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百万商船队
“二百万”商船队，真是令人期待的大忽悠呀！ ————————————————————————————— “如果阁下和贵行能够遵守规则，不破坏本公司与汉冶萍公司的合约，我们没有任何意见。同时我们愿意与贵行进行更多的交流和合作。”小泉边生微笑道。 “我是一个商人，所以我只做商人做的事。在商言商，只要是能够赚钱的事情我都有兴趣；只要能够赚钱，我也愿意与任何人合作，就像我现在和美国商人们的合作一样。说起来，其实我也非常希望能够和贵国的商人们合作呢！”陈翀放出了一个讯号，等人上钩了。 “鄙公司是大日本帝国非常有实力的企业，如果阁下愿意的话，鄙公司愿意与贵方展开全面的合作。”一听到“金童”想要和日本商界合作，作为三井物产高级管理人员的小泉边生顿时精神振奋起来，恨不得陈翀当场就与他签订合作协议。 也难怪他不能自制，要知道陈翀现在不但是整个中国最有名气的商业领袖，就是放在全亚洲，他也可以算是一块大“肥rou”了，无论是太平洋汽车、环球百货，还是启明星灯业、南洋橡胶，这位‘金童’手里的优质资产实在太多了，随便拣一个都够别人奋斗一辈子了。 相对而言，一等书记官铃木正雄先生倒是冷静一些，还能够把持得住。他微笑着问道： “我国商人也非常愿意和升高君这样的诚信君子做生意。不知道升高君希望和我们进行什么样的合作呢？” “什么样的合作都可以，只要是能够赚钱的，我都有兴趣。就目前来说，我有一个计划，如果贵国商界有兴趣的话，我们或者可以找个时间谈谈合作的具体计划。”陈翀这次扔出了一个真实具体的香饵。 “‘金童’的计划一定是非常诱人的事业了。我听说现在上海商界的朋友们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打听‘金童’有什么新计划，只要是升高君提出来的计划，一定有许多人打破头愿意来参加呢！”本来小泉边生听到陈翀有一个具体的计划，就想代表三井物产把它吃下来，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看到铃木正雄接口了，只好闭上了嘴巴——不管是现在的身份，还是双方的家族背景，他都远不及对方，当然只有当观众的份了。何况他也看出来刚才他几次抢话，对方已经有些许不满了。 “不过是同仁们抬爱罢了，我只是运气好，哪里有点石成金的手段呢！”陈翀微笑着谦逊道，“不过我现在手里的这个计划倒是有些分量，估计不但上海的同仁们会有兴趣，就是英美德法诸强也会很感兴趣的。” “哦？那为什么升高君不先与欧美列强商讨此计划，却先和我二人通报呢？”铃木正雄自然不可能相信他和小泉边生今天的来访感动了这个‘金童子’，所以有些疑惑的道。 “说起来，我其实对欧洲列强有些不感冒，”陈翀嘴里不自觉地冒出了一个“火星词”，见铃木和小泉有些不解，忙解释道：“就是不喜欢的意思。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看到一幅漫画，画的内容是骑着一条龙的菩萨和手执宝剑的天使战斗，画的名字就是——” “《****》！”铃木正雄接口道。 “对，”陈翀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道：“这幅画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把我们东亚各民族当做欧美公敌了。但是我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想到，敌人所害怕的，不正是我们应该做的吗？如果中日可以携起手来，那就可以成为世界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就能够在世界上获得我们应该有的话语权。两位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升高君不愧是大清最有远见的青年俊杰，这番话可谓一语中的。如果贵国的决策者们能够有升高君这样的见识，则贵我两族的发展必有一番新局面，亦可令欧西各国对贵我两国刮目相看。”铃木正雄难得听到清国人有这样的中日合作的思想，现在听到鼎鼎大名的“金童”这样说，哪里还不喜出望外，连忙捡起一顶高帽给他戴上。 “日清两国政界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的，但是两国商界可以先开展合作嘛，以经济合作推动政治合作，也是一条很好的和平友好的路子。”陈翀从记忆里搜出一些中日友好的腔调，正好可以用来应付和诱惑日本人。 “以经济合作推动政治合作，果然是精辟之言。难道这就是阁下希望与我国商界合作的初衷吗？”铃木正雄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对面这个支那人的一点心思，他说完端起茶碗品了一口龙井，明前茶果然名副其实，是茶中珍品。这个时候小泉边生似乎成了完全的旁听者，他只好不断借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以至于他碗里的茶水添了好几回。 “这算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还有就是纯粹商业上的考虑，中日一衣带水，我们两国的合作在利润上肯定较欧美各国更高，起码运费就少了一大截。” “升高君的合作诚意我们是相信的。不过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升高君的计划是什么？难道这个计划之庞大，三井物产这样的帝国大公司也吃不下吗？”铃木正雄见陈翀既没有回应小泉的话，也没有在后面的谈话中提及小泉和三井物产，心里似乎有些明白，所以这样追问道。 “我的计划是在虞洽卿先生的四明航运公司的基础上，建立一家规模更大的远洋航运公司，所以为此我可能需要建造一批大型远洋货轮，相信日本造船企业会对此有兴趣的。是吗？”陈翀对着铃木正雄说道，然后又对着小泉边生问道。 见到陈翀对自己发问，小泉边生回答道：“如果只是需要造船的话，我相信作为日本第一的三井物产一定可以为阁下办到，本公司旗下的播磨造船所是大日本帝国历史最优秀、历史最悠久的造船企业，一定能够为阁下提供最先进的轮船。如果阁下需要资金帮助的话，本公司亦可以尽力援助。” “不知道播磨造船厂万吨级以上轮船的制造能力如何呢？”陈翀向着小泉边生问道。 “之所以称播磨造船所是日本最大的造船所，就是因为它是目前日本唯一拥有三座万吨级以上船台，其中还有一座是两万吨级以上的。所以阁下如果要造船的话，本公司绝对是首选。”小泉颇有些骄傲地答道。 “这样啊？两万吨级和万吨级轮船的建造周期要多长呢？”陈翀继续问道。 “两万吨级的要两年，万吨级的一年半就可以了。”这个小泉虽然性格有些急躁，但是在业务水平上确实很精通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贵公司一家的确吃不完我的订单呢！”陈翀丢了一句让铃木正雄和小泉边生都大感惊异的话。 “不知道阁下要造多少船呢？”小泉有些怀疑地问道。 “长期的计划是二百万吨左右，至少两年之后希望可以组建一支三十万吨级的远洋船队。所以贵公司一家的造船能力显然满足不了我的要求啊！”陈翀有些得意地回答。 “二百万吨？恐怕贵行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吧？”铃木正雄也感到非常怀疑。一艘万吨级船的价格大致在一百二十万日元到一百五十万日元左右，二百万吨至少要二万四千万万日元，也就是二万万两白银。二万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大清在甲午战争之后赔给日本的战争赔款也就是二万万两白银而已。 不过要说陈翀和长江系真要全力来做这件事的话，两亿两白银也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不说其它企业的收入，单只太平洋汽车公司一家，就已经足够支持这个支出了。太平洋汽车的两大系列，“风尚”走的是高端路线，1910年全球年销量已经达到一万四千辆，创造利润四千万美元有余；“大众”走的是低端路线，薄利多销，今年全球销量达到了创纪录的十五万辆，创造利润也有三千五百万美元以上，两项相加即有七千五百万美元，相当于一亿四千万关平两。 而要把二百五万吨商船全部造出来，少则六七年，长则要十多年，所以对长江系来说，这个计划一点压力都没有。当然，太平洋汽车公司这三四年的利润都没有进入长江银行，而是即进即出，投入到各个方面去了：培训华人专家、技师、管理人员，扩大生产规模，收购相关机械企业比如发动机制造厂、机床厂、橡胶制品厂等；还有对飞机厂的投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每年都有好几百万美元；今年陈翀到美国的时候，又安排收购了三家拖拉机制造厂、两家载重卡车制造厂。 其它公司的利润也大多进行了投资，所以长江银行的资本金并没有增加多少，日本人得不到长江系的具体资产实力资料就很正常了。 虽然长江系有足够的实力建立这支“二百万”商船队，但是陈翀并不打算完全自己掏钱。 “要说建立一支这样规模的商船队，本行当然是有些压力的，但是也并非没有这个能力。”陈翀的语气有些傲然，“但是如果一个商人只会拿自己的钱来做生意的话，那么穷其一生，也最多不过是富甲一方罢了。要想有更大的成就，就必须学会借鸡生蛋、用别人的钱来生钱。” “升高君这番话发人深省啊！难怪阁下能够只用五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家产不过数十万的学生成为一个掌控上亿资产的商界领袖，‘金童’之名果然非是虚传，令人佩服啊！”铃木正雄说话的时候有点大气凛然的味道，让人感到他的话非常真诚。“那么升高君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商社接了这笔订单的话，就必须先承担造船费用？” “不，造船的费用我可以先支付定金，只是这笔订单必须附带借款，额度至少是全部造船费用的90%以上。”陈翀简洁地解释道。 “那阁下岂不是等于空手套白狼，白得了一个二百万吨的商船队？世上岂有如此美事？”小泉边生语带讥讽地回击陈翀的话。 “呵呵，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两位，这些问题就留待我们以后再商议吧！不知还有没有其它见教？”陈翀端起自己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悠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