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六节(下)

    左平生情杀案档案

    梦影在左世保的眼里，如果仅仅表现为漆黑一片，或许我可以说那是因为没有光对应的缘故。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在他的这个暗黑深邃的世界里，到底还会不会有光亮的存在？我跟新上任的院长以及专家设计一套情景再现系统，看这匆匆上马的虚拟情景交换场有没有实用价值。不用更换场地，就在这各条通道连着讲演厅的范围内，做一个似是而非的情景再现，只要控制一下人员数量就行。一切都要不那么真实，而一切又不能太过虚幻，自然顺畅便为第一要务。

    影子无论是真是假，只要能捕捉到它的存在，就能找到隐匿的光源，那怕只是在路上的某一刹那。有光的存在，就有一切存在的可能，否则只能是永远暗黑的一片。左世保的内心世界原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可能真的要被彻底删除了。最好是希望我能够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可这样的事情总在发生，竟然发展到开始让我怀疑这发生本身所具有的真实意义。曾经经历过的那种真实以及真实事件，为什么总会被掩盖深埋直至消退，而显得它们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呢？

    交融的祥细过程就留给过程本身吧，我现在只能全神贯注任何可能的结果。

    换位移行之后，众位不同类型的精神疾病患者来到讲演厅。他们如往常一样自由活动，左世保盯着大厅一个幅Ｓ梁出神。有人上台表演的时候，左世保明显落了单，渐渐进入漆黑空Ｄ里。根据他的心率，再混成众人描述和能找到有关他的文字记录，虚拟出他以前的性格特征，渐渐置换出他熟悉的场景。待他不知不觉进入场景后，虚拟境况则会根据他的心境自动调节，让他很顺畅回到过去，再以生物磁场振频方式反应在计算机上，经过计算和综合比对还原真实。

    情感似乎是第一关，心率和荷尔蒙都在发生着变化，场景也在不断修正。他应该是在回想他见到生命中的女神之后的一系列综合反应，随后就展开惊心动魄的追求行动。几经转折之后，他们就住在一起了，随后又稳定了一段时间。我将计算后的数据结果，与网络云数据比对，渐渐发现他与一则通辑令数据基本相符。于是，我就想，难道他曾经是一名通辑犯？那么他所犯何事？等我翻出一切与通辑令有关的信息，才知道他真的是杀害自己女朋友的最重要的嫌犯。

    痴人说梦话的第二关就是朋友关。根据前面的数据反复分析，整个恋爱过程有几个重要的拐点，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他们同居前一夜。他在此之前的心理活动总是波澜壮阔起伏不断，突然在同居的前一夜兴奋到了极点。大概是他没想到，本以为他追求的女神对他不屑一顾，却没想到她答应了他的追求，而且和他住在了一起。不过就是在这样一个拐点上，他好像还遇到了一个人。只是此刻他因为爱占据着全部心思，而忽略那个似乎是突然出现又不是唐突的人。

    贵人相助还是小人加害，因为在爱情面前显得太过弱小，仅靠一次心理推测还是分辨不出来的。随着我们刻意让左平生，也就是左世保进精神病医院前的真名，增加放风的次数，他的思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样我就能很快掌握那个人的大致体貌特征，可当我拿到全部数据时，我大吃一惊！这个人的外貌怎么就那么像蛋壳呢？那么他在这个案子中起什么作用？我的情绪似乎一下就不平稳起来了。为了准确判断到底是不是蛋壳，又反复验证几次，确实准确无误！

    人在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又偏偏出现了，这是蛋壳的基本特征。左平生现在似乎也在反复推敲他的存在，与自己的杀人案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可以断言，绝对有关！凡有女性有关的命案，只要有他的出现必与他有关。虽然我敢断言，但我还是要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根据左平生当初的实际状况，他应该是在追求他女朋友的时候同时认识了蛋壳。他在想难道是那个人也在追自己女朋友，才会导致后来太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烟雾升起就是因为生存环境不顺畅，燃烧的火烧得不干尽的结果。可左平生就是想不明白，他女朋友为什么要跟那个人去开房呢，而且嗨到人事不知，居然在他赶到时还一丝不挂地向他求嗨！作为深爱着她的自己能作何感想？真的是万箭穿心啦！她抱着我四处乱摸瞎吻的时候，我就，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掐住她的脖子，我却感觉到那分明就是我自己的脖子呀！我痛苦地逃窜四处飘游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自己紧箍的双手，怎么挣扎都得在地狱里也只能在地狱之中。

    雨夜飘摇的夜晚，那个人找到我。而我根本就听不清他都说了些什么，只想找把刀捅他十七八刀再说！他说，“你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嘛，如果你还是觉得我该死，再捅我不迟。我一不还手二不逃跑，任由你处置！”我见他说得倒也诚恳得很，也就静静地等他把话说完。他说，“我不该乘人之危，是该死！可谁让我俩喜欢同一个女人呢？现在的女人不会自一而终，都是喜一个欢一个，都是始乱终弃的人！这样的结果已无可奈何，而你这逃犯的身份该怎么办呢？”

    来人的话有如醍醐灌顶，一下就将我的仇恨击得粉碎。我毫无主张地问他，我该怎么办？他说他有一个朋友研制出一种药，吃了会让人暂时精神失常，成为一个无法自我控制行动能力的人。这样就可以规避杀人偿命的制裁，我竟然全都相信了。事实上我的确已经逃避了法律的制裁，却也只能永远呆在精神病医院。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却渐渐加重了良心的谴责。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有了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随之而来的是不尽恐惧！

    世事难料，我觉得利用我的人，现在开始利用别人要对我下重手了。他曾说那药只是暂时精神失常，可我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如果继续服药就会真的精神失常。看到我本家族叔左洪的结局，我越发坚定了我的感觉，于是我每天把要吃的药偷偷藏起来。时间一长，精神失常的症状正相当缓慢地在消退。我慢慢开始明白那个让我来这的人，一定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只是我现在还没找到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把柄，只要慢慢回忆与他相识后的每个细节，我总会找到的。

    风言风语每天都有，我要继续潜伏就得装疯卖傻，学他们说疯话摸仿他们做傻事。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已经停药很久，并且开始一点点恢复正常了。像前些时候不知什么原因的Ｓ乱，就差点让我暴露。我得留着小命死死揣着那个人的把柄，虽然现在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把柄，我得先活着而且活得明白才行。唉呀，真有人走过来了，我得赶紧去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