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辗转豫州（3）

    萧雷看见了刘备，刘备却是比他还早地看见了萧雷。萧雷急是翻身下马，冲向了刘备，大叫道：“主公！末将找得你好苦！快快！且跟末将回古城，去见张将军他们！”他一激动，竟是只想着古城那处事了。

    刘备亦是欢喜难已，却也就强忍住，问道：“万里怎么到此来了？“

    萧雷言道：“末将将二位夫人送到了古城，又见不到主公，心中万分担忧，只恐主公在半途被曹军截住，故而想去汝南看看。不想在此见得主公，真乃天幸也！”

    刘备闻言却是大笑道：“还真是差点被万里说中了。也就差那么一点，备就要被汝南曹军给擒获了。也多亏了龚、刘二位将军。”说着，撇开身子，指着刘辟、龚都二人。

    萧雷这才反应过来，待看清了是刘辟、龚都，亦是有些惊讶道：“不想你二位却也在此，真是太高兴了！”

    那刘辟、龚都二人俱是向前抱拳行礼道：“见过萧将军了！”

    如此，刘备与萧雷又说了几句，刘备情绪分明地要比先前好上许多，当下言道：“内里早已备好酒席，不若进去细说。”萧雷点点头。四人遂分先后往营寨中去。

    不多时，四人进得寨中大堂，刘备特教萧雷坐在身旁，一边招呼饮酒，一边询问萧雷这半年琐事。萧雷无不一一详细道明。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反倒将堂下的刘辟、龚都撇在一旁。这刘辟、龚都二人相视而笑，却也无语，遂也不管上面二人，乃大胆放心地痛快地拼起酒来。

    待听完了萧雷的遭遇后，刘备却是唏嘘不已，叹道：“那曹cao对万里你还真是不错，封侯赐爵，赠金赠银，美女宝马，一一俱全，无不周到。真是可惜了！”

    他这一番感叹，在萧雷听来，却是不明就里。也不知道那个‘可惜了’，到底是指什么。当下萧雷也不在意，言道：“曹cao对末将确实不错。不过末将斩颜良诛文丑，已然报过大恩了，今后两不相欠，末将却也没什么对不住他了。”

    刘备却是忽然问道：“若是他日再战场之上遇见曹cao，万里你可忍心手刃此人？”

    刘备这一问，立马让萧雷有些瞠口结舌了。不错，这个问题萧雷何曾想过啊！萧雷当下陷入沉思，暗道：“曹cao对我有大恩，虽是帮他杀了颜良文丑，却也难以一笔勾销。他如此看重我，来日我何忍与他为敌？只是眼下刘备与曹cao势不两立，来日必有生死不战，我身为刘备部将，到那时难道还要犹豫不决？”

    萧雷一时想的太过投入，又一时想不开，表情已是复杂得很，先前的一脸喜悦早已断然全无。这刘备在旁看得清楚，心中虽是有所担忧，却也明白自己问得太过突然了，乃叹道：“备亦知万里虽年少，但重情义，他日战场之上遇见曹cao，怕是难以下得杀手。万里你也不用多想了，是备问得太过唐突，还望见谅。”

    萧雷苦思了一阵，见刘备这般说辞，心中亦是感慨不已，遂言道：“末将有一事，希望主公能答应。”

    刘备早便听闻了萧雷与曹cao约三事之事，这时见萧雷有事相求，立马便联系到那处，心中虽苦，却是坦然笑道：“万里可是想说，他日尽量让备不差使你与曹军对决？”

    萧雷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言道：“未报曹cao昔日活命之恩，萧雷万不愿与曹cao为敌。末将得意思是，末将从今往后，主公与曹cao之战，怕是不会带兵前往攻城略地。若主公有意，末将只能为主公镇守后方了….”

    不待萧雷说完，刘备眼前一亮，急问道：“万里的意思，你虽不愿与曹军为敌，但是倘若曹军硬是要与你为敌，你便能出手了？”

    萧雷亦是感叹刘备能这般想，当下迟疑了一下，却是坦然应道：“末将不主动攻击曹cao，但是曹cao若是来攻打末将把守的城池，末将只能奋力自保了。”

    刘备闻言自是大喜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万里的要求，备自当无不允。备答应你，来日绝不教与你任何破曹的将令。你只需为备守住现有城池便行！”

    萧雷点点头，应道：“末将谢过主公了！只是末将还有一事要先说明。末将既然决定不与曹cao为敌，那也便是说，末将不仅不会带兵攻他，更不会为主公出谋算计他。”

    刘备道：“万里心情备能理解。备相信，但凡天下之人，亦能明白你的心意。万里如此重情重义，教备亦是佩服万分。”

    萧雷点点头，却不再言语。刘备忽然话锋一转，谓萧雷问道：“只是眼前局势，还需万里给备一个建议。当下，备当何去何从？”

    萧雷却是想也不想，言道：“为今之计，主公宜当速回古城，与关将军会合，而后引领众人，寻机夺回汝南。”说着，却又是忍不住苦笑道：“只是主公切莫教末将引兵回击汝南便是。”

    闻言，刘备当下却也不以为意，言道：“备亦是有此打算。只不过此时汝南城里尚有曹军精兵上万，更有曹洪、曹仁、于禁、乐进等多员曹军大将，要想夺取，恐非易事。”他心里却是想到，若是萧雷去取，以他曹军主将的身份，弹指间汝南便可得。只是萧雷如今已然脱离曹营，再如此为，有失仁义。况且，刘备是绝不愿意萧雷为此与自己产生隔膜间隙的。

    等刘备说完，萧雷却是微笑着言道：“主公勿忧。不久袁绍必然于曹cao在官渡有一场大战，汝南之兵，迟早要撤离。并且，若所料不差，曹cao必当有意选择放弃汝南，便是曹洪、曹仁、于禁、乐进等曹军大将，亦是必然调往许都。主公夺汝南只是早晚之事，却记不得。今时尽可安心练兵，养精蓄锐即刻。”

    刘备惊疑，问道：“万里如何敢如此肯定？”

    萧雷不便隐瞒，遂缓缓言道：“曹cao当今局势，实则万分危急，正处生死存亡之际。北有袁绍几十万河北军马虎视眈眈，南有刘表不得不防。更兼西北马腾、韩遂等，亦是狼子野心，欲图长安久矣。而曹cao今时今日，无论其他处如何，便与袁绍一战，决定生死。若官渡一败，曹cao势力必土崩瓦解。若胜，当实力大曾，各方为难不足为忧。”

    又道：“如此，曹cao必然将手中所有精兵良将，集中在官渡，与袁绍一决雌雄。汝南之于许都，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曹cao既是将全部身家投在黄河一役，许昌空虚，如何能不顾？倘刘表挥军北上，曹cao后院起火，必离灭亡不远矣！故末将敢肯定，曹cao必调汝南之将兵，回守许都。”

    刘备闻言，立马恍然，乃叹道：“万里所言极是，备难及矣！”言罢，忽地想起一事，又问道：“却不知万里以为，官渡一战，袁曹两军，哪一方胜，哪一方败？或者说，万里希望，哪一方胜，哪一方败？”

    萧雷不答反问道：“主公以为，哪一方胜机会大一些？”

    刘备笑道：“自然是袁绍。”

    萧雷感叹刘备毕竟是刘备，只处在上位者的角度看问题，往往不注重细节。就犹如袁绍一般，只能看见自己手下兵马领如何多，粮草如何之充裕，地盘之如何大，衡量一场战役胜负，便决定在此了。

    萧雷当下摇了摇头，大笑道：“主公此言差矣！官渡之战，袁绍必败！”不待刘备疑问，萧雷续道：“袁绍虽兵多将广，奈何均是各自为战，智谋之士也众，甚至起决定意义的谋臣之间亦是各自猜疑，争权夺利，于军极为不利。再加上袁绍此人刚愎自用，时而又难下决断，时机往往一闪而过，悔之不及。反观曹cao一方，曹cao本就是德才兼备之人，谋臣良将齐心协力，置死地而后生。故，必胜也！”

    刘备略有惊讶，却是言道：“可能备在袁绍处，知其更多一点，而万里久在曹营，对曹cao知多一些，故而看法不同罢了。”

    见刘备犹自这般想，萧雷乃长叹一声，却是话锋一转，忽然言道：“主公当下其实应该祈祷曹cao获胜最好！”

    闻言，刘备一愣，竟是无语，一脸迷惑地看向萧雷。萧雷笑笑，而后却是认真言道：“曹cao若败，袁绍必就势夺取兖州，其后兵发各路，难有抵挡。大汉天下，几乎短时间内便可被其平定。如此，袁绍必然篡汉称帝，主公要图霸业，要中兴大汉，显然要困难许多。反观，若曹cao战胜袁绍。对袁绍来说，败则败矣，根本算不得毁灭性打击，犹可靠巨大后方支撑，有再战之力。曹cao虽胜，不过解燃眉之急，要想平定北方，却也非短时间可能之事。故如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