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演武会（上）
七日时光，转眼即过，石笙四人信心满满，只待“演武会”开幕，这一月来，二狗、大牛、鹞子三人都练了一样兵器，二狗使双锏，大牛使关刀，鹞子则练了一柄月牙弯刀，石笙从龙施那里问得兵器套路，再传与三人，三人兵刃上的功夫，进步十分明显。 扶风村此届“演武会”由一个青石县的郡卫负责监督，参加人数共六十四人，分为甲乙丙丁四组，每组十六人，两两进行比试，胜者晋级，败者淘汰，弱rou强食，天公地道，每组决出四人进入决赛，最后十六人混战，选出三人获得名额。 扶风村村长乃是鹞子的祖父，在鹞子的央求下，便将他们四个小兄弟分别分到四组，以免他们在初赛遭遇，手足相残。 众参赛少年准备完毕，纷纷走进村头的角斗场，蓝国人尚武，几乎每个村庄都有一个这样的角斗场，场中有四个擂台，分别举行甲乙丙丁四组比赛，村长和监督郡卫居于上座，前几日养好伤的王靖，则坐在下首相陪，有说有笑，他也是郡卫身份，虽然同监督郡卫不熟，但只要他在此坐镇，王岩比赛之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便利。 “演武会”乃是扶风村的头等大事，村民都放下农活，在角斗场四周围观，热闹非凡，有孩子参加比赛的村民，更是大呼小叫，给自己家的孩子打气。 少年心性最喜热闹，石笙四人也不例外，见得人山人海，心头自是激动雀跃，忽听一人冷声道：“废物也敢来参加‘演武会’，回头打断你的狗腿，让你废上加废！哈哈！” 石笙转眼看去，但见王岩领着七八个少年，正望着石笙哈哈大笑，大牛见是王岩嘲笑石笙，二话不说，抡起关刀便朝王岩砍去，王岩提着一口鬼头刀，见大牛说打就打，忙横刀一挡，王岩仓促应敌竟然稳稳站定，岿然不动。 须知大牛虽只养气八重的修为，可天生神力，远超同辈，这一刀虽只用了五分力，所含力道也非同小可，王岩轻松接下，功力比之一月前，明显大有精进，定是养气九重无疑，看来王岩这一月进步不小，大牛一刀被王岩轻描淡写挡下，更增愤怒，关刀一横便要再打，鹞子手握弯刀也要动手，石笙伸手拦住二人，淡淡道：“住手吧。” 大牛见石笙发话，只得收回关刀，刀柄往地上重重一跺，双眼狠狠瞪向王岩，鹞子也松开刀柄，双目冷厉，盯着王岩。 这大牛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又憨又犟，从不服人，所以才得了个“大牛”的绰号，王岩曾几次率人将大牛打成重伤，都没能将其降伏，结果却被石笙驯的服服帖帖，王岩心头当真又恨又妒，双目瞥了石笙一眼，鄙夷道：“还是一副废物样，只会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让小弟出头。” 石笙也不着恼，只淡淡一笑，声调很平淡：“你最好祈祷，别分到与我同场。”说着对大牛三人一招手，道：“咱们走吧。”说罢转身而去，王岩见石笙丢下一句狠话便逃之夭夭，越发瞧他不起，哈哈笑道：“废物就是废物，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大牛听在耳中，怒火更炽，对石笙道：“大……大哥，咱……咱们不是……不是打……打不过他，干……干么怕……怕他？” 石笙摇头道：“我不是怕他，大赛有规定，赛前动手，会被取消资格，你想等到三年后再参加‘演武会’吗？”大牛怒道：“三……三年后，便……便三年后！我……我不怕！” 石笙斥道：“你不怕，我怕！”说着叹了口气，道：“你们三个都有各自的梦想，日后前途无量，要是因为替我出气而被耽误，我于心何忍？”大牛三人一怔，二狗心下感动，道：“大哥，我……” 石笙挥挥手，笑道：“再说了，只有狗才喜欢用叫声吓人。”说道此处，面色转严，道：“你们三个都记住了，要想不被别人侮辱，就要让自己足够强大，这样别人才不敢惹你！跟人耍嘴皮子争吵，既没什么实际效用，更是自低风度，你们既然恼恨王岩，便在擂台上狠狠揍他一顿，吵架能算什么本事？” 三人均是点头，大牛憨笑道：“还……还是大哥有……有见地！好！我……我就等擂……擂台上，揍那王……王岩一顿！”四人谈说一阵，便走到各自的擂台旁。 不久，辰时一过，村长亲自敲响铜钟，以示比赛开始。 众少年纷纷抽签，然后按顺序上场，石笙分在甲组，说来凑巧，石笙首场对手，竟是当初在紫枫林中，抢夺小薰紫枫骨的孙关。 “不是冤家不聚头，当初欺负小薰，此人乃是从犯，今日正好替小薰报仇！”石笙踏上擂台，望着对面的孙关，心头暗道。 孙关见是石笙，不由哈哈笑道：“我真是走运，竟然遇上你这废物，这一场首胜算是送的！” “的确算是送的。”石笙抱胸而立，饶有兴致的看着孙关，好似看到什么极为滑稽的东西，孙关被石笙看到发毛，冷哼一声，道：“你这废物，连王岩大哥也敢惹，今天我就替王岩大哥打断你的狗腿！”说着嘿嘿笑道：“你应该感谢我，你遇到我只是断腿，要是遇上王岩大哥，断的可就不止腿了！”说罢向前一纵，一脚踢向石笙小腹。 石笙从未学过什么武技，幸好这一月中时常与二狗三人切磋，学了不少基本技巧，再经龙施稍加点拨，应付筑基境以下的初学者，完全不成问题，对付一个孙关，连“固”也不消使用。 见得腿来，石笙不闪不避，右脚猛然踢出，直直踢中孙关脚底，双腿相交，孙关惨叫一声，如流星一般摔出擂台，躺在地上翻来滚去，抱着右腿哭嚎，石笙这一脚竟生生震断了孙关腿骨，这一下技惊四座，不少目光纷纷投向石笙。 石笙一合击败孙关，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转头看向王岩，恰好王岩也正看着石笙，脸上神色满是错愕，不可置信，他如何能够想到，他口口声声辱骂的“废物”，竟然一招击败养气六重的孙关，拟且游刃有余，显然留有余力，一时不由呆住，石笙冷笑一声，对王岩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转身走下擂台。 王岩看在眼中，心头大怒：“好你个废物，敢挑衅我！胜了个废物孙关就敢得意忘形！等着吧，一会决赛，我不卸你一两条胳膊大腿，我就不姓王！有我爹在场，我顶多算个出手过重，被骂两句就了事，而你，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一场，石笙一合取胜，下台便去观看二狗三人比赛，所幸首场遇着的对手都不过养气四五重的修为，均是轻松获胜。 第二场石笙遇着的对手，是一个瘦弱少年，石笙认得他，叫做徐小凤，为人倒是不错，二人行过武礼便即动手。 徐小凤乃是养气五重的修为，石笙有意给对方留些颜面，拖延几招才出手取胜，毫发无损的晋级决赛，回头看二狗三人，也都轻松晋级，四人都没遇上王岩，不免颇觉遗憾。 初赛完毕，众村民合力把四个擂台拼到一起，成为决赛场地，十六个晋级少年相继走上擂台，决赛禁止携带武器，以免混战之中伤人性命，凡被打出擂台或主动认输之人，均算失败淘汰，直至场上只剩三人，比赛才算结束。 比赛一开始，寡众之势立判，石笙四人站在擂台西首，剩下的少年中，有八九个都以王岩为首，站在东侧，原本还有两三个少年处于观望状态，见此情形，慌忙投到王岩队里。 王岩队里有十二人，石笙这边只得四人，双方分立两侧，势如水火，任谁都看出石笙等人，情形不妙。 王岩哈哈大笑，十分得意，手指石笙，道：“废物，你一个外来人，敢在村里跟我叫板，打从你进村的那天，我就看你不爽，要不是大牛他们护着你，我早就要你好看，今天看你还往哪儿跑！”说着看向大牛三人，神色嚣张无比，道：“你们三个，现在弃暗投明，自己认输，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放……放你娘……娘的屁！”大牛性子火爆，第一个还口骂道，好好一句粗话，让大牛骂的如此零碎，场上场下不少人都笑出声来。 王岩回头一瞪，几个偷笑之人慌忙闭嘴，王岩回过头来，看着石笙四人，目光冷厉，道：“好！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说着一挥手，喝道：“都给我打！往死里打！”一众少年多数与大牛三人交好，但慑于王岩yin威，都只得出手相攻，迅速将石笙四人围住，一时却没人动手，毕竟大牛威名素著，第一个动手的人，少不了要吃大牛的拳头。 石笙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环顾四周，视众人如无物，开口问大牛三人道：“你们怕不怕？”大牛、鹞子齐声应道：“不怕！”石笙目光一转，看向二狗，道：“你呢？”二狗一咬牙，道：“我也不怕！”石笙道：“当真不怕？”此时此刻，二狗哪还顾得其他，大声道：“怕他姥姥！” “说得好！”石笙纵声长笑，大声道：“咱们大好男儿，生于天地之间，理当顶天立地，岂能屈服宵小yin威！”谈笑之间竟有一股无形的气势，众少年都不过养气五六重的修为，想起石笙一脚踹飞孙关那一幕，心头皆有惧意，相顾之间，均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些许恐惧与犹豫。 石笙意气风发，对二狗三人道：“你们要记住今天，这一役无论胜败，都将是你们挑战命运的第一战！”说着手指四方少年，旁若无人，道：“看着他们，记住他们的眼神，这是弱者的眼神，弱rou强食，他们只能任人鱼rou，你们要想脱离贫贱往上爬，将会遇到无数这样的人，你们必须选择，要么跟他们一样，要么击败他们，继续往前闯！”说着看向二狗三人，道：“退还是闯？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三人斗志激昂，齐声道：“要闯！”石笙喝道：“大声点！退还是闯！”三人大声道：“闯！”石笙纵声大笑，道：“很好，今日一战，咱们兄弟，输赢都在一块儿！”说着手指王岩，道：“这个王八蛋我来对付，其他人，交给你们！记住了，就算是死，也绝不退缩！”说罢纵声一跃，瞬息穿过人群，一拳轰出，直奔王岩面门。 王岩不料石笙一拳来的如此之快，刚回过神，拳风已然及面，慌忙侧身闪避，石笙冷哼一声，划拳为肘，用力顶在王岩胸口，王岩壮硕身躯，重重摔在擂台上。 王岩的死党见他受伤，忙欲上前帮忙，大牛三人横身拦在众人跟前，拳打脚踢，击退几人，三人并肩而立，心头都只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也绝不放一人通过！ 远处贵宾席上，监督郡卫饶有兴致的看着石笙，微微笑道：“这少年倒挺有意思。”王靖心下不悦，哼声道：“他只是偷袭得手，待会正面对敌，这小子绝不是我儿子对手！”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