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让她杀他？
关外。 寒冰似的眼快速浏览着手中的信，绝美的唇扬起邪魅的笑。 “圣女，确定就是她？” “灵童亲口所说，他是来寻主子的。” “为何却对古拉族人说不是？” “属下不知！” “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就能把古拉族人耍得团团转，当年还妄想侵占古楼国，哼！” “爷，接下来该如何？” “让他们进皇宫。”既然那小孩子说圣女在皇宫，他就让他们找！ “可是，灵童说……” “三日内本王必有血光之灾？”冷笑，跃上楼暻渊的脸。 “据属下探查，灵童出现后所说之预言全部都应验了，爷不可不防！” “自从安雨辰住进屠日楼，影子似乎开始会说话了。”微扬起嘴角，笑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愤怒。 黑色的身影闻言立刻单膝跪下：“请爷惩罚！”影子，本就只是主人动作的附属存在，不该存在自主意识。 “消失！” 黑色的身影随即无声地隐入黑暗中，消失在黑暗里。 楼暻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一片黑色的夜。漆黑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无妨，夜对他来说本就是最奢侈的享受。众人皆睡他独醒，似乎这偌大的天下可以任他主宰。只有夜，才不惧怕无日。 “来人！” “爷。” “半刻钟后出发。” “是！” 夜的黑，给它染上任何颜色都会被它全数吞噬，不会让它有任何改变。而夜，才刚刚开始。 当岳承晏带着妻儿如约而至，使得一直焦躁不安的安雨辰不得不停止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静下心来款待贵客。 “安姑娘，当日多亏您出手相救，才使我母子平安。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刚入座，沈茹柯便在婢女的搀扶下朝安雨辰跪了下来。 “丞相夫人万万不可！”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喜欢下跪。安雨辰无奈地想着，动作却很快地将沈茹柯扶起。“您这一跪，可折煞我了！” “夫人，安姑娘乃性情中人，你就不必拘泥于世俗礼数了。”岳承晏像是看出了安雨辰的不自在，在一旁说道。 “丞相大人说的是！举手之劳，请丞相夫人莫放在心上！”扶起沈茹柯，安雨辰才得见这丞相夫人的娇柔温婉、美丽动人，犹如一朵清丽的百合，虽不耀眼夺目，却另有一番迷人香气，特别惹人喜爱。 “那位jiejie手上抱着的可是丞相大人的公子？可否让我瞧瞧？”眼睛越过沈茹柯，看到婢女手上抱着的婴儿。 “快，抱过来给安姑娘看看。” 只需一眼，安雨辰就喜欢上了襁褓里的小宝宝。“好漂亮的宝宝，看这双水灵儿的大眼睛，长大后一定是个美男子！呀，他笑了呢，真可爱！” “看来宝宝很喜欢安姑娘呢！”沈茹柯笑着说道，属于慈母特有的怜爱溢于言表。 “取名儿了吗？叫什么名字？”忍不住摸了摸宝宝嫩滑的小脸儿。 “今日特地带上宝宝来叨扰安姑娘，就是希望安姑娘给宝宝取个名字。” “这……丞相大人太看得起我了！”取名字在任何时代都是件大事儿。 “若是当日没遇上安姑娘，便没有了我们母子今日，所以由安姑娘来给宝宝取名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沈茹柯说道。 “是啊，感谢安姑娘大恩，我们一家三口才没有阴阳相隔！若是失去妻儿，只怕鄙人也没有勇气独自存活了。”岳承晏搂着身边的妻子，四目相对，深情自在不言中。 真是让人心生羡慕的一家三口！安雨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觉得很温暖。出手救人只是一时之举，但却是圆满了一个家庭。而且，不管是在21世纪还是在这个时代，她都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恩爱的家庭，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只让人感受到其中溢满着的深情和幸福。 “岳天睦，天下太平，家家和睦。”天睦，两个字出现在安雨辰脑海里并随口而出。天下太平，家家和睦，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幸福了吧！ “天下太平，家家和睦！安姑娘果然是才智过人，这天睦二字，正是鄙人毕生的追求啊！天睦，希望这孩子将来可以辅佐君王，去成就天下太平、家家和睦的太平盛世！”孩子的名字中饱含着父母对孩子的美好祝愿和希望，显然岳承晏特别喜欢安雨辰给孩子取的名字。同时也可见，他身为一朝丞相，心中对天下对百姓的担当。 “天睦，从今儿起你有名字咯！天睦，天下太平，家家和睦，真是个好名儿！你看你，口水都笑出来了，是跟爹娘一样喜欢这个名字吧！”沈茹柯接过婢女手里的宝宝，一边轻轻摇着，一边笑着逗着宝宝。 “安姑娘赐的名字如此美好，鄙人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岳承晏满是感激地说道。 “是丞相大人不嫌弃！”安雨辰笑了笑，说：“只顾着说话，丞相大人、夫人，喝茶润润喉吧！” “只顾着说话，忘事儿了！”沈茹柯看了一眼身后的婢女，婢女随即捧上来盒子：“安姑娘，略备了薄礼，请您务必收下！” “青莲。”安雨辰给青莲使了个眼色，青莲会意地将盒子拿过来放好，然后将两日前备好的小礼物拿来：“这是我给天睦准备的一些小玩意儿，请丞相和夫人收下！” “这……”沈茹柯看了看岳承晏，似乎有些犹豫。 “夫人放心，这些东西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再由青莲付钱买回来的。”安雨辰解释道。岳承晏为人正直为官清廉，当日去选礼物时她就特别注意，没有出面付钱。 是的，托楼暻渊的福，现在不管她去哪里买东西，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收她的银子，当然也不敢不卖给她。这种便利若是在二十一世界，只怕全世界的商家都要凌乱了！ “安姑娘别误会，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受安姑娘诸多恩惠，又再次让安姑娘破费了！”沈茹柯把孩子交给婢女，亲自接过青莲手里的东西，连声道谢。 “夫人这样说便是见外了，丞相大人心系天下百姓，那对百姓来说才是大恩惠呢！”她不善于处理这种太过繁琐且沉闷的人情上的事。想想以前的她，总是拿钱来处理这种问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缺了些温情在里头。 “你们先退下。”岳承晏朝随从们摆摆手，然后对安雨辰说：“既然安姑娘说到了天下百姓，鄙人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退下，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安雨辰侧过头去交待了一声，青莲点点头，领命而去。 待大厅里只剩下岳承晏一家三口及安雨辰一人，气氛变得微妙。 安雨辰端起茶杯，幽幽地开口：“不知丞相有何事需要帮忙？我能力有限，未必能帮上丞相？” 她一个朝不保夕的人，对国家存亡百姓福祉是半点影响力都没有。所以岳承晏若是有事相求，必是和楼暻渊有关系。而楼暻渊，并不是一个她可以掌控的人。 “近日来朝廷里人心惶动，好几股势力暗中勾结，似乎在谋划夺位之事宜。此事不知安姑娘是否有听王爷提起过？” “没有，王爷从来不与我谈论国事。”安雨辰摇头说道。 “策划谋反之人还勾结了关外邪教，侵入我关外守军内部。据称关外守军大批人马身中奇毒，王爷此次出关应该就是去处理此事。”岳承晏眉宇间满是严谨，语气里透露着担忧。 “他没跟我说……”出门前他只交代在他回来之前晚上不能睡在寒冰玉床上…… “那姑娘可知谋反之事的幕后人是谁？” “丞相大人，这些我是真的不知！”大批人马身中奇毒？该死的！问他有没有危险他还不说！ “是十九王爷同母的兄弟十二王爷！”岳承晏脱口而出，一点儿都没有避讳的意思。 “楼暻欢？”安雨辰有点儿不敢相信，但随即又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那气度翩翩的美男子，虽是救了她命的恩人，但未必就是对皇上忠心的人。“丞相大人说有一事相求，不知希望我做什么？”既是同母之兄弟，相互勾结的可能性确实更大。可安雨辰心里却悄悄地认定，楼暻渊不是一个会背叛皇帝的人。 岳承晏站起，开始来回踱步，紧抿着嘴巴，表情严肃得似乎正面对生死。 终于，他还是停了下来，认真而坚定地看着安雨辰说：“鄙人深知此要求对姑娘来说太过勉强，但……若是王爷有谋反之意……为了天下苍生，求姑娘杀了王爷！”说罢，岳承晏跪在地上。 一个颤抖，手里的杯子落到了地上，啪一声碎得满地都是。好半响儿，屋里静悄悄地没人出声。 “既然知道对我来说太过勉强，丞相大人就不应该提出来！”不去看地上跪着的岳承晏，安雨辰冷冷地别开脸。 杀了楼暻渊？杀了楼暻渊？不！姑且不论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做到，光是那个画面……安雨辰闭上眼睛，她连想都不敢想！ “安姑娘，此举全是为了天下苍生，请姑娘理解承晏的苦衷！”沈茹柯抱着孩子，挨着岳承晏跪下。 “为了天下苍生？我不懂国家大事，但你们是否认定现在的君王对天下苍生而已就是最好的君王？而在未确定楼暻渊是否有罪之前就先来求我杀了他，这对我对他，都是不公平的。难道丞相大人的天下苍生里不包括楼暻渊？”推翻旧王拥立新王，那不一定就是倒退，也有可能是历史的前进。她并不打算干扰历史的正常发展，谁当皇帝对她来说无所谓。她只知道她不想杀楼暻渊！ “安姑娘！”岳承晏两眼坚定地望着安雨辰，“你可知晓王爷的可怕之处？他一身武功无人能敌，而这只是表面的。王爷真正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方是他的残暴本性，他天性嗜血，杀人不眨眼，染红那一身白衣便是他……” “住口！”指甲陷入手心里，安雨辰借着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无用。“我本以为丞相大人心胸宽广，可容天下之不可容，没想到只是个被繁华蒙蔽双眼且自以为是的凡夫俗子罢了！今日丞相大人与夫人只是单纯的带孩子来探访我这个救命恩人，刚刚丞相大人所说的一切我就当没听到，也请丞相大人莫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抖着身子说完，然后朝大门喊了一声：“青莲，送客！” “安姑娘……”沈茹柯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被岳承晏拦住了。 “是鄙人顾虑不周，唐突了姑娘！” “起来吧，让下人看到丞相大人和夫人跪着，还以为我仗着王爷欺负你们二位了！”安雨辰高傲地抬起下巴，表情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施暴者的角色。 岳承晏扶着妻儿站了起来，在青莲进来之前。 “今日之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多多担待！”岳承晏抱拳施礼。 “今日我身体欠佳，招待不周之处也请丞相大人与夫人多多担待！改日再带上王爷，到丞相府上探望天睦！” “鄙人与夫人恭候姑娘与王爷大驾光临！” “嗯。”随口应了一声，似乎不想继续这些客套的话。 “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青莲，送送丞相大人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