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童尸 第四章 拘魂
我正在回味二爷的故事,听说没了魂魄,突然想起了阴阵和李铁嘴给我的坠魂石,可如此机密的事又无法对九叔明说,正愁怎么开口,二爷先问道:“没了魂魄是啥意思?” 九叔解释说:“人在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魂魄是不散的,此时超度亡魂,一来是为了让他安心接受自己阳寿已尽的事实,二是尽量让他早日上路,不要在阳间做游鬼受苦。 人死之后,每七天为一个祭日,称为“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末七”,共计49天,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所以要过“七期”和三周年。 而小五虽然刚死,三魂七魄却荡然无存,我用尽各种方法一直无法召回,所以我怀疑,杀他的凶手应该也是道门中人”。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凶手杀这么个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九叔略一沉吟说:“这个问题恐怕要找到伤口才有答案,还有这衣服和脸上的胭脂水粉恐怕都有名堂。” 我和二爷点点头,挽好袖子,一头一脚把赵小五的尸身抬出了棺材,放在一旁临时搭起的板子上,扒光了死尸的衣服,九叔在一接过衣物逐一检查,我俩仔仔细细的开始寻找可能存在的致命伤口。 直到午夜时分,我俩直起腰,对视一眼,摇摇头,二爷冲一旁的九叔说:“九叔,确实没有伤口,要不拿银针试试?。” 九叔点点头,转头去拿银针,我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原来只听书里讲过中毒而死的人,用银针探喉会变黑,没想到这次能亲眼得见,却又隐隐感觉不太可能是中毒,但若把中毒这一条也排除掉,那真正死因究竟是什么? 九叔取来银针,先从咽喉部刺下,抽出之后银针依然光亮,接着从腹部下针,银针一样毫无变化,接着是小腹,依次向下,全部刺完后,三个人呆呆望着始终雪白光亮的银针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折腾到雄鸡报晓,大家实在疲惫不堪,我和二爷盖上棺材,九叔一脸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远道而来,却白白让你们折腾一宿,这样,我去做点早饭,吃过之后洗漱一番,赶紧休息。” 我和二爷对于没能帮上忙也是心怀歉意,客气几句之后,九叔到厨房烧水做饭,我俩坐回到院中的石凳上,二爷一手支着脑袋如同鸡琢米般打着盹,我心里纠结着赵小五离奇的死因,睡意全无。 我们这么找都没能找出致命的伤口,就证明凶手杀人的方法与众不同,会不会根本用的就不是常人的手段?如果是这样,根据九叔所说凶手可能是道门中人,那也就是说赵小五极有可能死于方术,真若如此,唯一能够破解凶手杀人手法的人,就是九叔。 我突然灵光一闪,脑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杀人的就是九叔?他为了洗脱嫌疑,特地拉我们两个外来的生人陪他一起验尸?而且有我们军人的身份做后盾,不管最后结果怎样,镇上的百姓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想到这我不由的抬眼去看厨房里九叔忙碌的背影,灰白的布衫,花白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可我们才刚来两天,他和赵小五有什么矛盾,我们不得而知,倘若贸然当面问他,又会打草惊蛇。 如果赵小五真是九叔所杀,以他和阿威的关系,阿威昨天又那么急着杀我们好方便栽赃,恐怕这件事情他俩都有份,那样的话,还是装傻充愣,静观其变为妙,一有机会就马上逃离这里。 想到这,九叔端着一砂锅白粥和腐乳、黄豆等咸菜走了出来,我赶忙迎上去帮他一起端来,三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饭后,九叔说:“你们先去洗漱一下,厨房的大锅里是烧好的热水,我去上香。”说着走进了左边停满棺材的房间,我一看是个机会,低声跟二爷把我的想法快速的说了一遍。 二爷听完惊讶的瞪着大眼朝九叔进去的房间警惕的看了一眼,转过头没说话,拉着我直奔厨房,我这边从锅里倒水,他借着水声,把我俩的花口撸子都拿出来,快速的检查一番,子弹上膛,把打开保险的枪藏在他怀里,另一只没开保险的递给我。 都收拾完,探头看看九叔还没有出来,他趴在我耳边说:“一会睡觉,咱俩挨着,你先睡,我假睡,两个小时一换班,到时候我掐你,你可别叫出声,听见没。” 我点点头说:“别太使劲啊。” 他看着我,一脸jian笑,我瞬间觉的后背一寒,有种中计的感觉。 九叔住的屋子分为里外两间,我们在外间用木板临时搭了两张单人床,铺上单子和衣而睡,九叔回到里屋,关上了门,两个小时对于一宿没睡的人来说,比两秒过的还快。 我感觉刚刚睡着,大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刚一张嘴,嘴唇就被人捏住了,睁开眼看见二爷那两只通红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这才想起换班的事,点点头,他眼刚闭上,呼噜声就起来了。 这种滋味太难熬了,如同上刑一般,明明困的想死,却瞪着大眼不能睡,幸好九叔关上了门,否则要是闭着眼装睡,我恐怕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只好胡思乱想起来,赵小五的死始终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即便是九叔杀的他,可又是用什么办法呢?而且一个孩子而已,有必要非得捆住手脚这么费事?难道骨瘦如柴的赵小五还会功夫? 越想头越疼,突然九叔的屋门开了,我赶紧闭上眼,听见他走到我们床边停下来,我假装翻了个身,顺势抱住膀子,右手伸进怀里,紧紧握住枪,一只眼眯成一条缝向外偷看。 可是角度不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九叔又折回屋里,我趁机复仇似的使劲掐了二爷大腿一把,他哼唧一声,听见九叔又出来了,赶忙也翻了个身,我俩正好背对背,这时身上突然多了一条毯子,听二爷那边应该也有一条,接着九叔走出院子,轻轻关上大门,出去了。 我俩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一骨碌爬了起来,二爷说:“你小子是不是想错了,要是真想害咱俩,随便酒菜里下点毒,还至于费事给咱俩盖毯子?” 我拍了拍脑袋说:“说不定咱俩还有利用价值,毕竟前因后果咱一概不知,现在下任何结论,我觉的都为时尚早,还是看准机会,伺机而动吧。” 二爷没接我话茬,哼了一声,躺下继续睡,由于屋里没了外人,我也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拍我脸,期初心里还有些烦躁,突然想起身处环境,猛然惊醒坐了起来,九叔一脸和悦的看着我说:“天都黑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一侧头,二爷已经不见了,顿时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的伸进怀里,却听见茅房方向,传来他那标志性的小曲,这才放松下来。 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三人坐下喝酒吃饭,九叔说:“今天中午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有可能就是赵小五的死因”,边说边拿出一张发黄的白纸递给我们,只见上面写着“赵宝根五子,生于民国十四年(乙丑),正月十五,午时。” 原来这是赵小五的出生纸,我不解的问:“这东西就是死因?” 九叔点点头,站起身说:“不错,乙丑年正月十五午时生人,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而今年是丁丑年,也是阴年,他死的那天是农历四月初七,阴月阴日,午时被害,阴时,加上他死后没有魂魄,我怀疑他的死恐怕和拘魂有关,对,跟我来。” 说到这九叔突然激动起来,带着我们快步来到赵小五的棺材前,点好灯,棺盖打开,再次抬出死尸,这回九叔直奔头部而去,重点在额头的上方,仔细翻找着每一根头发,我和二爷站在一旁举着灯,凝神屏气的看着。 不一会,九叔确定了一个位置,快速挥手,示意灯再近些,他看了半天,最后直起身说:“果然不出所料,看来镇上来了高人。” 二爷听见高人两字,不屑的说:“九叔,啥高人啊,有比你还高的?” 九叔点点头说:“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赵小五遇害绝非偶然,恐怕是蓄谋已久。” 我问:“这孩子才多大,怎么能蓄谋已久呢?难不成是跟大人有仇,拿孩子出气?” 九叔摇摇头,示意我们先把尸体放回棺材,一切收拾妥当后,回到酒桌前,他端起碗呷口酒说:“凶手恐怕和我师出同门。” 闻听这话,我和二爷皆是一惊,九叔没理我们继续说:“茅山一派主习画符念咒、驱鬼降妖,主修术法,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为根本,传承百年,门人济济,其中更是不乏术法极精之辈。 可到了明末清初,皇帝改信佛教,道教日渐式微,茅山派内部也四分五裂,有些人,如我师父,下山之后安于清贫,施展所学,造福人群,不改道家本色,而有些人下山后,被花花世界的酒色财气迷乱了心性,误入歧途,济世之术成了谋财害命之术,结果正邪不两立,同门相自残。 这拘魂之术本是用来拘禁那害人的冤魂厉鬼,而现在却被别有用心之人拘来豢养,以便驱使其做些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小用如出千、偷盗,大用如杀人,放火,这赵小五的魂魄是被活取的,怨念最强,力量也最强,取其魂魄之人熟知赵小五的生辰八字,所以我才说此事绝非一时兴起而为。” :“那有没有可能是本镇人干的?” :“应该不会,镇上的人我都熟悉,没有懂法会道的人。” 二爷想到什么,突然问:“这人现在不会还在镇上吧?” 九叔想了想说:“很有可能,通往外面的路已经塌了,而你们来的树林,一般人是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