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肃杀之气
…… 漫天灰尘扬起,却是一大队的兵马从猛州方向,浩浩荡荡的来了。 田盛一身银色铠甲,横持大刀,一马当先,快要逼近城关的时候,猛地一夹马肚,其胯下烈马吃痛,唏律律一声长啸,奋蹄奔着城下就来了。 本来紧随其后的严冲和安奎,一下子就被田盛给拉开了距离,此二人相视一笑,深知田盛的个性,也是各自一夹马肚,也就赶了上来。后面的将士,一看前面的三位陡然加速,他们也跟着呼喝一声之后,朝着这边追赶而来。 没一会儿功夫,田盛就已经策马静立在城下,城下的守军认得此是猛州军马的一把手,赶忙上前行礼。 城头上的梁峙本来见张霸一脸的不快,心里也是微微有些歉疚,知道他们一向视司徒府主为神,而自己刚才并没有表现出来那股崇敬之意,一时尴尬之极,本来还找不到好的机会来缓解一下这个局面的,此时一看田盛当先行至城下,顿时喜出望外,走到了城墙边,道:“终于来了。” 张霸也不好绷着个脸,神色也缓了下来,看了一眼贺先生,嘿嘿一笑,目光一转,看着站在一边愣住了的那个军官,道:“不要我来教你怎么做吧!”看田盛在下面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知道这老小子,急于出城。 军官忙不迭的点头,道:“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快些,别让田大人等的太久。”张霸叱道,“你一待罪之身,再不积极一点,到时候就算是有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他心中不忿,又一点向这军官撒气的嫌疑。 军官哪里又敢回嘴,也知道底下的军士在等自己的命令放开城门,跟着喊道:“开城门!放吊桥!”守在下面的士兵现在一直面对着田盛,也是着急的很,此时一得军官的将令,下面的人就开始行动起来。就听轰隆隆一连数声巨响,本来紧闭的城门缓缓拉开,而那架势在城墙之上的吊桥也跟着被放了下去,正好跨过关前的那一条不窄的河。 这些守关的士兵,并不知道这些骑着高头大马的长官想干什么,当然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其实他们这些人很可怜,靠着一点点粮饷,要养家糊口,已经很难,还得小心的伺候这些官老爷,生恐得罪了他们。要是这些官老爷心具异心,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成事兴许还好,要是败事他们绝对是要受到牵连的。 也就在田盛领着他的五千多的士兵,当先行出居仁关,在往前走出百丈左右来到一处开阔地的时候,在他的前面也疾驰过来了一彪人马,在离田盛兵马数十丈之遥的位置站定。这些人行进阵列森严、有序,与田盛手下的那帮人相比较,简直就强了好几个等级,虽然人数只有几千人,但是一看就知道是精锐之师,等会互相打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猜。 与田盛对峙的人马为首的一位身披墨甲的将军,其人手握银枪,面目英挺,冷目横扫之下,田盛座下兵马很自然的一阵sao动,这是怎么的一份气势!同时指挥官,田盛与此人相差甚远。 贺先生看到这里的时候,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司徒大总管,果然名不虚传!”他们虽然站在城头之上,隔这边很远,但是对那里的情况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那是自然!”张霸面有得色。司徒大总管,司徒府内,唯一一个可以和司徒狂一战,而且只输一招的人。而且他比司徒狂还小了十几岁,司徒狂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武功造诣也没有达到他的这个高度。 “小老儿,看来真的老了!”贺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黯淡。 张霸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现在的少年天才真的很多,假以时日,这江湖之上就再无我等立锥之位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又注视到了梁峙的身上,在他来看,现在的梁峙现在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以他这样的根骨,一遇名师,那造诣估计就是一日千里了。 梁峙听他暗里称赞自己,心里也有一点高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前面田盛和司徒大总管手下的人已经列阵完毕。 开阔地上,两队人马,就好像一只巨兽上下颌的尖厉牙齿,随时都有可能咬合在一起。长枪画戟,森然罗列,战马嘶鸣,躁动不已,只要一个契机,厮杀就会开始。 在他们之间空出来的那数十丈的空间里面,满溢着森森肃杀之气,狂暴的山风,一刻也不停歇的在这个位置来回滚动,搅得漫天黄尘扬起。 梁峙也算是久临战阵的人,见此也不禁为之肃然。 在他身边的贺先生更是拊掌大笑道:“司徒府的人,果真不错!你们大总管后面的那五个人应该是你们年轻一代的司徒七子中的五个人吧。”这贺先生还沉浸在司徒府阵列的震撼之中。 张霸点了点头,除了跟着自己前来猛州的老七林肖,还有那个随着府主的老大没来之外,其他五人都已到齐,此时正在大总管的身后。 算上这次,梁峙也算是见过大总管好些次了。以前见他,都是很谦逊的样子,上次见他救了自己,那是第一次见他暴怒的模样,此次再见,却是为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撼,心里不由得不赞叹:“这真是一个人物!自己何时才能有这般成就!”能见此等人物,他也算是心满意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堂堂的司徒大总管姓甚名谁。 “怎么没看到你们的几大宗主,按说不应该没来呀。”贺先生再一次的问起。 “此时佯攻,又不是实战,何需他们出马,小辈出来应应场面也就足够了。”张霸沉声道。 在一边的那军官听他们之间的对话,惊得额头之上冷汗涔涔而下。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张霸是司徒府的人,而这贺先生又是田盛的人,此二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身前,而且还在这里很是悠然很是自得的在这里点评双方战局之事,其中关窍之处,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可能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跟着牧仁干了,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卖。此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纵使让他躲过此劫,以后还指不准有什么因果报应在等着自己。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一阵无力,如果不是为了应付他们,寻得自己仅有的一线生机,他可能已经支撑不住,立刻瘫软在地。 这个人现在的表现,梁峙都看在眼里,咧嘴冷笑,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这样的人,他已经没有了兴趣,对于一个已经失去战斗力的人,他不屑于再去发泄自己之前心里对这个人的仇恨。 此时贺先生又道:“既然只来了小的,那大的肯定领着重兵,隐在山林间了,这里的暗沟深谷有多,随便那个犄角旮旯都能藏很多人,跟老哥哥透个底吧,你们这次到底来了多少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么,数万人而已,其他大部分兵马为了应付来犯的衣裘大军,不敢轻易南下。”张霸不卑不亢的回答,又反问道,“那你们的田大人此次,又准备了多少人?” 贺先生一指阵中的那些人,沉声道:“此是先锋,后续还有三路,共数万人,倾猛州之力也只能聚起这么多人了。一路镇守猛州,一路隐在咱们身后这一片山林之间,还有一小路的兵马借道央州,准备连同央州的兵马一道,以作奇兵。” “人们都说央州是纸糊的城防,城中空虚,要是衣裘人折道,转攻那里,央州城破也就倏忽之间的事情,这个时候了,你们不派人帮他固守城防,却是做奇兵,这不是在讨死吗?” “这个无需你多虑,来之前收到手下线报,说央州分两路去求援了,如果及时,现在应该大军已经驰援。”贺先生之前回去的时候,田盛就告诉他,北山王已经发兵来援。 “如此最好了,”张霸暗舒了一口气。他们司徒府现在的压力很大,如果这边的事情搞不定,那司徒府那边的麻烦就大了。这边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还可以后撤,但是他们司徒府孤悬在外,只要衣裘把通往这边的道路一封,那司徒府就成了真正的一座孤城了。 梁峙皱着眉,听他们说了这么一通,心也始终都悬着,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前方森然队列的两队人马。 猛地大总管一声断喝:“哪位兄弟,来打第一阵!”这喝声有似沉雷一般,突然炸响。 “小弟,先来!”其后一人策马而出。此人手持长枪,一脸的傲气,横抢一指,“谁敢与我一战!”虽然他也是一声断喝,但是声势明显不如大总管。 梁峙看到此人的时候,禁不住嘿嘿一笑:“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