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马寺
永平七年，明帝夜梦金人，身高六丈，顶佩白光，自西方飞来。大臣傅毅言此乃西方之佛。明帝感梦求法，令蔡愔、秦景等十数人赴天竺求佛法。蔡愔寻得天竺僧人摄摩腾与竺法兰，得佛经佛像，相谐同行，以白马驮经，永平十年方归洛阳。明帝赦命于城西按天竺式样营建房屋，以供僧人居住。以鸿胪寺之“寺”称之，又为纪念白马驮经之功，遂称白马寺。 此时白马寺的正殿之中，一名衣衫褴褛的青年正跪在蒲团之上，对着面前的佛像大声念诵着一段经文，神态虔诚，不是王佐又是谁人。 “色不是空空不是色。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此时的王佐虽然外貌狼狈，但神态肃穆，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有条不紊，却是颇有一番宝相庄严的味道。 当此其时，佛教传入中国才刚刚一百年，没有经过南北朝佛教大兴的阶段，再加上汉代的主流思潮还是儒学和玄学，因此信者寥寥，还谈不上什么影响力。而白马寺也还没有经过历朝历代的扩建和改造，规模不大。与其说是一所后世意义上的寺庙，不如说更像是一个供僧人生活和学习的居处，远没有日后寺宇成群，香火鼎盛，被称为佛教“祖庭”的风光样子。而此时适逢战火和饥荒蔓延，人心惶惶。平时本就没什么信众参拜的正殿此刻竟是除了几个洒扫的僧人之外，只有王佐一个人。 王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大殿里人来人往声音嘈杂的话，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很大影响。 在进入这个空间之前，为了治好母亲的病。出了打工赚钱之外，病急乱投医的王佐还尽自己的能力尝试过很多手段，求神拜佛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口中念诵的经文正是在那时候学会的。 《金刚经》，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龟兹高僧鸠摩罗什所译，在禅宗六祖慧能以后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是佛教最为重要的经典之一。以前，有人告诉王佐早午晚各念一遍可保亲人平安，王佐照做了一年，发现没什么效果，不过由此也把一部五千多字的经文记的滚瓜烂熟，念的朗朗上口。 王佐现在在白马寺念经，当然不是为了祈福，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代，《金刚经》在中原还没有出现！现在被翻译成汉语并在中土传播的，依然只有一百年前由天竺僧人竺法兰带来的《四十二章经》而已。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遍经文念完，王佐并没有停歇，而是又从头念起，吐字清晰，抑扬顿挫。周围扫地的僧人起初不以为意，但渐渐的，在不经意间听清了经文的内容后，一个个神色变得逐渐严肃起来。慢慢的，他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靠近王佐身边，认真的倾听起来，有的还跟着默念，试着记下经文的内容。 “有效果了。”王佐暗自心喜。《金刚经》做为佛教最重要的经典之一，当然蕴含着无数精深的禅理。而和后世许多充满功利味道的出家人不同，现在留在毫无油水可言的白马寺的这些僧人，应该都是些发自内心信仰和理解教义的真正信徒，他们不会听不出这篇经文的超卓之处，对这篇从未听过却又如此精妙的经文，也不会不产生出强烈的好奇心理。 既然念经取得了效果，做戏要做足，王佐念的更加投入了。渐渐的，他的心神全部沉浸到了自己的念诵之中，没发现有人飞跑出去叫人，也没发现身周的僧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一位身穿庄严袈裟的老者身影。 一阵阵饥饿和虚弱感不停涌来。从进入空间到现在，先是逃离广场，然后又要伪装身份，思考计划，最后费劲心思不引人注意的来到白马寺，还要大声念诵冗长的经文，这一切耗费了王佐太多的精神和体力。再加上大半日水米未进，王佐渐渐的支撑不下去了，他的身躯开始摇晃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终于软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的某条街道上，几个试炼者正从一家商铺内走了出来。 这些人身上穿着破烂的古代衣衫，显然心思比较灵活，懂得换上死人的衣物暂时掩饰自己的身份，然后离开广场。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其中不时传出钱币撞击的叮当声，显是获得了一笔不小的财物。 旁边一人笑着夸道：“还是周大哥聪明，想到用我们的现代物品去卖钱。一个能放视频的手机就让那个掌柜的大惊失色，以为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绝世珍宝，乖乖拿出大笔金钱。这下什么都不愁了。” 那个周大哥的脸上也满是得意的笑容，答道：“这些几千年前的土包子，好骗的很。接下来我们去买点像样的衣服，然后找家客栈，舒舒服服的住上五天，躺着就把任务完成了。你们以后啊，碰见这种事情也要多动动脑筋，要想混的好，还得靠智商。” “是是是，我们以后都跟着周大哥混……”几个人一边吹捧着一边向远处走去。 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子从商铺中走了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正是这家商铺的掌柜。 “看清了吗？”掌柜的问道。 “记得死死的，包管不会忘。”一个身形干练的商铺护卫答道。 “跟紧了他们，弄清楚行踪后就去找东城的梁老大，就说我有笔大买卖要找他。”掌柜恶狠狠的说道。刚走的这批卖家穿着破烂，口音怪异，一看就是逃难来的外地人。虽然他们只拿出一件宝物，但手里肯定还有好货。现在的洛阳挤满了难民，每天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死几个没有根脚的外地人，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这么好杀的肥羊，放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靠近皇宫的上林苑外，也有一群试炼者正同样进行着自以为聪明的作死之举。 “你们要投军？”把守着大门的一队西凉士兵中，一个火长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面前的一群人。自从赶走了袁绍之后，禁军的控制权就被董卓牢牢的握在了手中，他们被迫迁出了位置紧要的上林苑，将自己的营地让给了董卓最为信赖的西凉心腹，上林苑现在成为了西凉大军的主营所在。 “不错。”黑虎帮老大李猛回答道。在他的身后，站着另一位黑老大张洪以及他们的小弟。这两位老大之前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还是要抱团取暖。 “我们兄弟几人，都觉得在这乱世，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俺们别的没有，一膀子力气和拼命的胆量还是不缺的，只求追随董太师和吕将军，在这人命不如草的世界杀出一片天地。”李猛的神色颇有几分慷慨。他的算盘打的很好，在这战乱的年代，只有跟着军队最好混。现在哪一家诸侯都缺人缺兵，自己这么大一群壮汉来投，那还不赶紧收下。反正只用在这个世界待五天，估计也不会那么倒霉马上被送去前线打仗吧，十有八九后方新兵训练一下就把任务时间捱过去了。 “呵呵，如今这洛阳城人人都畏我西凉军如虎，想不到还有壮士主动来投，难得难得。”火长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如今战事渐紧，前些日子军师李儒大人刚刚发下命令要提防jian细，想不到马上就有一群形迹可疑的人送上门来。 “你们几个，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先一一报上来吧。”火长说道。 李猛眼珠一转，说道：“我们都乃洛阳本地人士……” “胡扯。我虽在洛阳城中不久，也听得出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士，恐怕……”火长狞笑着说道：“是从汜水关那边过来的吧？” “给我通通拿下，押回军营细细审问。”火长一声令下，守门的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 “跑。”李猛想不到会遇见这种局面，情急之下大吼一声，转头第一个向远处跑去。他们的身份完全见不得光，真要审问的话就死定了。其他人愣了一下之后，也惊鸟般四下散开。 “想跑？”火长大喝一声，几个纵跃就追上了埋头狂奔的李猛，速度竟然堪比前世的短跑健将。抽出腰畔长刀一劈，就将李猛砍为两截，鲜血喷洒了一地。“给我杀光他们。”火长一边拎刀返回一边大声命令道。 混混们惊恐之下想要抵抗，但围攻上来的士兵持枪结阵，进退有度，招法凌厉，竟然没有人挡的住一击，纷纷被长枪戳倒在地上。 “妈的，连小兵都这么强……”另一位黑老大张洪同时身中数枪，吐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后，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新人新书极端需要支持，如果觉得还看得下去，请点一下收藏或推荐，您的举手之劳就是我前进的莫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