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医品娇娘在线阅读 - 第305章 复仇

第305章 复仇

    一路上,白香香不时和Mike用英语交流,白天明听得云里雾里,而渥太华的城市景观更在他眼前浮光掠影地飘过。车子很快驶出城市,驶到郊外一栋别墅前停下。

    “Thisismyhome.”Mike指着眼前漆着各种彩色油漆的房子对白天明说。房子坐落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阳光和煦,春和景明。一切都显得赏心悦目。

    “No,hereisourhouse!thishouseisours!ours!”白香香情绪激动,叉腰跺脚地纠正Mike,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的,红苹果一样可爱,逗得Mike哈哈大笑。

    “Oh,oh,dad,youmakeourprincessisfun。”房子里跑出来一个比白香香年龄略大一两岁的白人男孩,白色的运动服,白色的球鞋,干净清爽又活力四射。他从草地上的小路一直奔到白香香和Mike中间,两只手一边各揽住一个人的肩,眼睛这边瞅瞅,那边瞅瞅,笑容可掬的。

    白香香撅着嘴,佯装生气,而Mike更是笑弯了腰,他对一脸迷糊的白天明用加拿大腔十足的中文说道:“别介意,白先生,我们在和香香开玩笑。我最喜欢看香香生气的样子了,可爱!”

    白天明脸上这才多云转晴,他也跟着回给众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

    “Oh,oh,youarethefather”白人男孩问白天明,深邃的眼睛忽闪着。这句英文白天明听懂了,他连忙点头,应和:“Yes!”

    “老爸,不错嘛!”白香香挣脱白人男孩的手,走到白天明身边,亲昵地挽住父亲的胳膊,道,“接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爸爸,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Mr白。爸爸,这个男孩子是Mike的儿子Fred,已经在卡尔顿大学读二年级了。”

    “Nicetomeetyou,uncle.”Fred向白天明伸出手来,白天明回握他的手,鹦鹉学舌般应了句:“Nicetomeetyou,too.”便觉汗颜。早知道要出国,一定在练童子功时就练好英语,现在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见白天明一脸羞赧,Mike道:“没事,白先生,我们都会说中文,以后我们都用中文交流。”

    “对,我们的中文都是跟香香学的,她是我们的中文老师。”Fred近乎崇拜地看着白香香,“我爸爸和香香的爷爷联系过,香香明年要和我一起读卡尔顿大学。”

    “Oh,no!”白香香瞪圆了眼睛,喊起来,“我要读渥太华大学。”

    Fred无奈地摊摊手,“顽固的女孩!”声腔、口气和动作都显得滑稽。

    Mike拍拍Fred的肩,道:“我们要尊重香香的选择。”

    Fred再次耸耸肩,“我们也要尊重爷爷的选择。”

    一番争执未果,白天明浅浅地笑着,笑得十分落寞。白香香在加拿大的一应事宜,从最开始选择寄养家庭到后来的就读学校都是白家老爷子一手cao办的,他和柔桑都没有参与,甚至到后来连电话都少打,今天实地调研,觉得白老爷子的眼光真是没的说,这户白人家庭的确开明而善良。白天明的心终于稍稍安了些。

    “Timetoeat.”一个中年妇人站在房子两扇粉红色的木门前,冲众人喊。大家回过头去,除了白天明其他人都欢呼雀跃的。看得出来,这就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Mike像白天明介绍了自己的妻子,她叫Anne,人如其名,是个善良优雅的女人,还烧得一手好菜。她的厨艺,白天明在接下来的午餐里就很好地领略到了。在历史并不悠久的加拿大,并没有像中国菜或法国菜那样的传统加拿大菜。Anne精通各国菜系,因为白香香寄养的缘故,Anne对中国菜系的烹制更是下了苦工。于是白天明在光临渥太华的第一顿饭吃得十分地道。

    吃过午饭,Anne和白香香一起帮白天明收拾了房间,白天明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美美地睡了个午觉。醒来时,白香香和玩兴不减的Fred又替他取了个英文名字Alan,而白香香的英文名字叫Aimee。于是在Mike家的别墅里,白天明开始过起了加拿大人的生活。

    司徒月再一次来到医院,是接林亦风的母亲出院。她和季小亭一道开了车来。到达医院的时候,马茹芬也在。两位母亲因为白若昭的缘故,现在已结成深厚的姐妹情谊。林亦风和林母做了马茹芬的车,而其他物什则寄放在季小亭车上。林亦风不停地跟司徒月、季小亭和马茹芬道谢,季小亭挥挥手,表示是举手之劳,让他不用客气。现在的季小亭和生前的季庆仁一样心胸无比宽厚开阔,所谓忠厚传家久。司徒月是满心的动容和喜悦,却在车子即将离开医院时,所有的好心情都毁于一旦。她看见了医院草坪上一对男女的身影。不知何时,向冰儿竟然能够站起来了,虽然腿脚不十分利索,却在方逸伟的搀扶下婴儿学步般一步一步向前迈。她的身子这个儿依偎在方逸伟身上,方逸伟还不时帮她擦擦额头的汗。

    司徒月内心的怒火就像被人扇了几扇,“噌噌”地窜起来。一路闷闷不乐到了林家厝,等林亦风将林母安顿好,她快速将一张纸条塞进林亦风手里,便随季小亭匆匆走掉。林亦风等他们的车子开远,摊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小林哥,今晚七点,“亦非”咖啡馆,不见不散。林亦风蹙紧了眉头,他对司徒月这次邀约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入夜,林亦风告别母亲,早早就到了“亦非”咖啡馆,定了包间,点了餐,七点钟,司徒月准时到来。

    现在的司徒月,养尊处优的豪门少奶的生活,自是让她从头到脚的贵气和优雅。可是富足的物质生活却不能让她轻易地舒展眉头。

    服务生上了两杯咖啡,林亦风微笑着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司徒月一口气喝掉面前的咖啡,苦涩的味道顺着她的食道往下,呛得她汪出了两汪眼泪。

    林亦风拿了张纸巾递给她,柔声细语道:“到底怎么了?”

    司徒月将那张纸巾在手心里揉成一团,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亦风:“小林哥,你说过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我要你把这个人情还给我!”

    林亦风蹙着眉看司徒月,他抿着唇,探寻着司徒月的表情,司徒月红愁绿惨的,似有满怀的戾气没有消解掉。他果断点了下头,道:“好,冲你叫我一声小林哥,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替你办。”

    从“亦非”咖啡馆出来,孤月一轮,寒星点点,整座城市浮华而安静。流光溢彩的霓虹,簇拥着车水马龙,林亦风和司徒月道别,然后意兴阑珊地走回林家厝。他需要夜风好好吹醒他的头脑,答应司徒月的请求是不是一桩特冒险、特无厘头的事情?但是想起司徒月纠结的面孔,他就无法拒绝她。就这么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走回林家厝去。林家厝内,母亲的房间似有谈笑的声音,林亦风好奇地推开母亲的房门,他看见马茹芬正和母亲对坐在床上,促膝相谈。两位母亲都眉开眼笑的。

    见到林亦风走进来,二人都停止谈话,抬头看他,依然掩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

    “白太太怎么也在这里?”林亦风问。

    “亦风,白太太要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林母接口。

    “什么?”林亦风好生吃惊。

    马茹芬道:“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白太太了,叫我小菊阿姨吧!我现在只是一只无家可归的丧家犬。”马茹芬说着,神色一黯。

    林母跟林亦风解释道:“白先生要和白太太离婚了,白太太不愿意回娘家去,想在我们这里借住一段时间。”

    “那当然好,只是咱们的房子这么破陋,白太太,不,小菊阿姨会住得惯吗?”林亦风担心的是这个,有马茹芬来和母亲作伴,他求之不得呢!

    “虎落平阳、龙困浅滩的时候,哪还有那么多讲究?等我拿到白天朗的赡养费,咱们就把这里翻修一下,我们三个以后一起过日子。”

    见马茹芬说得诚恳,林母道:“也罢,你做了若昭大半辈子的母亲,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他只是来骗你大半生的母爱而已。以后的日子,你要不嫌弃,我就让亦风好好孝顺你,像孝顺我一样孝顺你,算是弥补若昭的遗憾了……”林母说着,眼里有泪光闪过。

    林亦风没有拂逆母亲的意思,他静默着。

    马茹芬却很凄然,“我对若昭充满了愧疚,他活着的时候,我总不能让他随心所欲地做事,现在他死了,我真是追悔莫及。可惜的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都晚了……”马茹芬喃喃自语,一颗泪缓缓滚落在面颊上。

    林亦风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房间。司徒月给他出了道难题,他不知该如何破解。他需要好好理出头绪,他需要好好思考几日。

    白天明落脚渥太华的时候,正是如火如荼的郁白香节。白天明不明白,荷兰才是郁白香之国,为什么却把世界上最大的郁白香节放在加拿大举办呢?领白天明去赏那盛大空前的郁白香节前,白香香给父亲讲述了原因。原来渥太华每年都举办北美最大的郁白香花卉节,是因为荷兰和加拿大两国之间发生过一段传奇的感人故事: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荷兰被德国占领。荷兰王室朱莉安娜公主一家来到加拿大的首都渥太华避难。1943年1月,朱莉安娜公主怀胎十月,即将临产。根据荷兰王位继承法规定,新生的皇子或公主必须诞生于荷兰国土,才能被承认为皇族的一员。不过以当时的情况,朱莉安娜公主根本不可能回到荷兰分娩。而加拿大法律规定,凡出生在加拿大境内的人生下来自动成为加拿大的落地公民。一时间,两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加拿大最后终于破例通过了一项紧急法案,把渥太华市民医院的一间产房临时赠予荷兰。加拿大以他们的机智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国际难题,也播下了加荷人民特殊友谊的种子。1943年1月19日,朱莉安娜公主在“自己的领土”上顺利生下了第三个女儿玛格丽特。战争结束后,荷兰以10万株郁白香赠送加拿大,以表感激之情。荷兰也议会通过法案,将渥太华市民医院那间产房的荷兰领土主权归还加拿大。此后,荷兰皇室每年都向渥太华赠送一万株郁白香。1953年,渥太华举办了第一届郁白香节。1995年,玛格丽特公主重返渥太华主持郁白香节,同年,渥太华的郁白节升格为加拿大郁白香节,以见证加拿大与荷兰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于是,郁白香在加拿大便成为象征邦交的友谊之花。

    当白天明随着白香香漫步渥太华街头,发生在中国那座南方小城里的所有不快都被暂时搁置和遗忘。数百万株郁白香盛开在渥太华的大街小巷,整座城市就像一片五彩的花海。白天明流连其间,除了一波又一波被美丽冲击带来的震惊外,白天明再也发不出其他情绪。他能慨叹的除了“美”,便是“好美”。

    “Alan巴巴,”白香香调皮地用英文名称呼白天明,“你给Aimee取名叫白香香实在有先见之明,全世界的游人都赶来为我庆祝节日呢!”白香香穿着色泽鲜艳的短裙,梳着两个小辫在花海间穿梭,就像一个精灵。她的笑容让白天明一震:可不是?郁白香节,可不就是庆祝白香香的节日吗?

    “香香,别倒着走,走太快,会摔倒的!”白天明一边追女儿,一边大声喊着。

    “不要叫我香香,叫我Aimee,这是在加拿大,不是在中国,老爸!”白香香已一阵风消失在美丽的马拉湖公园湖畔。

    白天明无法在人丛中搜索到女儿的身影,便焦急地在原地来回转圈,他试探性地呼唤着:“香香,白香香,Aimee——”

    整个马拉湖公园湖畔,男女老少或呼朋唤侣,或举家出动,拍照留念,磨肩接蹱,游人如织,哪有白香香的身影?白天明愣愣地看着周遭闪动的人流,蓦地被一个白色的身影定格了目光:那是一个妙龄女子,长发及腰,白衣胜雪,长裙的裙摆随着蹁跹的走动仿佛水波漾起的涟漪,看背影,这是个东方女子。而这背影对白天明来说宛若在梦里出现了千次万次,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当她回过身来,微风拂得她的发丝在风里斜飞乱飘,艳丽的阳光落满她的肩头,仿佛许多舞蹈的白点子,白天明就像被最迅猛的电流击中了周身的神经,他定在那里,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湖对岸那个白色的身影,那宛若从梦魂深处走出来的可人儿,白天明的泪瞬间就模糊了视线,那个名字从他心底里随着血液汩汩地流淌出来:刘凝波,刘凝波,刘凝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