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枭首
…… 华丽的白光卷过曹呈的脖子,一点无碍的穿行而过,带起一蓬飞散的血花,而后又急速回旋,回到了白光的施行者。这华丽的白光一柄长关刀,施行者就是那黑面将军。 曹呈脸上的神情很古怪,眼睛咕噜噜转动几下,嘴巴微微一张,却是一股股汇成小流的鲜血急速喷出。 黑面将军嘿嘿一笑:“曹呈,你我也算是老熟人,能死在我的手里,你不冤!”这厮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是嚣张的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与这曹呈打过不少的交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惯例”中打的交道,还是战场上的交锋。 周围的军士闻此,一个个很是奇怪的盯着还坐在马上的曹呈,见他眼睛还在眨动。分明还是一个活人,怎么黑面将军又说他是死人了。 “你不要不服气……怎么还不舍得死么!”黑面将军一脸嘲讽看着双手死死按住自己脖子的曹呈,呵呵笑道,“要我再帮你么?”黑面将军说完之后,手底关刀再次扬起,一道比方才还要绚丽数倍的刀花挽起,卷向曹呈按住脖子的双手,刀花所过之处,一点无碍,几乎没有一点声响,曹呈的双手即被斩断,他的双手一断,双目陡然大睁,大张着嘴巴,呼呼地喘气,没有双手护佑的脖子,先是现出一跳极细的血纹,而后血纹逐渐扩大,进而膨胀开来,一股急速飙射的鲜血陡然升起,将他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掀了下来。 围住曹呈的那些军士,见状纷纷大叫起来:“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黑面将军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脑袋,见其双目犹睁,但是光华已失,手腕一翻,一股绵劲使出,本来还在地上的脑袋,无形之中好似有一股极强的牵引力一般,嗖地一下就飞到了黑面将军的手中,他看了看,跟着就把脑袋给扔到了自己挂在马背上的一个大布囊里面,跟着一挺手上关刀,看了一眼那持流星锤的将军,大笑道:“曹呈已诛!尚余党雄逞威!你等与我前去再擒逆贼如何!” 持流星锤的也是一个壮汉,他倒是和田盛一样,颌下生着一蓬长髯,面目之间和田盛也有些相似,看来两人也有一些血缘关系,这个暂不细说。且说他听黑面将军一说,当即咧嘴大笑道:“某听将军调遣!”看来这使流星锤的将军在品级之上要小于黑面将军。 此时党雄的人马也折损得差不多了,但是此人比刚刚才死的曹呈要凶悍数倍。之前那个前来与他的交战的那位将军,因敌不过他,已被他一枪戳死,尸体老早就被扔到了一旁,周遭又是战马驳杂,估计已经被踏成rou泥。要不是杜玄及时来到,指挥那将军的部下稳定军心,只怕早已生乱,被党雄领着自己那还剩下的数千人破开重围,逃之夭夭了。 那死了的将军与黑面将军的战法一样,也是像切rou块一下,将党雄的人马由整化零,在进而围歼消灭。只不是这些衣裘将士极是悍勇,他们虽然被干掉了,但是围攻他们的大鸿将士却付出了比他们还多的代价。 梁峙与张霸本想追上去大战一场,可是此时战场之上战马嘶鸣,来回穿梭,而且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第一时间没有进入战区的人,根本就闯不进去,就算闯进去了,这些已经杀红眼了的人,如果看不到衣甲不一样的人,估计也会敌我不分,乱杀一气,到时候就容易造成误伤,乃至误杀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几个人虽然心急,但是也没办法,及至看到黑面将军领着他的人全都围上去的时候,不由得心情振奋。黑面将军才去,那些围住党雄人马的军士,顿时士气大震。及至黑面将军发现那位领头的将军已死,不由得很是悲悯的狂吼道:“衣裘狗贼,杀我爱徒!我与你势不两立!”原来这被党雄戳死的将军是他的徒弟。 黑面将军才说完之后,也不顾其他人的反应,纵马横冲直撞,一下子就冲到了党雄的阵前。此时党雄的人马又被灭掉了几百人,还有剩余的数百精骑犹在支撑,在他们的之外,密密麻麻的不断有将士围上来。 党雄此时双眼赤红,身上好似血水洗过一般,一身银甲上面全是淅沥沥滴下的血水,整个人就好似一个从地狱里面爬上来的魔鬼,挥舞着手里的那杆长枪,不停的吞噬围上来的人。 本来围住党雄的人,看到黑面将军的到来,一个个顿时停止了进攻,让开一步。这些人都是他爱徒的部下,也可以说是他麾下的人马,现在就像是在等待他发号施令一般,目光齐刷刷的盯在了黑面将军的身上。 在外面的梁峙看了一眼张霸,听喊杀之声突然消失了,一时愕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主儿要动手,小喽啰自然得让开边了。”张霸虽然没在那边,但是里面的情形也猜了一个十之七八。 梁峙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这个黑脸将军真是悍勇,只是不知道他是谁了。” 张霸一脸惊色的看着他,问道:“你不认识他?” “我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梁峙摇了摇头。 “此是塞北道军马指挥麾下第一猛将冉胜天,名头极大,你怎么会不认识。”张霸不敢相信的看着梁峙。这个人的声名在这边关之上极大,可谓是衣裘将士噩梦所在的一个人,与衣裘的那个霹雳雷火任千愁也是互有交战,两个人之间互有胜负,都奈何不了对方。 张霸把他的名字一说,梁峙才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这个人他听过,只是没想到是他,干笑几声,道:“原来是他,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且说冉胜天突然出现在党雄的面前,满脸怒色的看着党雄,厉声喝道:“党雄!可是你杀了我的徒弟!” 党雄刚才一场血战,早已周身疲惫不堪,见围住他们的人突然停止攻击,还来不及松一口气,抬眼看到冉胜天突然出现,饶是他心智凶悍,也忍不住内心一凛,策马稍稍退开半步,但是为了不失自己的威风,这厮犹自嚷道:“不知冉将军的爱徒是哪一位,某刚才杀的孬货太多了!以至没看清楚将军大人的爱徒,要是知道是将军的爱徒,兴许还会给留个全尸,只是现在……你看……”说到这里,他斜枪一指堆积在他身体的那些死尸,又道,“只是不知道在不在这个里面!” 他这话说的很阴损,冉胜天听完之后,面肌急剧抖动起来,眸中怒火几欲喷出,猛地狂啸一声,啸声好似拍击堤岸的怒浪一般咆哮起来,震得在场众人耳鼓发颤。 这当中最难受的要属直面他啸声的党雄了,啸声才一起,他很清晰的听到脑中嗡的一声闷响,跟着耳鼓齐鸣,身体就是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一时心神有一些迷失。 冉胜天面色抹过一丝冷笑,关刀一扬,狂飙的劲风陡然扬起,激起地上累积起来的尸体全都横飞而起,这股尸体的风暴才一起,就朝着党雄所部的那些人席卷而去。
党雄部下本来还十分严谨的战阵,因为这些尸体的飞来,一个个连忙扬起自己的兵器,把这些席卷而来的尸体给格开,这一格阵势顿时就乱了。这还没玩,冉胜天在卷起这些尸体的同时,其人胯下战马陡然突进,一下子就冲到了党雄的身前,关刀扬起,就劈向这个戳死自己徒弟的人。 党雄大吃一惊,本来稍有迷糊的神智,陡然惊醒,横抢格在了自己的头顶。锵锵一声爆响,面对冉胜天势大力沉的一刀,他的枪身吃力不住,顿时被砸弯,刀势不减,朝着他的肩膀就劈了下来,要不是他及时拧过自己的枪身,缠住关刀,冉胜天这一刀下去,肯定会把他劈成两半。 虽然绞住了刀身,但是由于冉胜天这一刀劲力委实太过巨大,他胯下所乘战马吃力不住,轰然扑倒在地。而他双手又绞在刀身之上,就相当于被冉胜天只手横刀给扛了起来,双腿悬空。 党雄所部见此,尽皆骇然。冉胜天之猛,他们也算是早有耳闻,此时一见自己的主将在他手下如此狼狈,方知此人之勇不再任千愁之下。 冉胜天看着被自己悬在刀身上的党雄,眸子里面的暴戾之气大盛,猛地大喝一声,一抖自己的刀身。党雄但觉一股大力涌至,他整个人身不由己的被冉胜天给甩得横飞而起,一下子腾空数丈来高。 围住党雄所部的将士,见状无不欢欣鼓舞,一齐大吼起来。可怜那些此时被围在中间的衣裘军士,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吼声,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主将一败,就相当于他们的精气神一下子全都走了一个干净,现在也只有引颈受戮的份儿了,而冉胜天的手下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吼声过后,一个个提刀便上,没几下,就把这数百人全都杀了个干净。 党雄身体才被抛起,而后又急速下降,而冉胜天此时的大关刀自举,就等着他自己掉在自己的刀刃之上,然后被刺个对穿。但是党雄还不想就这么死了,面对比自己弱的对手时,他的悍勇之气,全都激发出来,忘记了死字怎么写。但是面对像冉胜天这般强悍的对手时,心里求生的渴望顿时就升了起来。 这个念头才升起,他手里被拧成一团的枪身,被他双手一拉,又复拉直,而后枪尖下指,正好点着了冉胜天的刀刃之上,受了这个反弹之力,他的身体陡然斜飞而起,想外围一名军士扑去。 那军士并没有感觉危险来临,及至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的时候才看到这个从天而至的人,一枪把他捅了一个窟窿,而后他的身体又被他一脚给踹飞,远远的跌了出去。党雄在杀了这个人夺了他的马之后,朝着前面空旷之处就疾驰而去。 冉胜天见他想跑,大骂一声:“孬种!”而后要驱马去追的时候,却被自己的手下给挡住了前进的路,等到撞开这些人之后,党雄已经跑了有数十丈之远,要追已经是来不及。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弃,此人杀了他的爱徒,说什么这个仇是要报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纵马赶了上去。 但是这个时候,却有三骑比他先一步。 有两骑是从猛州那个方向追出来的,还有一骑是从北山王那边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