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论人才（2）

    诸葛亮陷入沉思之中，有些一筹莫展，萧雷看在眼里，遂言道：“前番主公往返几次襄阳，貌似刘荆州身子骨不大好，恐怕活不过一二年了。”

    诸葛亮依旧愁绪之中，苦笑道：“亮岂不知此事？萧将军切莫以为此乃我主公天赐良机。实则，刘荆州若在短时间内病故，恐对我主尤为不利。刘荆州毕竟是一忠厚老者，平时自不会无故疑忌我主，是以他能长久，我等自有充分时间徐图荆州。若是其死，荆州之局，立乱！局势恐难掌控矣！”

    徐庶亦是看向萧雷，沉声道：“庶早闻萧将军与关、张、赵三人早有商议夺取荆州，只是萧将军莫要忘了，今时主公立足新野算是有了根基，若放眼荆州，那处可是势力错综复杂，光止蔡氏一族，便足以令我等头疼了。刘荆州若忽然身死，蔡氏一族势必先我一步，窃夺了荆州。”

    萧雷当下心里一震，旋即想起蔡瑁，遂又不以为然，笑道：“那蔡氏一族并无人才，偌大荆州，他们若取了，怕也未必众人信服。”

    诸葛亮正色道：“即便如此，倘若蔡氏插手荆州事，我等要取荆州，便是大麻烦了。莫非萧将军以为，取荆州到时还需要用武？”

    一番话，直让萧雷呐呐无语。萧雷心中惭愧，感觉确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立时心中又是忍不住更是尊敬起这二位军师来。

    徐庶毕竟此时思虑周密，乃言道：“刘荆州若猝死，我主却也未必就没有机会。庶却是知道，其实那刘荆州膝下二子，长子刘琦贤慧却性格偏弱，容易被荆州豪望门族欺负，刘荆州故不愿将偌大荆州交与其打理。其幼子刘琮，乃是蔡夫人所生，刘荆州素忌蔡氏一族，他何能将刘氏基业送与外人耶？刘荆州早有教我主领荆州之意也。”

    诸葛亮闻言乃默然不语，然心中却是一直在算计，若是刘表真有此意，却是大好之事，当寻良策以保周全。

    话题谈及此处，萧雷却是一筹莫展了，是以惟有独自举杯小饮。正饮间，忽然再是心中一亮，言道：“主公此番不是去襄阳请庞统去了么？”

    此言一出，大是让诸葛亮、徐庶二位亦是眼前一亮，前途豁然开朗起来。诸葛亮直是拍腿大笑道：“却是亮险些将此事忘了。”

    徐庶亦是感叹道：“士元家族势力未必比之蔡氏要弱。若是主公能请士元出山，则荆州不足忧也。”

    诸葛亮笑道：“更兼士元有大才，似你我二人在此商议，想必那士元早便对荆州有所筹划了吧。哈哈！说不得，士元此番投主公，便要送一荆州大礼也！”

    萧雷直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若是诸葛亮、徐庶厉害，萧雷今时算是见识过了，又跑出来一庞统，连诸葛亮、徐庶这二人都叹服不已的家伙，那厮又会如何才高？真是想都不敢想！

    一时插不上嘴，萧雷只能虚心在旁静听。此正是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也！

    这时又听诸葛亮问徐庶言道：“却不知元直对此事各处局势有何见解？”

    徐庶乃微微一笑，遂言道：“今曹cao拥六州之众，虎视荆襄，挟天子以令诸侯；孙权席父兄之业，坐据江淮，有独霸一方之志。惟主公汉室宗亲，曾奉讨贼之诏，而率不教之兵，值屡败之后，地不过襄樊，众不过三万，器械粮草，时虞缺乏，欲求立足，免吞并，犹惧其难，实则极危也！”

    顿了顿，徐庶续道：“又刘荆州病重，荆州断难久保，一旦有事，主公当以义赴之，则可唾手而得。先得荆州，然后抚定零、桂，西并梁益，南可出宛落，西可出秦川，北向以争中原，主公雄心壮志，他日必将大白天下。此亦正是空闲昔日隆中谓庶之未来天下格局也！”

    诸葛亮直是笑而不语，示意徐庶且往下说。

    徐庶会意，乃继续言道：“为今之计，我等辅助主公在新野，当积储粮食，内用自固，养精蓄锐，坐观时变，天下固易为也。可令一大将率马步军八千，由庶辅之，往屯襄阳。再遣一大将领马步军一万二千，士元辅之，进扼南阳。再由孔明领其余文武事主公安驻新野，简练士卒，用为声援，生聚教训，与民休养。”

    诸葛亮笑问道：“却是为何如此安排？”

    徐庶既知其深意，乃应道：“庶料曹兵新败于襄樊，旦夕尚难报复，故亦是须迁延时日方能今番我新野、樊城。且说孙氏积怨于黄祖，早晚必特寻仇，江夏势必危矣！江夏若有失，刘荆州闻报恐病情加重，甚至极有可能就此仙去。如此，未来之计可图也。故有此安排。”

    萧雷在旁听得仔细，当下一寻思，确是如此。然则萧雷本不愚昧，这诸葛亮、徐庶明摆着就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不免心中起疑，遂出言问道：“如此重要事，为何二位军师非要直白于雷？可是有何深意？”

    那二人俱是不置可否，言道：“终得一日，萧将军将自知也。”

    萧雷再是呐呐无语。诸葛亮这时忽然再是好奇心起，问道：“萧将军，可否将你之身世告与我二人听？”

    萧雷身世之谜，便是连他自己却也不知，当下又如何道出？遂苦笑道：“雷之身世离奇也！昔日在狼牙山下一觉醒来，便是连生前十八年记忆都尽皆忘了。雷于此世道，可谓举目无亲，所谓身世者，不过‘凄惨’而言之。”

    诸葛亮、徐庶闻言不由俱是惊讶道：“你失忆了？”

    萧雷点头，遂一一将生前事尽皆告知此二位军师，只道自己如何从战场醒来，如何寻得一户百姓人家寄居，又如何加入刘备军中，此后种种，娓娓而来，甚为详细。言罢，萧雷却是满脸希望问道：“却不知二位军师以为，雷这失去的回忆，可否曾寻回？”

    他一番话，早已将这二位一向高高在上的智谋人士听得一阵心中震动。试想，当今天下，谁能可知名扬天下之勇将，萧雷萧万里，竟是有如此坎坷经历？

    诸葛亮乃动容问道：“却不知萧将军之身世，当世，还有几人知晓？”

    萧雷一愣，不疑有他，遂应道：“便止有主公，关、张、赵，糜竺、孙乾数人耳！便是昔日雷在曹cao处，亦是未有泄露半句。”

    徐庶却是忙插嘴道：“那曹cao亦非寻常人，如何能不对萧将军之身世起疑？”

    萧雷闻言乃大笑道：“他倒是敢！昔日雷不过无奈降他，雷既是不愿说，谁人敢问？即便问，雷亦是巧言诳之。至此时，那曹cao处，不过只能知晓雷祖籍乃是幽州，战乱逃匿至青、徐，一身武艺，学自山隐高士，一身才华，出自郑玄罢了。”

    诸葛亮、徐庶暗暗心惊，乃相互再是对望一眼，其表露情感颇具意味。那萧雷自是看得清楚，当下好奇心起，反问道：“孔明军师前番一见雷，便直言雷不过是个少年将军，却不知为何军师何以唯独对雷一人这般有兴趣。雷不知，心中忐忑，愿闻其详，还望告之。”

    诸葛亮羽扇轻摇，微笑摇头道：“非有他故，乃是萧将军名头太大，天下震动，亮不得不刮目相看耳！”笑完，却再是正色问道：“萧将军既是记忆已失，又是如何知晓自己如今之年纪止有二十七？”

    话题在此被转移，浑然不觉，萧雷当下却是一愣，乃应道：“昔日义父义母看累相貌，断言雷不过十八。雷亦是认为当时自己只有十九。如此罢了。”

    诸葛亮点头，却是忽然指萧雷好笑道：“然则九年逝去，如今若只就相貌来看，萧将军岂非还是十八？”

    旁边徐庶亦是点头赞同诸葛亮看法，言道：“不错，萧将军若是不穿将服，着平民服饰，看上去可不就是一乡间少年？”

    萧雷眉头一皱，心中亦是大感好奇。这相貌许是刘备等人看得久了，便是连关系最为亲密的张飞、赵云亦是未有发现端倪，却是此二位后来者发现了，当下只感可笑。叹了一口气，萧雷却是狡辩道：“子龙如今亦是年近四十，让穿上将服，却也看上去如雷一般，这待如何说？”

    萧雷又笑道：“人之相貌，可作为评判年纪之标准乎？岂不闻‘人不可相貌’？雷先前已然解释了，雷之所以与众不同，不过皆赖面上无须之故。此等话题，二位军师切勿再要计较，若追究下去，雷亦是不自知也。还望见谅。”

    言罢，萧雷看了看天色，发现天色依然不早，遂起身告辞。那诸葛亮虽是心中依旧大有疑问，当下却是也不强留，任萧雷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