大厦的无数灯光，背对着茂密的丛林，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毫无疑问，她就是青花山梨。 她的右手握着一件东西，因为一片黑暗所以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不过从长度推论，可能是棍棒或者……那个长度和形状，更有可能是胁差吧。 千野空微微皱起眉头。 如果是胁差那就不怎么好办了，以二十二厘米的短刀对抗四十厘米以上的胁差，是劣势中的劣势，虽然空对自己的身体很有信心，但威胁就是威胁，猛虎搏兔尚付全力，更何况，对方的杀意—— ——杀意？ 没错，她的身上的确带着杀意，其他人可能感觉不出来，但绝对瞒不过对此极为敏感的千野空。 杀意总有对象——想杀谁，想加害于谁，由谁而起的杀意必然落于谁身上。 但她却没有，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并没有指定谁。 这不合逻辑。 杀意和敌意一样，总有一个对象，就算是在混战之中，对于敌方的人都持有敌意的情况下，在攻击的时候，敌意也必然是汇聚于一人身上的。 但她的的杀意确实没有对象——就算天王寺枢就站在千野空背后，那股杀意也并没有刺向他，依然只是茫然地缠绕在她身边。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她终于颤抖着开了口：“枢……让我杀了你吧。” 那句话中，饱含着任谁也听得出来的深沉爱意。 但天王寺枢连回答都不敢，只是将自己的身体藏在千野空身后。 于是，青花山梨将视线移到空的身上，却似乎花了很长时间调整焦距一般，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千野空，他——天王寺枢的……恋人。” 啊啊，虽然是假的，但要说出口果然还是很困难。空晃了晃头，把式的面容从脑海中赶了出去。 “……果然是恋人吗……请让开，我想杀的，只有枢一个人，杀了他，我就和他一起去，请让开一下可以吗？”就像在拥挤的地铁中说了一句“请让开”一样，青花山梨用着平常的语气问道。 “……你觉得呢？换成是你，你会将自己的恋人送出去吗？”虽然感觉哪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空还是回答了。 “啊，果然是枢所选择的恋人呢，请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青花山梨带着一脸哀伤说道，便举起手中的物体指向空。 那是一把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