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落魄太子
…… “谁是小姑娘！”这“男子”还不承认，俊俏的小脸儿，腾地一下就红了，朝着梁峙大声喝斥。想把自己的马鞭给夺回来，可是马鞭被梁峙紧紧的攥在手里，又岂是他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男人”所能拽得动的。拽了半天，见梁峙就是不放手，这“男子”也是执拗之气大盛，另一只手指着梁峙骂道，“哪里来的浑人，你可知我是谁！快撒手！” 梁峙冷哼一声，道：“我管你是谁！我与你有什么妨碍？不就看了一眼马车，至于动不动就上鞭子么！”一边的阿九并没有来制止他，这小子的脸色就是那么一个颜色，除了淡然还是淡然。尽管他隐藏的很深，但是他的眸子里面还是有一些快意，看得出来他亦是对这个“男子”不满甚久。 此时城头之上也有不少军士把脑袋探出，看着下面的几个人。有军士见梁峙居然敢摸这“男子”的虎须，不由得高声叫好。看来不止是梁峙一人受过这娇蛮的“男子”的气。 “男子”扭头横了一眼上面的那些幸灾乐祸的军士，喝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们这些家伙好受的！”那些军士赶忙都把缩了回去，这样的小母夜叉，他们惹不起。 “还真是无理不饶人啊！”梁峙哑然失笑，感觉自己跟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未免有点小家子气了。看了一眼阿九，就把鞭子给松开了。 “男子”见梁峙主动服软，犹自哼哼唧唧道：“算你识相！”跟着就抽回鞭子，就要走的时候，看见梁峙脸上还是一脸的悻悻然，柳眉再次一竖，刚要再发作的时候，马车里面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了出来：“姹紫，怎么停下来了？”看来是马车里面的人感觉马车停下来了，因此出言询问。 难道她的这个姹紫在外面搞这么大的动静，她端坐其中竟然不知道。这个暂不细究，且说那个姹紫听里面的人说话，没好气的埋怨道：“这也不能怪小婢啊，是外面的这个浑人，没头没脑的挡住了我们马车的去路，所以才耽搁了呀！”这姹紫还真是会歪曲事实。她所驾乘的马车，明明与梁峙他们不在一条直线之上，根本无碍她们进城，但是她现在先恶人先告状，倒打梁峙他们一耙。 “好不晓事的小姑娘！”梁峙快被她的话噎死，喝道。 “你还有完没完？”姹紫叉着腰就要从马车上面跳下来，指着梁峙的鼻子喝道，“你以为我好欺负是吗！明明已经给你们让开道了，你们还在纠缠，就没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吗！”她越扯越远，而且是把事实的“真相”全引到她的那边。 “这又哪跟哪儿！”梁峙被他一番逼问，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心里也在暗自赞叹，“真是一个好厉害的小姑娘，也可算是好好见识了一番。”至此他的心里不由得开始重新勾画那个司徒紫嫣的模样，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一个“泼妇”，还是真如丁三三所言，还不错的一个人。 想到这些，不禁又摇了摇头。像这样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又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的。说到底，他现在是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个兴趣没有掺杂男女之间的那种因素，只是他的好奇。 “你还看！”姹紫见他目光又重新盯在了马车上，再次出声喝道。 “姹紫！既然他们让开了！你走就是！这天寒地冻的，你要小姐冻出病来了，你才高兴是么！”马车里面另外一个声音喝道。原来在马车里面还有一个人，这个应该就是另外一个小婢了。这个既然名为姹紫，那个必为嫣红了。 “知道啦！敢情你在里面待得舒服了，现在知道来教训我了！”姹紫目光朝着马车的布帘横了一眼，喝道。这个布连裹得很严实，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且这个姹紫想来在外面赶车，自身受冻不说，还落了里面那人的埋怨，心里也很不服气。 “好啦！我的姹紫jiejie，meimei知道错了！您老人家赶车吧！”里面的那个声音服软了，看来也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一些。 姹紫在用鞭子指了一下梁峙之后，赶着车，就朝着城里行了去。咕噜噜的声音渐行渐远，那个精致的马车很快就从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里面消失了。看到那个小娘们把车行远，城楼之上的几个军士再次探出了自己的脑袋，纷纷朝着梁峙竖起了大拇指，更有人大声喊道：“梁队长真是厉害！”梁峙现在不仅仅是刀宗宗主的弟子，更是这城防之上的一名有军阶的队长。 “不错。”阿九也跟着笑了起来。 “跟着起什么哄。”梁峙没有理上面的那些人，对着阿九叱道。 也就在他们两个人还在南门前，磨磨蹭蹭不肯进去的时候，里面一人飞马而出，喊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府主大人现在召集全城队长以上的军官，西城校场集合！”出来的这个人一身黑衣，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脸的煞气，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雷无极。在这司徒府里面，司徒七子的地位很高，七个人依次排下，不管入门多久的人，只要是同辈的人，见到他们都要尊称一声师兄。 虽然现在梁峙的一身武功现在已经强过半数的七子中人，但是见到他们的面还是要叫一声师兄。林肖和阿九因为和他关系好，也就不讲这些俗礼了。但是这个雷无极，在同辈之中积威甚重，又位列七子之二，看到梁峙在这里得到这么多的关照，武功突飞猛进不说，还深得人心，对此他早就心生愤恨，所以有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给他一些刁难。 梁峙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一直忍让于他。此时见他飞马而来，又是呼呼喝喝的模样，梁峙嘿嘿冷笑几声，也不多话，看了阿九一眼，立刻驱马朝着司徒府的西城而去。 雷无极看他不理会自己，嘿嘿一笑，眸子里面的厉芒一闪而过，跟着朝着城楼之上的人喝道：“都听到了没有，通知你们队长以上的人，速速前去西城大校场集合！”喊完之后，他猛一牵胯下战马的缰绳，战马立刻人立而起，来了一个转身，他也没做任何的逗留，朝着另一个方向纵马而去。 …… 梁峙和阿九来到校场的时候，校场之上已经来了好些个人。这些人都是身披重甲的军官，应该都是雷无极所说的队长以上的军官了。在司徒府共分为队长、统辖百余军士，大队长、下设十个队长，也相当于下辖有千余军士了，再就是总队长了，下设十个大队长，下辖万余人了。在这里司徒五宗的宗主都是总队长，副手就是他们的副宗了。下设的大队长，都是和宗主同辈的高手了，而队长的人选都是各宗门青年一代的高手。当然这其中只有药宗比较例外，下辖并无兵马，都是一脉一传人。其他四宗分别是刀、枪、剑、戟。 此时在校场之上左边共有四列，就是他们四宗的位置了，那丁先生和丁三三的位置不在这里。右边还有四列，那边是司徒府下辖的兵马，并不属于宗门的编制，分为狂狮营、猛虎营、飞豹营、饿狼营，每一部都有近万的人马，所部长官都是战功累累的将军，其下的大队长、队长有些也是从宗门那边过来，有些是下派的。 在他们这八方阵列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的中间安放着一张硕大的石椅。石椅之上现在躺着一个人，此人整个人横卧在石椅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丁先生和丁三三此时正站在他的左边，大总管则双手放在身前，一脸平静的看着高台之下的校场。 过了不一会儿，从高台之后的那堵石墙之后，转出来了一个人。此人身材伟岸，四旬左右的年纪，面目沧桑，眉头紧锁，看着底下的人来的差不多了，就伸手示意底下的人安静下来，等到下面的人全都安静下来之后，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沉声道：“今天某请大家来，确实是有三件大事要跟大家说。” 梁峙看了一眼和自己站在一起的阿九，笑道：“府主大人不会说太子的事情吧。”他们两个人站得位置比较靠前，足见他们现在刀宗之内的地位。他们的宗主此时和其他三宗的宗主，以及那四大营的主将全都站在高台之上，这八个人都沉着个脸，宛如雕塑一般静立台上。 “其一，就是太子岑钧被我们的人救下，此时就在这里。”司徒狂指了指横卧在石椅之上的那个人，“只是太子身受重伤，而且受了些风寒，所以现在就不方便跟大家见面。 他这些一说，底下那些不明就里的人，纷纷恍然大悟。敢情府主大人这么火急火燎的把大家找来，就是因为太子来了。但是太子现在整个人窝在石椅之上，也不能见到他的真容，这些人也难免有一些失望之情了。 “先皇仁爱，太子仁政爱民，此前失踪，某就派了不少人前去寻找，不想太子却千里迢迢的找到了我的这里，这就是天意！”司徒狂说到这里的时候，双膝突然一软，就跪在了高台之上，朝着南方就是一连拜了数拜，动情的哭喊道，“而今瑞王把持朝政，已经接连迫害不少忠良之士，惹得民怨四起，天下隐有大乱之势，我司徒一府生是大鸿的人，死是大鸿的鬼，而今瑞王以庶子身份，谋朝篡位，既然一路追杀太子至此……想必已经知道太子未死，下一个目标就将是我们司徒府了！” 底下的一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着高台之上的司徒狂，隐约猜到他下面会说什么样的话。 果然，司徒狂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瑞王残暴，实不是英明之主，太子仁慈，本就该即位大统。我司徒狂再次立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竖起自己的右掌，高举过顶，一字一顿道，“不扶太子重登九五，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不除瑞王此贼，誓不罢休！” “好！”在场数百人齐声大吼。 “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自此之后，咱们司徒府必将身处两面夹击之中……前有衣裘、后有瑞王，只怕从此以后这里不会再有安逸的日子，如果有兄弟不想就此命丧于此的，可以自行离开，某不阻拦，如果觉得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走觉得不好意思的，天黑之后，某会放开城门，任你们离开！”他的语气很沉重。也是，太子一来，他这里就不在想有安生的日子了。 司徒狂素来是支持太子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他看中的是太子的仁厚。那个瑞王他也有过接触，此人阴狠果决，实在是个厉害角色，而今尚未登基，就开始滥杀朝臣，他日登基之后那还了得。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他早晚也得除掉自己，现在太子一来，他就有更直接的目的来铲除自己了。 司徒狂才一说完，台上的数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也都是一脸沉重，并没有说话。司徒狂说这样的话，也是迫不得已，他这也是不想枉死更多的无辜人。底下的人多，可不似上面这样安静，全都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一时吵得好不热闹，但是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说要立刻离去。 这个时候，一直窝在被子里面的那个人，突然一下子掀开了被子，从石椅之上滚落下来，抱住司徒狂大哭道：“岑钧无能，累害府主于此，若是府主大人觉得为难，某可自行离去……” “殿下！”司徒狂很是激动的一把托住太子的胳膊，吼道，“你胡说什么，我司徒狂一生替先皇守卫边疆，虽万死而不悔，而今护佑先皇忠骨，更是职责所在，请殿下不要说这样的话，莫寒了老臣的心！” “府主！”太子神情很是激动，跟着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来他病得不轻。 “殿下不要多说……劳烦丁先生多多担待一些。”司徒狂把太子又抱回了石椅之上，看他还想说什么，忙一板脸，道，“殿下好好歇息，等会某把这里的事情交代完了之后，就带殿下回到府里，好好的为你治伤。” 太子看他一脸不容拒绝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前面两件大家已经听明白了吧，现在……”司徒狂朗声道，等到底下人说话声音小了一些，目光再次投向自己之后，又道，“现在，要说的是第三件事，这件事说起来，算是半个私事了……” 梁峙听到这里，不由得猜疑道：“不会是说要把他女儿嫁给太子的事情吧？”他这纯属臆断。阿九听完之后，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