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丛林之子
帕卡尔听完了吴楚对冥神发的誓言之后，反复考虑，自觉誓言实在是没有什么破绽，终于肯跳下树来，将克林姆的大脑交在了吴楚的手里。这颗大脑上面沟回宛然，细长的血管如网状包裹着整个大脑，并不是灰白色而是如同玛瑙一样泛着褐红色，摸上去冰冷而沉实，更像是一颗石头雕刻成的工艺品。 这一次和帕卡尔“并肩”走在雨林里，吴楚和小雪才知道为什么森格人自称丛林之子，为什么森格人总是宣称雨林是属于他们的。 库拉斯特人比起西大陆人，只不过是更加适应潮湿闷热的雨林天气而已。最多再加上对雨林中的动植物了解更多，更容易发现那些天然的陷阱，但那只是因为丰富的经验而已。如果遇到特别危险的地方，他们一样只能一筹莫展。所以库拉斯特人才会在雨林中不辞辛苦的修建的崔凡克那样雄伟的石头城市。只是雄伟虽然雄伟，却和雨林格格不入。人类，毕竟还是居住在城市里才会觉得安全，没有城市，也是要有镇子或者村庄来隔开外面的荒野。 人类对于自然，似乎永远都无法真正的融合，很少有人能在荒野的环境下真正感到舒服自在。而自然也从未真正的接纳过人类，她提供的一切食物和材料，都是人类强行夺去的，而且，从未在人类这里得到过回报。 但是看看帕卡尔。 这个矮小的森格人从来不会去费力砍断挡路的藤蔓，相反，这些藤蔓对他来说是梯子，是坦途，还是歇脚的椅子。在吴楚和小雪看来密不透风的丛林，在帕卡尔面前则到处都是能够通行的缝隙。帕卡尔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灵巧而潇洒的在雨林中穿行，如鱼得水。这种走法，比起拖着沉重的身体迈过树根，砍断枝叶藤蔓，每次都要把脚从厚厚的泥泞中拔出来然后在下一次又重新陷进去不知道要省了多少力气。 中国人对于这种暗合自然的动作总是有种天生的崇拜情结。吴楚和小雪忽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动作，很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殊无半分美感。两个人试图学习帕卡尔的方法，但是随即麻烦开始了。不是被没注意到的树枝挂住，就是被一条藤蔓遮住眼睛，等到用手拂去它的时候，脚下却一下子陷入了落叶下面的泥坑，还没有来得及懊恼，就被荡回来的藤蔓抽中了面门。 再看帕卡尔，早已经站在远处一条如同矮墙般立起的板状树根上焦急的等待着他们。 “你们最好快点！那些猎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下一次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也许他们正在朝这边赶来了！” 帕卡尔紧紧抓住手里的标枪，却又不敢真的得罪了这两个人类，只能焦急的跺着脚。 小雪用权杖胡乱的砸着到处都是的树藤，没好气的喊道：“你怕什么！要是胆小就不要去什么大巫师那里！” 两个人终于还是决定放弃跟在帕卡尔后面学习，而还是用死灵法师才能用的法子横冲直撞的前进。帕卡尔不屑的看着阿道夫将两米多长的双手剑舞成了一个圆圈，而亡灵们则跟在它后面鱼贯前行。想了一想，却也跳在了亡灵队伍的中间，抓住一只骷髅战士的骨头爬了上去。 “你们刚刚赢的很简单？那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巫师在旁边！否者只要有一个那样的白痴在旁边用起复活术来，都不知道会有多恐怖！” 帕卡尔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沉了起来。 “我要杀大巫师，也只有这次机会了。如果不是我偷走的东西对他很重要的话，他也根本不会派出大部分的猎人来搜索。对于他来说，我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威胁。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总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小雪坐在粘土石魔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监视着帕卡尔，闻言惊讶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还是很佩服那个大巫师？” 帕卡尔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丑陋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来。 “大巫师真的可以聆听到神灵的声音，而且他狡猾谨慎，和那些整天带着插满鸟毛的高帽子，发出模糊不清呓语的那些白痴巫师完全不一样。他是所有部落中最出色的巫师。在我做首领，他做巫师的日子里，我们的部落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在人类和其他部落那里吃过任何亏。只可惜，他不肯支持我学习人类的炼金术，甚至还故意扭曲神谕！他已经疯了！因为不想失去权力而疯了！” 帕卡尔欺骗奥玛斯失败之后，所有的权力都被大巫师借着神灵的指示而收回，甚至被赶出部落。跟着他逃出来的追随者们都在不断的追杀中死去，已经很久没有人肯听他说什么了，这才会在自暴自弃的心理下独自潜入祭坛中，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真的“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大巫师。这会越说越激动起来，在骷髅战士的身上大叫道：“那个该死的大巫师！他害怕我的成功，他害怕要回到古代那样巫师需要听从首领的命令的时候！他不肯承认我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我早就学了炼金术，我们怎么还会用着木头削出来的标枪，竹子做的吹箭？这么多年的战争，人类就算输得再惨，只要一缩回到他们的石头城市里，森格人就无可奈何！这些无能的白痴难道就想不到是为什么吗！” 帕卡尔忽然冷笑起来，道：“我要是还带着那把魔法匕首，他们的火球巫术根本别想沾到我的边！真是好笑！要是他们的吹箭能附加上一点魔法属性，你的铠甲又怎么能挡得住，说不定我就没有了这次复仇的机会了！” 小雪翻了翻眼睛，道：“吉得宾的事儿你就别再想了。还有，你们的吹箭不论附加上什么魔法属性，也别想穿透我的铠甲！” 吴楚却忽然道：“你们又何必去学习人类的东西，何必学习那些用来杀戮的技能。要知道用在战争上的技能越强大，自己走向毁灭的那一天就越快。而且我看你在雨林里那样灵活，连我们的德鲁伊也比不上。” 帕卡尔哼道：“你是在故意耻笑我吗？就算是森格人肯老老实实的呆在雨林里，那也要你们人类不来找麻烦才行。你看看人类打猎的时候，几十上百人用无数巨大的网，不论是什么动物都一股脑的杀了，就算是黑豹那样被神灵眷顾的丛林之子都逃不过！连腌rou都腌不完，还是不停的杀，一年到头不停息。这样下去，我们会被饿死的！我们又不会种粮食。” 吴楚忽然想起进入的第一个森格人部落里，见到的那些零零散散的农作物。当时他还以为这是原始部落的进步，甚至还曾经想要露几手指点一二，比如网上看到的那些灌溉施肥的方法，好惠泽一下这些类人生物。后来却被那森格人部落忽然的袭击给搅和了。现在才知道，原来种植农作物，只不过是森格人的无奈之举。 这些雨林的宠儿们，原本就不需要学习这个。 帕卡尔也许是喊得疲倦了起来，开始一言不发，队伍里又重新恢复了沉默。亡灵军队就像是一条白色的巨蟒，在帕卡尔的指点下，一刻也不休息，一直涌向大巫师的神庙。 白牙将阔剑用力的向树枝上一插，喊道：“好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宿营！还有，得选个信使出来，明天一早把这些天的收获和艾伯海亚的图册带回去给凯恩大师。” 艾伯海亚正在一块羊皮上仔细的绘制着今天得到的地图，道：“看来我们并没有找到真正适合军队前进的路线。那些圣骑士们光是铠甲的重量，就足以让他们无法前进。而且，军队还需要带上许多物资和攻城器械。” 白牙耸耸肩，道：“没有本事的人就不要来这里送命了！我这套全身铠甲，一点也不比那些铁皮罐子们穿的轻巧，还不是走得这么轻松！” 五架鹰举着火把，小心的给艾伯海亚照着，看着女射手的炭笔在羊皮上把今天的路线，可能的危险，遇到的怪物一一标注出来。在艾伯海亚的笔下，那些不时冲出来袭击的巨蛛们简直栩栩如生。五架鹰笑道：“喂！走得轻松？不知道是谁抱怨过地狱也比这里强得多。要不是魔蔓救你，也许你现在正躺在蜘蛛们的网上过夜呢！” 魔蔓笑道：“艾伯海亚，你不用担心圣骑士，那群铁乌龟也许可以从河里游过去。” 担任尖兵的德鲁伊、亚马逊和罗格射手们，没有人和圣骑士关系密切，听到魔蔓的讽刺笑话，都笑了起来。 不过准备支起帐篷的转职者们却开始意识到另外一个麻烦来了。 这里的落叶已经腐败得像是土壤，只要一脚踩下去，深黑色的泥水就没过了靴子底，这样的地方，怎么宿营？ 魔蔓仰头看了看头上，笑道：“看来只好用我们的老法子，找个合适的树枝凑合一夜了！” 艾伯海亚忽然道：“没错！魔蔓！” 魔蔓被吓了一跳，随即扬扬得意起来，道：“当然没错，从前我和白牙在森林里的时候，为了躲避那些巨大的野兽，都是在树上……” 女射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是说，军队恐怕只能从河里向上游走。信使要告诉凯恩大师，尽快准备在水上作战的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