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专访聂远（1）
银行柜员把打印好的存折递给段暄，段暄盯着存折上数字6后面的六个零看了不下十秒，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非常美好，他也不再是那个苦逼的程序员了，他可以买房、买车、结婚……。原本觉得这个世界非常不公平的段暄，但现在很肯定自己是个幸运儿。 段暄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宁佳，他要给她一个惊喜。他在幻想拿着两克拉的钻戒向宁佳求婚，宁佳甜蜜的对他说出“我愿意”时的浪漫情景；他在幻想有一栋打房子，推开窗就能看到大海，感受到春暖花开。段暄觉得自己的人生发生了一次飞跃。 而此刻的宁佳却还有一堆烦心的事。最苦恼的是，计总编要求她亲力亲为的推动正太地产这个项目的每一件事，无论事情大笑。 宁佳原本打算把笑笑推在前面，而不想面对那个“流氓”，但这种小把戏被计总编一眼就看穿了，并又一次狠狠的批评了宁佳。 按照合作计划，宁佳要去正太公司总部采访聂远，并写出一篇软文报道。这种人物访谈类型的软文，宁佳写了不下几十篇，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但是要走形式对聂远做一次专访，让宁佳有点头痛。 聂远的办公室比宁佳想象中的还要宽敞，很现代化、很时尚，但是丝毫不奢华。宁佳去过很多房地产开发商的办公室，大多摆放着转运石，聚财水晶球之类的风水摆件，装潢得珠光宝气，在宁佳看来却是俗不可耐。 在聂远的写字台上，宁佳惊讶的发现了聂远从小到大各个时期的照片，其中还有几张打冰球的照片。 宁佳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这些照片，好奇的问聂远，“你会打冰球？” 聂远笑了笑，拿起那个相框，幽默的对宁佳说，“这是今天专访的第一个问题吗？” 宁佳不悦的看了聂远一眼，没好气的说，“算吧！” 聂远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相框，“这是我十五岁在美国参加全美中学生冰球比赛的照片，那年我们球队拿了比赛的亚军！这张照片是决赛时候拍的，那场比赛上，我和一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美国中学生打起来……” 听到这儿，宁佳脸色不由为之一变，“你们在诀赛上还敢打架？” 聂远眉头一挑，笑着说，“当然敢！美国的冰球比赛经常打架，裁判也是默许的，不过只能单挑，呵呵！” 听到这儿，宁佳笑了，“你最后打赢了还是输了？” 聂远挠了挠头，思索了一会儿说，“不算赢、但也没有输！反正那人被我打了一拳就撅下去了，我脑袋上也被他砸了条口！” 聂远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那道疤，“还好头发长，盖住了也看不见！” “看不出来，你还挺好斗的！”宁佳调侃聂远说。 “不是好斗，这是一种生存的法则，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只有强者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我对这个法则深有体会！”聂远有点感慨的说。 “好吧，我们的访谈正式开始！”宁佳拿出笔记本，准备开工。 聂远做了一个手势，邀请宁佳坐到沙发上，然后说，“如果仅仅是为了做专访，你随便在网上查一查资料就能凭空写出一篇像样的专访，你还是把本子收起来吧！” 宁佳有点诧异的看着聂远，“你的意思是，让我回去杜撰一篇？” 聂远耸了耸肩膀，“你要凭空杜撰，我也没意见，……，请坐！” 宁佳捋了捋衣服，谨慎的坐在离聂远一米远的地方。 聂远笑着说，“实话实说，如果只是为了一篇专访软文，我们俩都不必浪费时间……，我今天请你来，首先是要诚挚的表达歉意，其次是要消除误会、第三、我想跟你聊聊我的想法！” 宁佳有点自嘲的笑了笑，说，“你现在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对你感恩戴德还来不及，那敢接受你的道歉！至于误会，我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更谈不上消除了。不过，你要是想谈谈对广告方案的看法，我倒是洗耳恭听！” 宁佳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话中带刺的挤兑聂远说。 聂远知道宁佳心里面还有气，于是非常有诚意的说，“上次的事的确是我的错！我原本是打算与你们的社长和总编会晤的，不想却碰见了你，而你当时的态度也不友善，于是我忍不住跟你开了个玩笑……” 宁佳皱着眉头看了聂远一眼，毫无顾忌的说，“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个玩笑，我被总编 ‘洗礼’了一个下午，他说话又不‘关风’，唾沫星子就整整喷了我四个小时……” 听到这儿，聂远忍不住把刚喝了一半的茶直接喷出来，还好宁佳躲闪及时没有被误伤。 宁佳吃惊的看着聂远，气愤的说，“你是故意的吧！” 聂远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摆了摆手说，“对不起，对不起，……” 聂远赶紧擦了擦身上的水渍，两人又回到正常的状态。 “我看过你的方案，说实话……，”说到这儿，聂远顿了一下，“你想听我的真实想法吗？” 宁佳看了聂远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想说就说吧！我有心理承受能力！” “客观的说，中规中矩……”聂远毫不掩饰的说，“但缺乏创意，这不是我想要的！” 凭心而论，这个花了一晚上紧急炮制出来的方案几乎都是照搬以前的案例，没有太多创意，能得到聂远中规中矩的评论，宁佳都觉得是过奖了。 “好，我洗耳恭听你的高见！”虽然宁佳知道自己没做好，但是却不愿意在聂远面前承认自己的不足。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跟你们报社合作？”聂远没有回答宁佳的问题，却先反过来问宁佳一个问题。 “我们是本地的主流媒体，有影响力、声誉好、受众广、有良好的群众基础……”这些之前常用的自我推销广告词，宁佳很溜的就随口而出。 聂远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你说这些都是套话！” 宁佳觉得聂远这人挺琢磨不透的，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那好，我听听你的非套话！”宁佳毫不客气的说。 “我调研过你们报纸的受众，主要以中老年为主……”聂远一边说，一边起身给宁佳递了一杯茶。 聂远说的是实话，在互联网风起云涌的今天，**、**、新闻手机客户端已经代替传统的报纸、电视和广播、成为年轻人获得资讯的主要渠道了，现在看报纸的，的确以中老年居多。这些宁佳都很清楚，但听聂远这么一说，她心里面还是有点不高兴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很多东西自己想自己说可以，但从别人嘴里面说出来就不行。 “你凭什么说是中老年？你调研过？”宁佳不服气的反驳聂远。 聂远也不生气，依然笑着说，“现在都是大数据时代了，我找咨询公司调研过，才这么确定！” 宁佳被聂远反驳的理屈词穷，只好硬着头皮说，“你既然觉得中老年没有购房需求，为什么还找我们合作？” “我可从来没说过中老年没有购房需求！相反，正因为中老年是你们的受众，而我最近几个楼盘的目标客户也是中老年，所以，我才一定要跟你们合作！”聂远笑着向宁佳解释清楚这个问题。 宁佳想了想，觉得聂远这家伙思路还挺清晰的。正太地产最近推出的几个楼盘都是在远离城市喧嚣的青山绿水之地，这种楼盘非常适合退休或者老年人养老，但不太适合在中心城区上班的年轻人，因此，聂远的从广告渠道的选择上是仔细思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