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清州会盟（二）
几人见过丹羽长秀后，先是宴会一番，再进入谈判事宜。 对此，丹羽长秀早有准备，直接给出结盟条款： 一、两家结为盟好，不得再动刀兵，边境驻兵不得超过500。 二、织田家若有邀请，松平家非有暂时，当极力出兵相助。 三、松平家受到攻击，织田家将根据情况，出兵相助。 四、日后若有其他事宜，再由两家协商决定。 这个时代的盟约，可不能向21世纪合同一般详细，毕竟还是用拳头说话的时代，一纸文书并不能决定太多的事情。条款虽然简单，却已经把两家的权责列入其中，织田家完全处于主导地位。不过，两家实力摆着那里，松平家也不会反对。 “不过，本家还有一点要求。”石川数正说道。 “哦？石川大人请讲。”丹羽长秀十分有礼地说道。 石川数正再次说道：“本家想让少主信康迎娶信长公的一位公主，两家结成姻亲之好。” “哦，此事我倒是要与主公商议一番才是。”丹羽长秀听到石川数正的要求，连忙说道。这种涉及信长女儿嫁娶之事，可不是他能一言而决的。 “正该如此，还请丹羽大人多多向信长公美言才是。”酒井忠次连忙说道。 “拜见主公！”前田利长和丹羽长秀一起拜见信长。 “哦！结盟之事都谈妥了么？”织田信长问道。 “回禀主公，本家提出几点要求，松平家都完全同意。只是，他们提出想为少主松平信康迎娶本家公主，以结姻亲之好。”丹羽长秀回禀道。 “哦？竹千代的儿子？”织田信长稍微考虑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那就德姬嫁过去吧！” “嘿！那么臣下就如此回复松平家的使者了。”丹羽长秀拜身领命。 “丹羽大人先等一下，在下还有事禀报主公。”前田利长连忙说道。 “哦？宗兵卫，你有什么建议么？”织田信长问道。 “回禀主公，臣下有一事补充。”前田利长连忙施礼说道，“臣下想请主公加上一条，织田家麾下御用商人，前往松平家行商之时，松平家不得再征收赋税。” “嗯？把商人之事写为盟约条款？这也太有失身份了吧？”丹羽长秀连忙说道。织田信长也点头表示同意。 “主公，丹羽大人，在下如此作为，正是为了织田家着想。”前田利长冷静地说道。 “商人之事还关系本家？我是商人么？宗兵卫，你今天要是说得没有道理，哼哼…”织田信长有些微怒地说道。 这还是一个封建时代，人们的眼光还在土地之上，商人还是最卑贱的职业。不管是谁，就算织田信长这个战国风云儿，也不能免俗。 “主公先别生气，请容臣下谏言。”前田利长可是来自后世的，知道倾销和经济干预的威力，当然也十分理解这个时代的想法。“主公，丹羽大人都知道，在下常有异行，多有接触商贸之事。” 这一点是尾张共知的，只是前田利长常立大功，织田信长对他信任有加，又没有犯其他的错误，很多嫉妒的武士也不好弹劾他。 “现在大名征战，各地税赋不一。各地商贸往来更加繁荣（畸形繁荣），像主公收取商税两成半之事，真是十分少见的，也正是如此，清州町才能如此繁华，为本家贡献大量的赋税。”前田利长说道。现在他对进谏之事，已经十分熟练，不管怎样，先给信长拍上一通马屁再说。 “这些废话就别说了，说重点。”织田信长直接说道，不过还是受用了前田利长的马屁话。 “嘿！”前田利长再次说道，“日本大多数商税都在三成以上，松平家想必也不会低于三成。若是本家御用商人能在松平家治下免缴赋税，那么商家的成本就会更低，能以更低的价格销售货物，自然就能卖出更多的货物。” “这倒是，可是卖出更多货物，也只是商家得利，跟本家有多大关系？”丹羽长秀明白前田利长的话，可是还没明白这里面与织田家有什么关系。 “呵呵，这关系可就大了。”前田利长笑道，“就拿伊藤屋来讲，他是本家御用商人，本家会在他的商贸中抽取两成的税款，他销售的货物越多，本家抽取的税款也就越多。而且，本家还可以规定，销往三河的货物，只要多缴纳一成的税款，就可以给予御用商人的证明。虽然税款多了，但是他们却不用在三河缴纳税款，反而成本更低，到时不愁这些商人不着急忙忙地给本家送钱来。呵呵。” “这？”织田信长和丹羽长秀还没想过，这商人之事还有这么多道道在里面，都有些吃惊。这银钱谁不喜欢？ “主公，臣下觉得前田大人的建议非常不错。只要对本家有利之事，都是好建议。而且本家占据优势，与松平家结盟已经是自降身份了，相信他们不会不同意的。”丹羽长秀也是一个实干的人，可不在乎那些虚名，直接说道。 “好！你俩尽力促成此事。”织田信长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当下做出决断。 “主公，此番若此，能不能给臣下的‘倾奇屋’本家御用商人的资格？”前田利长挠挠头说道。 为何前田利长这么卖命地讲述商贸的好处？真是一心为公？开玩笑！没好处的事情谁干？只要织田信长给予倾奇屋御用商人的身份，各种税收加起来，一年就得节约几十贯。而且尾张有伊藤屋在，不利于倾奇屋扩张，到了老乌龟的地盘，呵呵… “臭小子，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谏言，原来是为了你那个‘倾奇屋’。哪里还有武士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商人！”织田信长立刻明白过来，对前田利长笑骂道。 “呵呵！臣下可是要立志当一名倾奇者的。主公是日本第一大名，臣下就是日本第一倾奇者，这美食、美服、美女，豪宅，若是没有钱财，臣下哪里享受的起？所以嘛…”前田利长说道这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也是一种策略。封建时代，信息不畅，上位者总是担心属下有谋反之心，总是通过各种方式笼络重臣，以加强自己的统治。你一个臣下，又有能力，又有钱财，若是不贪心点什么，君主肯定会怀疑你是否有更大的野心，做出谋夺家业之事来。 前田利长这一招，在****的战国末期就有了。秦始皇启用王翦伐楚，又怕他功高震主，伐楚之事，动用整个秦国的兵力，若是王翦造反，秦国将面临灭顶之灾，甚是犹豫。 王翦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带着几十万大军，一路行，一路向秦始皇索要田产，并且说道，“此番伐楚，大王与老臣倾国之兵，此事必成。日后，便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大王统一天下，老臣也没什么立功的机会了，多要些田产，正是为子孙着想，日后也好安享晚年。” 王翦此番看似贪心的做法，正是向秦始皇表明自己只是爱财，毫无谋反之心，秦始皇消除疑虑，甚是高兴，只要王翦所求，必然应允。而王翦最后也确实安享晚年，平安度过余生。 “哈哈！真是一点武士威仪都没有的倾奇者，本来我还想褒奖你一番。不过，就你这样子，哎！算了，只要事成，我便给倾奇屋御用商人的身份，滚吧！”织田信长笑骂道。 “嘿！臣下多谢主公！”前田利长高兴地拜道。 既然事情已经有了决断，前田利长连忙跟丹羽长秀退出来，他可不想再忍受织田信长的唾沫星子，或者是折扇敲打。 “前田大人不亏是倾奇者，在主公面前，也就有你敢这般说话了。”丹羽长秀对利长说道。 “呵呵！丹羽大人过奖了，在下能有今日，全赖主公信赖。在下可不懂太多的武士礼仪，说话也就这么没深没浅的，还请丹羽大人多多照顾才是。”前田利长连忙谦信地说道。他可不想跟丹羽长秀讨论这种应对信长的问题，杨修之事，他可是一直引以为戒的。 前田利长和丹羽长秀再次会见了酒井忠次和石川数正，将信长的回复传递给两人。听到信长同意将次女五德嫁给松平信康，也是十分高兴，这已经完全表示了织田家的诚意。只是对于商贸之事，还有些犹豫。 “商税也是本家的收入之一，本家势小力微，收入本就不高。若是少了商税，只怕难以维持，不足以挡住今川家的攻击。”石川数正说道。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却也知道能够被信长同意列入盟约之事，肯定不是小事，便有些推脱地说道。 “说得也是，两家结盟，本来就是互利互惠之事。若是松平家不能抵挡，也是本家的损失。不如这样，本家御用商人若是再松平家治下贩卖货物，那么就松平家就收取一成的税款；若只是通过松平家，那么就不必再缴纳税款了。”看到丹羽长秀递来的眼色，前田利长连忙说道。 石川数正和酒井忠次相望一眼，都没有看出这个条款有何不妥，织田家实力高出太多，只是织田家御用商人一些优惠，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当即点头同意。 盟约条款正式确定了下来，只等松平家康亲自前来确认了。（PS：这是松平信康应该还没有元服，只有小名，‘信’字是与德姬结婚后，来自织田信长的赐字。不过为了方便，直接就以此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