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远古之魂（上）
石笙一番豪言壮语，吐尽胸中阴霾，见夜色已晚，便叫三人回家，以免亲人挂念，三人谈兴正酣，哪肯就走，石笙双眼一瞪，三人立时乖乖回家，不敢多话。 送走二狗三人，石笙就着星光走进紫枫林，来到紫巨石上，盘腿坐下，照“养气诀”中的心法，感应真气。 石笙每晚都会到紫巨石上修炼“养气诀”，每次他都能轻易感应到真气，可无论怎样都没法留住真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真气流逝，饶是如此，石笙也毫不气馁，从未言弃，每晚都坚持修炼。 这一晚石笙照常修炼“养气诀”，感受浑身真气如同一条涓涓小流，在经脉之中流转，常人的真气都如江河汇聚一般，越聚越多，最后灌入“命源”之中，可石笙的真气却是边聚边散，从周身经脉中消失不见，想止都止不住，最后连一丝真气也没法灌入命源。 气行一小周天，石笙本以为今次又会同往常一样徒劳无功，忽觉“命源”一暖，一丝微不足道的细小真气缓缓灌入“命源”，留在“命源”之中，竟未消散。 石笙呆了一呆，忙再次细心感应一番，“命源”之中果有一丝细微真气，几不可觉，顿时一蹦而起，又惊又喜：“我……我能修炼了，我能修炼了！”一时只觉手足发颤，心头怦怦直跳，几乎喜极而泣。 石笙生怕此次乃是偶然，忙又盘腿坐下，以“养气诀”的法门运行真气，这回比上次更见惊人，石笙体内真气不仅不再随经脉消逝，更如浪潮一般，汹涌流动，最终统统灌入“命源”，几乎打了石笙一个措手不及。 石笙这才确信并非偶然，自己确确实实能修炼，这下端有不胜之喜，一起身连翻几个跟斗，险些掉下巨石，不由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我能修炼了！我石笙也能修炼了！哈哈！”笑声歇斯底里，一口气把憋了几个月的怨气，吐的干干净净。 一口气笑了好久，石笙趁热打铁，收拾心情，坐下来又继续修炼“养气诀”，这一练竟然一气呵成，在“命源”之中形成了气旋，轻而易举的练成了“养气诀”第一重。 虽然养气一重再简单不过，但毕竟乃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就算资质上佳，一般也要花上一月苦练，才能练成，像石笙这般，一个时辰不到，便练成养气一重，简直是天方奇谭，别说扶风村，便是整个三河郡，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不过，这倒不是因为石笙天资过人，只因他连续几个月来，坚持不懈的感悟自身真气，虽然无法修炼，但在心法的领悟上，早已远超养气一重的境界，高屋建瓴，自然驾轻就熟，轻而易举的到了养气一重，这可说是石笙数月来的累积之功。 石笙练成养气一重，惊喜更甚，信心倍增，大有天地虽大，尽无所可惧的气势，忽而心头一动，想起一事，自己不能修炼的问题莫名其妙的解决了，那墨匣的秘密，也不知可有转机？ 想到此处，石笙伸手掏出玉坠，夜色之中，墨匣更显神秘，石笙左右翻看，拨弄一阵，仍没找到打开墨匣的方法，不由嘟囔道：“这破玩意儿到底装的什么，怎么都打不开，不成心气人么？” “大胆！”忽听一声断喝，石笙吓了一跳，背脊一阵冷颤，忙回头看去，但见夜色朦胧，星光依稀，哪有半个人影？ 石笙心头顿时凉了半截，忙环视四周，仍没半个影子，不知那声冷喝是从何发出，不由颤声道：“谁……谁在说话，是人是鬼？” “岂有此理，本尊乃远古之魂，凭你也配如此同本尊说话？”那道声音又再响起。 石笙初时惊吓过度，言止失措，此刻却冷静下来，觉知声音是从上方传来，忙抬头看去，但见一个白衣男子飘在空中，宽袍大袖，飒有仙姿，面白如玉，长须及胸，便如画中仙人一般。 白衣男子潇洒出尘，石笙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不由问道：“是你骂我‘大胆’么？” 白衣男子手抚长须，冷声道：“不错，你这黄毛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竟敢将‘万国兵简’骂做‘破玩意儿’，当真找死！” 石笙闻言一怔，举起墨匣，道：“‘万国兵简’？你说这个玉坠？”白衣男子见得玉坠，双目一亮，道：“不错，此乃天地至宝，你这小子竟然殊无敬意，当真大胆，本座今日便替天行道，灭了你这无礼小鬼！”说着抬掌便朝石笙头上拍去。 石笙不料白衣男子说动手便动手，拟且出手便要人命，忙起身逃命，可那一掌来得好快，转眼便到石笙头顶，石笙心头暗叹，闭目待死，半晌却没动静，忽听一个声音哈哈笑道：“太傻了，笑死我了，哈哈，笑死我了……” 石笙睁眼看去，方才那白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一个十六七岁的黑衣少年，在紫巨石上翻来滚去，捧腹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 石笙不明所以，不由问道：“你是谁？远古之魂呢？”黑衣少年毫不理会石笙，一手捶地，一手捧腹，哈哈笑个不停。 石笙见黑衣少年只是大笑，半天也不见停，颇觉不耐，不由骂道：“当心笑死你！”黑衣少年忽的立起身来，神色冷酷严肃，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做抚须状，冷声道：“大胆小子，竟敢辱骂本尊！”声音同方才那白衣男子一模一样。 石笙恍然大悟：“你就是远古之魂！”随即怒道：“好哇，你耍我！”黑衣少年哈哈笑道：“你真笨，现在才明白！怎么样，我装的像不像？” “像个屁！”石笙方才可是当真以为必死，好比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谁知竟是被这黑衣少年戏耍，一时气急，猛地朝黑衣少年扑去，谁知这一扑竟然直直穿过黑衣少年身体，一头扎下紫巨石，摔在地上，闹了个灰头土脸。 黑衣少年又捧腹大笑，在紫巨石上踢腿打滚，边笑边道：“笨死了，笨死了，哈哈！”石笙却是吃了一惊，指着黑衣少年，道：“你……你不是人！” 黑衣少年笑了好一阵，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我……我早说我……我是远古之魂，怎……怎会是人？哈哈，你真笨……真笨！” 石笙惊疑不定，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黑衣少年又笑了好一阵，方道：“我乃远古之魂，这你是知道的了，我的名字嘛，叫做‘龙施’，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那得问问你，为什么会有‘万国兵简’了。” 石笙举起墨匣，道：“你是说这个玉坠？”龙施点点头道：“就是这个了，我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魂魄，附生在万国兵简上，已有成千上万年了。” 石笙嗔目结舌，道：“你……你活了上万年？”龙施笑道：“那是当然，我记得上回出来还是神羅六千多年，小子，现在是什么年份了？” “神羅六千多年？啊，你是说通历。”说到此处，石笙吃了一惊，脱口道：“神羅六千多年！通历六千多年！现在可是通历一零一三一年！” “神羅一万多年了啊……”龙施一阵唏嘘，怔忡道：“想不到一转眼又过了三千多年……” 石笙半信半疑，望着龙施，小心问道：“你真的，活了这么多年了？”龙施回过神来，白了石笙一眼，道：“说了你也不懂，快告诉我，你怎么得到万国兵简的？凭你这小子，怎么可能认主万国兵简，成为我的主人。” 石笙被龙施如此小视，心头满不是滋味，闻言便将自己失忆之事和盘道来，龙施听罢将信将疑的望着石笙，道：“照你这么说，你这失忆定有古怪，你把手放在万国兵简上，我来看看。” 石笙依言握住玉坠，龙施闭上双目，似在感应什么，忽见他浓眉一挑，道：“咦？”却没睁眼，过了一会，又道：“哦。”还是没有睁眼，半晌叫声：“啊！”睁开眼来，踉跄倒退几步，一跤坐倒，抹了抹头上冷汗，口中连道：“好险，好险！” “你怎么了？”石笙问道：“我可以放手了吗？”龙施点点头，示意石笙放手，咽了口唾沫，盯着石笙，道：“你小子，是魔胎还是神裔？” 石笙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龙施摆摆手，道：“罢了，反正你也记不得。”说着站起身来，道：“方才我借万国兵简视察你体内，发现三个秘密。” “什么秘密？”石笙问道，龙施道：“第一个，你失忆的原因。”这个问题困扰石笙几个月，可说魂萦梦绕，石笙做梦都想知道，闻言忙道：“快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你别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说着让石笙坐下，又道：“你这不是失忆，而是被人封印了部分记忆，施术之人功力极深，下手也极狠，这封印与你气血相连，外人纵有通天神通，也没法强行替你解封，否则解封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石笙面色铁青，半晌方道：“那要怎么才能解封？”龙施道：“这封印会随着你功力精进，逐渐消解，等你修炼到一定境界，这封印不破自解，其他没什么害处。” 石笙忙道：“那要修炼到什么境界？”龙施道：“你现在功力太低，具体我也感应不出来。”石笙面露失望，龙施忙道：“你别忙着沮丧，不妨先听听第二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