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定江南（3）

    却说黄忠闻知关羽知自己姓名，当下便大笑道：“既知我名，焉敢犯我境！”

    关羽亦是冷冷笑道：“当真是你！哼！关某此来，正特来取你首级耳！”

    黄忠闻言大怒，极是提刀杀出阵来。关羽见着，大合心意，亦是拍马而上。如此，两马交锋。这二人你一刀我一刀遮遮掩掩，直杀的难分难解。两面军士见着，各是看得痴了。只是斗一百余合，那二人犹且不分胜负。

    韩玄恐黄忠有失，急令人鸣金收军。黄忠不知何故，当下却也虚晃一刀，隔开关羽，乃收军入城。关羽凤眉紧皱，当下却也不追，乃悻悻退军。

    关羽乃离城十里下寨，心中暗忖道：“老将黄忠，名不虚传：斗一百合，全无破绽。来日必用拖刀计，背砍赢之。”

    当下计议已定，次日早早造饭。饭毕，关羽遂引军又来城下搦战。韩玄坐在城上，教黄忠出马。黄忠遂引数百骑杀过吊桥，再与关羽交马。又是斗了五六十合，依旧胜负不分。但眼望处，两军齐声喝采，只道自家将军英勇。

    鼓声正急时，关羽暗道时机已到，遂拨马便走。黄忠不疑有他，急来赶来。那关羽见状，情知黄忠中计，心中大喜，方欲用刀砍去，忽听得脑后一声响。急回头看时，却见黄忠被战马前失，掀在地下。

    关羽急回马，眉头一皱，双手举刀乃猛喝黄忠道：“某且饶你性命！快换马来厮杀！切莫说某占了你丝毫便宜，胜之不武也！”

    其语气骄狂霸道。黄忠暗叹，当下亦是不敢迟疑，急提起马蹄，飞身上马，奔入城中。场上一切，太守韩玄自是看得真切，乃谓黄忠言道：“老将军何以站上之上却马失前蹄？”

    黄忠遂苦笑应道：“老将久不上战场，此马却也懒惰生疏了，故有此失。”

    韩玄遂言道：“那关羽非老将军马上可敌也。我知老将军之能，箭百发百中，来日何不射杀之？”

    黄忠一愣，脸色微微一变，半响方才应道：“主公所言极是。来日再战，必然诈败，诱到吊桥边射之。”

    韩玄遂以自己所乘一匹青马赠与黄忠，以助其威。黄忠拜谢而退，却是暗自寻思道：“难得关羽如此义气！他不忍杀害忠，忠又安忍射他？若不射，又恐违了将令，左右为难也！”是夜踌竟是躇未定。

    次日天晓，关羽果然又来搦战。黄忠得令，乃依旧领兵出城。此时，那关羽两日战黄忠不下，十分焦躁，乃抖擞威风，再与黄忠交马。战不到三十余合，黄忠诈败，关羽情急之下，不作他想，竟奋然赶来。

    黄忠情知关羽中计，又想起其昨日不杀之恩，不忍便射，当下带住刀，把弓虚拽弦响。关羽亦是察觉忽然变故，随即急闪。但一眼望去，却不见箭来。

    心下甚疑，关羽却又再赶，但见那黄忠又是搭弓，复是急闪。但看去，又是无箭。关羽当下直寻思黄忠不擅弓箭，虚拉弓弦诈己，遂放心赶来。

    将近吊桥，黄忠乃急恨关羽不解风情，遂终是在桥上搭箭开弓。但闻弦响，一箭射出，竟是正中关羽盔缨根上。如此神挤，城上守军看了，自是齐声喊起。

    关羽吃了一惊，遂不复再追，急带箭回寨。而后方知黄忠有百步穿杨之能，今日只射盔缨，正是报昨日不杀之恩也。

    却说关羽领兵而退。黄忠回到城上来见韩玄。韩玄在城楼上早便看清一切，心中愤怒不已，乃急喝左右捉下黄忠。

    黄忠叫苦道：“老将却何罪之有？”

    韩玄再是忍不住，骂道：“我于城楼处看了三日，你敢欺我！你前日不力战，必有私心。昨日又忽马失前蹄，关羽却不杀你，必有关通。且说今日你两番虚拽弓弦，第三箭却止射那关羽盔缨，如何不是外通内连？若不斩你，必为后患！”言罢，遂怒喝刀斧手推下黄忠城门外斩首。

    众将方欲告免，韩玄却是当先言道：“但告免黄忠者，便亦是与关羽私通！我必杀之！”众人遂不敢言。

    却是士卒押黄忠，刚推到门外，恰欲举刀，忽然一将挥刀杀入，砍死刀手，救起黄忠，大叫道：“黄汉升老将军乃长沙之保障，今杀他，是杀长沙百姓也！韩玄残暴不仁，轻贤慢士，当众共殛之，愿随我者且来！”众视其人，面如重枣，目若朗星，乃义阳人魏延也。

    这时救下黄忠，魏延急教百姓同杀韩玄，袒臂一呼，相从者竟是达数百余人。黄忠虽是被救，当下却要极力阻拦。奈何群情激奋，又如何拦当得住。魏延引着众人杀上城头，只一刀砍韩玄为两段。

    而后城上大事一定，魏延乃提韩玄之头上马，引百姓出城，投拜关羽而去。关羽自是大喜，遂入城。安抚已毕，便请黄忠相见。那黄忠心中终是存有疙瘩，遂托病不出。关羽无奈，遂即使人去请刘备、诸葛亮来降之。

    却说刘备自关羽来取长沙，与诸葛亮随后催促人马接应。正行间，忽见一小校飞报前来，言道：“关将军已得长沙郡，降将黄忠、魏延。正等主公到彼。”刘备自是大喜，遂引军急速直奔长沙。

    关羽接刘备入城，于途中，乃具言黄忠之事，只道黄忠如何老英雄。刘备闻言，立时眼前一亮，笑道：“此乃上天赐予备又一上将也！”乃亲往黄忠家相请。

    如此几次三番，黄忠终感其诚，愿降之，但求葬韩玄尸首于长沙之东。刘备得知，更信老将军忠义，自是喜爱有加不说。后又见魏延，但见其长相颇与二弟关羽有几分神似，刘备当下更是大喜言道：“真乃天赐之将也！”

    江南四郡皆已平定，刘备遂得偿心愿，占领整个荆州九郡，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众人乃齐聚一堂，文有诸葛亮、庞统、徐庶、蒋琬、费祎、马良、马谡、孙乾、简雍、糜竺等，排列在由。武有关羽、张飞、萧雷、赵云、黄忠、魏延、陈到等，排列在左。整整齐齐两列，直让刘备心中雄心壮志大起。

    刘备遂命伊籍领巴陵太守，前赴巴陵，抚慰刘琦水军，收辑黄祖败亡余烬。刘琦领江夏太守，仍领水师，严密监视江东动静。又令马良领零陵太守，赵范领桂阳太守，关羽领襄阳太守，萧雷领江陵太守，蒋琬领长沙太守，费祎领南郡太守，马谡领郧阳太守，黄忠就屯新野，赵云就屯樊城，张飞代巡各境地方，其余各仍职守。

    刘备乃自领荆州牧，拜表上书朝廷就任。

    封赏完毕，众人皆是大喜之中，诸葛亮待会议散了之后，却是紧随刘备，时谓刘备言道：“主公眼下当速速回兵新野、江夏二处。亮算定，半月之内，江东、曹cao方面必皆有动作！”

    对于曹军南下，刘备自是早有准备，这时闻诸葛亮之言，却是惊疑道：“孔明军师可是言江东孙权有意与备大战？”

    诸葛亮却是摇头道：“江东者，可战可不战。然曹cao已然平定北方乌恒，他日大军必定南下。荆州者，天下富庶之地也。若主公战曹cao胜，则江东必不敢有动静。若败，必趁机来取荆州！孙权素有大志，难出意外也。”

    刘备乃正色问道：“孔明军师以为，凭备目下荆州之根基，可否抵御曹cao南下？”

    诸葛亮却是闭口不语。刘备看出端倪，乃惊叫道：“莫不是曹cao若南下，备将必败？”

    诸葛亮再不敢隐瞒，乃苦笑道：“主公新得荆州，心腹之兵何其少也？且说人心，虽百姓愿从主公，然则如蔡氏一般者荆州豪族，却是未必。曹军若兴数十万大军南下，荆襄豪望必定里应外合，以求谋存。那时主公根基动摇，何以能当？”

    又言道：“曹军南下，我军小胜固然可以，若说将其大军全部败退，不敢想也。且说江东孙权，安然坐视主公图大？其遂不会明助曹cao，却亦不会助主公敌曹cao。”

    刘备问道：“何故？”

    诸葛亮当下却是反问道：“主公若荆州占稳，若要做大，当往何处谋求发展？”

    刘备略微沉思，而后言道：“北面曹cao不可图也，其势太甚。惟东面孙权，西面刘璋可图。”

    诸葛亮点头，赞同道：“然也！主公为今之计，当以稳定荆州为重。荆州不稳，切不可图他处。若曹军来，实在难胜，万望主公忍痛割爱，弃襄阳、南郡、章陵，退往荆南。”

    刘备方才因平定荆南的喜悦心情，立马就此消失全无，取而代之者，却只有满面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