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很简单
很简单！ 霍雷不可能真的亲手干掉安德鲁，就算在他喝醉酒熟睡的时候将匕首刺进他的喉咙里也于事无补，因为在通常情况下，毫无反抗能力的流浪儿们立刻就会被其他什么地痞恶棍所接管，小乞丐们的处境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即使有，也只能是比之前更加糟糕。 而土匪总是会跟警察有一腿，这跟电视剧里的二妈总跟前妻生的大少爷有一腿同样毫无悬念，而且几乎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真理，那么在赫兰提斯，在盖亚城，也应该同样如此。 因此，霍雷先是用一个星期的时间，确认了与安德鲁有所来往的那位巡逻队队长，然后再用两个星期的时间，搞清楚了安德鲁每个月所缴纳钱款的具体数额，之后，霍雷就直接找到了这位巡逻队长，并承诺他，如果由霍雷替代安德鲁的位置，那么今后霍雷交给巡逻队长的月例，将会比安德鲁所交的数额高出整整三倍。 当然，要让巡逻队长相信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大的孩子的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三倍价格确实很诱人，而且，霍雷的一番演讲也确实成功说服了那位巡逻队长。 霍雷是这样说的。 “您瞧我，队长大人，我，和我的朋友们，只求一点果腹的食物，一件御寒的衣服就好了，我不需要啤酒，我也不需要女人，赌博更是没有兴趣，而这一切都是需要钱的！” “安德鲁喝醉酒以后经常向我们吹嘘，他是如何如何蒙骗您的，他是不是总向您抱怨收入太少，手头太拮据？他当然拮据！因为他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而他真正交给您的，只不过是他全部收入的一小部分罢了！” “因此，队长大人，您不要以为我所承诺的三倍月例是在开玩笑，您也完全不必担心，我们为了凑足钱数，而导致您所巡逻的街区之内的偷盗案件数量猛增，因为我只是把安德鲁本应交给您的那部分确实的交到您的手中罢了，我们只是祈求您能够拯救我们，脱离安德鲁的魔爪，您看！” 霍雷撩起肮脏的衣服，露出鞭痕累累的后背，不管怎么说，伤是真的。 那位队长先是微笑，继而愤怒，当看到霍雷背上的伤痕，立刻便作出一副第一次知晓这种情况的样子，然后就是一脸正气凛然，义愤填膺的表情：“这个畜生！竟然犯下如此邪恶的罪行！即使我原谅他，阳光女神也不会原谅他的！” 这是身为守序善良阵营的战士的标准句式。 霍雷早就看透了，所谓阵营不过是大人物们划出来的圈子罢了，人需要有归属感，因此大人物们创造了各种圈子让人参加，阵营是如此，宗教也是如此，但人首先要解决的，还是满足温饱和生理的各种yu望，这是任何阵营和宗教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至于平民，就更不用在乎什么阵营的问题了，盖亚城有的是类似安德鲁那样的地痞流氓，即使阿丽娜女神亲自降临到盖亚城，也是没办法将他们全部铲除的。 当然，霍雷不乞求能够铲除所有的坏蛋，他只需要搞定安德鲁一个人就行了，而且，他成功了。 从那天之后，霍雷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安德鲁，死没死不知道，总之是在盖亚城彻底消失了。 而霍雷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不仅如此，巡逻队长所属辖区内的偷盗案件数量不升反降，而他的收入却比之前翻了三倍，因此霍雷他们再也没有遇到通常情况下立刻就会出现并顶替安德鲁位置的家伙，有谁要跟巡逻队长过不去，那么巡逻队长也会跟他过不去。 反正，巡逻队长是不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 没错，这一切对霍雷来说都非常简单。 砍掉那些没有必要的中间商，上游和下游的利润自然会得到提高，这就叫做渠道扁平化；然后通过细分市场，将每个流浪儿的乞讨范围就像销售区域那样进行合理划分，防止内部资源的相互消耗，提高投入产出比；还有像今天早上确定那个倒霉的土财主作为目标一样，强调选择目标客户群并执行高效率的团队合作，如此一来，取得单笔生意利润率大大提高，而偷盗案件数量却大大降低的效果，又有什么难的呢。 这种事情，对于盖亚城中一个普通的小乞丐或许难如登天，但对于拥有前世经验的霍雷来说，实在是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作为前世界首富家族继承人，商学相关所有科目，那都是在幼儿园时期就开始教授的！ 自此之后，霍雷就成为了这个小小的家庭的一家之长，强尼和小艾，以及其他小伙伴非常自然的接受了他，在这严酷的环境下，谁给面包，谁就是主人，更何况，霍雷带来的不仅仅是更多的面包，还有自由，与尊严。 三年来，霍雷如法炮制，跟北区和东区的数名巡逻队长都拉上了关系，而这个小小家庭的流浪儿从最初的八九个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多个，至于收入和生活质量，提高的就更大了。 不过，霍雷的目标可不是做什么丐帮帮主，更不是要建造一所孤儿院，要不然，估计整个盖亚城的流浪儿都要跑到他这里来了。 流浪儿的乞讨和偷盗所积累的财富，要比一般人所想象的多的多，霍雷穿越成为了一个幼小的乞丐，要完成原始积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然而即使如此，因为其他小乞丐因为生活质量的提高而花费了更多的金钱，加上付出的比之前高出三倍的月例，三年来霍雷也仅仅是能够保证这个乞丐之家的温饱不成问题，要想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谈何容易！ 赫兰提斯帝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等级社会，占据最高统治地位的皇帝及帝国贵族理所当然采取世袭制度，圣殿教廷和其他国家武装力量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至于政治地位更加略逊一筹的商人，连本钱都没有，那就更别提了。 如何为自己和同伴们寻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这正是霍雷一直以来最为头疼不已的问题。 “霍雷哥哥！”就快要到流星街的时候，一个蹲在街角墙根底下，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乞丐叫住了霍雷。 “小利。”霍雷停下来打着招呼：“今天怎么样？” 赖小利是刚刚进入乞丐家庭不久的新成员，他有着与大部分其他人不相同的黄色皮肤，黑色头发，作为晶壁系内最为繁华的都市之一，在盖亚城中可以看到各种不同肤色的人类，当然，赫兰提斯帝国公民还是以白种人为多数的。 霍雷自己则是一副介于白种人和黄种人之间的样貌，不过他无意探究这幅身体的来历身世，不管怎么说，赖小利的黄皮肤让霍雷感觉很亲切，这也是霍雷肯收留他的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原因。 此时的赖小利抹了一把鼻涕，晃了晃手中的一个铁罐子，一阵叮当作响。 “干的不错！”霍雷向赖小利竖了竖大拇指，赖小利一边擦鼻涕一边笑了起来：“我先回家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今晚强尼炖了鸡汤哦！” 跟鼻涕虫赖小利告别之后，霍雷转过街角，向流星街的方向走去。 小乞丐们只求一顿饱饭和一件蔽体的衣服，剩余的乞讨所得几乎全部落入了霍雷的口袋，但霍雷从来不认为自己在剥削这些小乞丐，或者说，霍雷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在剥削这些小乞丐。 流浪儿除了希望吃饱穿暖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能够接纳他们，承认他们，能够让他们安安稳稳睡个好觉的地方，这个地方，霍雷可以提供。 何况，小乞丐们讨来的钱，还有一大部分要交给巡逻队长，如此一来，这个没有皮鞭，没有惩罚，不会挨饿，不会受冻，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的地方才能获得安全的保证。 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那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因此，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人在剥削你，或者说，剥削才是对你最大的照顾和爱，一个更加公平的社会，只是给予你选择被谁剥削的权利罢了。 当然，如果你有能力成为剥削其他人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霍雷走到下一个街角，一拐弯，猛然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另一个人身上，霍雷小小的身躯被对方城墙般的肚皮给硬生生的弹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么狗玩意，走路不长眼睛啊！”对方恼怒的吼叫着，好在摇摇晃晃的身子被旁边的人给扶住了，没有跌倒在地，然而霍雷听到对方的声音，心中一凛，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 “唉！是这小子！就是这小子偷了我的戒指和钱袋！给我抓住他！” 冤家路窄，霍雷迎面撞个正着的，正是今早的那个胖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