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召见
此时在那栋蜘蛛形状的建筑中的教母谒见室中。 “夺心魔!”坐在中央的教母重复道。作为一名祭祀学徒,可不经常见到掌管整个祭祀教院的教母。教母已经六百多岁了,出身第一家族的她,掌管了这个教院整整三百年之久。 她正坐在长桌正中的宝座上。身穿高阶祭祀袍服的她,看不出丝毫老态,威严的脸孔一片光滑,甚至比玛塔的母亲奥西莉亚看起来还要年轻。教母并不常露面,上一次玛塔见到她还是在她对全院的学生宣布一个犯了大错的学生的宣判上,教母亲手将这个犯错的学生献祭给了蛛后罗丝。 传闻中,能够见到教母的学生要么是倒了大霉,要么是走了大运。目前为止,前者居多。 玛塔的导师蒙特丝站在教母的下首,表情十分严肃。 站在下首的是外表凄惨的玛塔,脸上受了伤,自己和敌人的血迹沾染在见习祭祀袍上,就连头发被干枯的污血都黏在一起。但是教母和蒙特斯都无心关注这些。 她刚刚已经向教母和导师报告了刚刚经历的战斗的全部经过,干巴巴的语句表现了她尚未从战斗的余韵中恢复过来,也过滤了黑袍夺心魔的强大,最后她轻描淡写的描述了她用绿光干掉夺心魔的部分,完全没有提及希尔维斯那个部分,只是简单的称还有一位幸存的战士阿索文。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策略。教母一定一直会对她用读心术,结合她的心理和言语,教母和导师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埋伏的夺心魔可能只是刚刚成年的菜鸟。被她误打误撞的干掉了,而不会将夺心魔与戴尔文家族联系在一起。 家族的错误就等于她的错误,来自失势家族的学员的过的那种生活,玛塔丝毫不想体验。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在祭祀学院的生存的法则。导师总有办法读出你心中所想,但是学生也有办法隐藏一小部分非常深层次的情绪。等到成了正式的祭祀,再不会有人对你释放读心术,对女祭司施法读心术是大罪。当然,除了女神,在女神面前,她的奴仆都是透明的。 “是的。两名夺心魔,一名从施法上判断专攻幻术,个头不高,可刚刚成年。另外一名个头更高,法术威力更大。” “你搜寻过它们的尸体么?”教母继续问道。 玛塔从袋子中掏出两枚徽章和金币以及晶体,亲手呈递给自己的导师,导师再交给教母。至于那枚钻石,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她并不想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在进教院大门之前,就偷偷的保存到另外一个袋子中。 金币被教母放在一旁,几枚普通的金币而已。 “灵容”教母先是打量了一下那个内部不断流动闪耀的菱形的晶石,又解释道:“灵能储存容器,夺心魔储存他们灵能的物品,就像法师用卷轴来储存准备好的法术一样。” 玛塔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 接下来,花在徽章的时间上要长的多,教母凝视半响之后,要求拿来了一直蜡烛,女神传道之地在平时都处于绝对的黑暗中,通过红外视力,黑暗中的卓尔们利用不同的光谱,能够像平常人在阳光下一样看的清清楚楚,却唯独不能辨识文字。 一只闪着微弱烛火的蜡烛被拿了上来,导师忍不住遮住了眼睛。玛塔忍受着刺眼的光芒,努力忍住闭上眼睛的冲动,看着教母的一举一动。教母将徽章移到烛火更近处,就着光线仔细的分辨徽章上的文字和图画,先是带着骷髅的徽章,然后法师头颅的徽章,又反反复复的研究徽章背后的文字。 导师此时已经适应了蜡烛的光线,眯着眼睛,就着闪烁的光线打量教母手中的两个徽章,但是她并不是研究夺心魔文化的大师,所以也没有看出什么头绪。就在导师和玛塔都要放弃的时候,教母将目光从徽章上收了回来,她抬起头注视了玛塔半响,玛塔在她如有实质的目光下心头一紧。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曾经在黑袍夺心魔身上感觉到的恐怖,在一天之内又一次降临了。 就在玛塔怀疑她是不是马上要叫人把自己拖出去的时候,教母终于缓缓的开口了:“徽章不是夺心魔特有的文化,但是不同于一般将自己的家徽图案或是魔法放在徽章上的种族。夺心魔没有家族,一个城市就是一个群体,徽章是每个个体生平的概括。夺心魔会将他生平获得最大的功绩雕刻在正面,背面的文字是他们在族中职责的概括。夺心魔不讲究衣着配饰,唯有徽章代表了他身份与战绩。” “带兽人骷髅的徽章属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夺心魔,他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战功是杀了一个兽人。另外一枚,法师头颅代表了这个夺心魔曾经猎杀了一名法师,旁边围绕的七星,代表这个法师是个可以使用七环魔法的大法师。徽章背后的文字翻译成黑暗精灵文字就是‘长老,奥特瑞,法师的克星’。”教母顿了顿,接着说道:“玛塔,被你杀死的夺心魔是一名长老。” 教母的最后一句话犹如雷声隆隆,震的玛塔几乎站立不稳。 她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猜测这名夺心魔的身份,大师?导师?但是从未想过他是一名长老。虽然对于夺心魔了解不多,但是学院的教育,还是让她知道这些邻居的等级分布,除了执政官地位最高的就是长老,他们在夺心魔城市的地位类似于黑暗精灵的主母。每一名长老一定有一个专攻的方向。 玛塔抬头看着自己的导师,她也吃惊的张开了嘴巴,视线在玛塔和徽章中巡游。她对自己的学生很了解,虽然在众多见习祭祀中属于佼佼者,但是,杀死一名长老!即使是在最荒诞的梦中,蒙特丝也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教母同样一言不发,似乎在默默称量玛塔的分量。 整个谒见室笼罩在沉默之中。黑暗精灵从这座城市建立以来,一直不断对外侵扰,侏儒,兽人,地表精灵都是她们的战利品。但是,夺心魔方面,最大的战功不过是一名普通夺心魔。能够杀死一名夺心魔长老是一个巨大的荣耀,如果是一名主母的所作所为,就连女神也要为她忠实仆从的功绩赐予奖赏。但是,这样的功绩出于一个尚未毕业的祭祀,反倒让大家无法按照正常的方式欢呼。 玛塔结结巴巴的说道:“教母,我,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不是所有的长老都是专攻于对战,这名长老可能是负责法术的研究,在面对弱小的敌人放松了警惕,才让你有机可乘。” 教母示意玛塔将灵容和金币拿回去,她说道:“这是你的战利品,我们黑暗精灵的传统一项是战利品归战胜者。只是两枚徽章拥有邪恶的力量,要放在教院保管。” 又温言说道:“你做的很好,祭祀,没有辱没女神仆人的称号。退下吧,我准许你休息三天,恢复好身体,不用参加明后天的巡逻。如此大的功绩,你会获得教院的嘉奖,女神也会记得你的奉献。” “教母,我是否可以问一个问题。”玛塔鼓起勇气问道。
似乎是看在她刚刚杀死一名长老的份上,玛塔发誓这是她听到教母最柔和的语调:“当然,蜘蛛女神优秀的仆人理应得到奖赏。” “最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能杀掉那个夺心魔?”玛塔忐忑的问出了心中一直隐藏的问题,既然疑问的产生不可避免,就让她主动抛出这个问题。 教母和颜悦色的说道:“年轻的祭祀,你有法术天赋。女神庇佑她的信徒在最后发出了一道致死的射线。还有其他问题么?” “非常感谢您的解惑,没有其他问题了。感谢女神!” “感谢女神!”教母和导师回应道,同时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玛塔行了一个礼,躬身退下。 教母和导师看着玛塔心退出的背影,沉默了一小会。很快另外一个导师艾维雅走了进来,她正是负责教授学生酷刑与拷问的那位。 “我们弄醒了那个巡逻队队员,他在战斗开始后不多久就倒在地上,只看到那个幻术师,没有看到另外一个夺心魔,其他部分说的内容差不多相同,只是我读到有一部分思想涉及到第五家族内部的一个斗争,或许和夺心魔了解到巡逻队的路线有联系。” “这名队员和玛塔属于同一个家族?” “是的。”艾维雅恭敬的回复到。 “第五家族的事情自有她们的主母处理。一直以来我们容许这样小小的游戏继续下去,是因为游戏在我们的规则之类。但是我决不允许男性们胆敢插手祭祀的事务当中来,巡逻队的路线只有武技长和他的人才清楚。” 她对帷幕之后的一名牧师吩咐道:“把我的口信带给武技长,告诉他如果他和他的巡逻队不懂得收敛他们的态度,那么执政议会将亲自矫正他的错误。” 牧师点点头,下去照办了。 接着教母转头对玛塔的导师蒙特丝说道:“对于这件事,你有何看法?” 蒙特斯斟酌了一下:“对于这种家族斗争我们教院不应该过多的参与,但是令我担心的是玛塔本身。” 教母点点头:“不错,按照她的描述,她最后放出的绿色射线应该是离解术,一位从未受过法术教导的祭祀,竟然有如此的天赋和威力,第一次施法就离解了长老的脑袋,即使是一位不擅战斗的长老,也足够令人震惊。” 艾维雅提醒道:“曾经有过这样的先例。” 教母说:“杂草的种子又一次生根发芽了。但是三百年前我们的忧虑曾经被证明的徒劳的,蛛后的意志被贯彻了。现在也没有任何女神震怒的预兆,说明她对于这样的收获是满意的。如今我们或许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 她话锋一转:“但是,蒙特丝,我要知道,如果面临抉择,你会怎么处理?” 蒙特丝闻言,先是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然后用教母的话回答了教母的疑问:“蛛后的意志必将被贯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