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初逢
齐御风听这女子又要寻找风清扬,而且语气之中似乎颇有些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当即不由得一阵错愕,心说我都练成了独孤九剑了,你还敢跟我这么厉害?还非得找风清扬出来? 他不由得心道:“此人是敌是友,还须问上一问,看她如此傲慢,那我就借风清扬的名头问她好了。” 当即他朗声道:“风老前辈早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他说过除非故交好友,否则不见江湖中任何人,请问阁下……?” 那女子冷冷答道:“我不是他甚么朋友,不见就不见罢。”说罢一挥手,转过头去,便又看向华山莽莽群山,但见眼前松涛云海,奇峰怪石,波澜壮阔、气势磅礴,别有一番气象,不由得一阵感慨。 齐御风心道,这人如此年轻,又是个女的,定然不是所谓的当世第一高手东方不败,可她这一身武功惊世骇俗,足足胜过他所见过的所有人,却又究竟是谁? 她知道风清扬这名字,却又并非好友,莫非是隐逸的什么前代高人之后,这一手轻功,难道是古墓派的?还是明教韦一笑的子孙? 不管是敌是友,此人一身煞气凌人,目中无人,予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却还是要小心戒备才是。 他心中如此之想,便紧握手中长剑,暗中使出个苗家剑法的上步摘星的起手式,只要敌方一动,便要使出最激烈的剑法与她相搏。 那女子看了半天华山风光,喟叹一声道:“果然是奇险天下第一山。” 随后口中吟道:“客路瞻太华,三峰高际天。夏云亘百里,合沓遥相连。雷雨飞半腹,太阳在其巅。翠微关上近,瀑布林梢悬。爱此众容秀,能令西望偏。徘徊忘暝色,泱漭成阴烟。曾是朝百灵,亦闻会群仙。” 齐御风听她声音清脆,吐属优雅,不禁一愣。心说这位怎么还说着说着居然咏叹起风景来了?文青是种病,得治啊! 那女子说着,侧过身形,随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酒葫芦,拉起半截面纱,向口中倒去。 其时日方正中,明亮的阳光照在她半张脸上,齐御风只见她肤色白腻,下颏柔美,光滑晶莹。 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中一动:“这还是个美女啊!” 只见那酒水溅射到她腮边,又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当真说不出的好看。 那女子一口酒喝毕,见他怔怔看向自己,又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御风道:“在下齐御风,” 那女子听到齐御风三个字,登时目光流转,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就是齐御风?” 齐御风心道这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可当真奇怪。 当即他点点头说道:“不错,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女子盯了他半天,却并不作答,只是随口道:“你是独孤九剑的传人,按理也有资格与我交游往来,你也要喝一口么?” 齐御风方见她喝酒,那酒色极清,纯白如泉水,大异与此时普遍的黄酒,不禁食指大动。 但她这伸手一递,却又闻到酒香之中,渗着一股花香,登时便有些腻歪,心说我一个大男人,喝这玩意儿作甚? 而且她说话的口气,如此傲慢,好像是恩赐一般,当真大掉人的胃口,于是他便淡淡说道:“免啦。我不爱喝陌生人的酒。”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不敢么?你也不必如此小心,你华山派气功总诀中有说:气浮如流水不安,心静似高山不动,你现在心浮气躁,我若是真想杀你,易如反掌。” 齐御风凛然一惊,但随后一想,眼前情况的确如她所说,这女子武艺高他十倍不止,若是想杀他,却是不用这么麻烦。 当下他不禁放下戒备,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也不见手臂晃动,只内劲在掌心轻轻一吐,登时那酒葫芦便直直朝齐御风射来。 齐御风伸手一招,抓住那酒葫芦,未及入口,便闻到那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便已有醺醺之意。 当下他不禁赞道:“好酒!”说罢看也不看,把葫芦凑到嘴上,张口便喝。 他在长白山上之时,早已练出一身酒量,几天不喝,便觉得全身不舒服,可是这华山之上人头不熟,独居思过崖之时,便不好意思让人带酒过来。 这番主动有人上山送酒,可算是过了一次瘾,当下他鲸吞牛饮,只听得骨嘟骨嘟直响,一口气就把剩下的大半葫芦酒都喝干了。 那女子见他竟然将酒全部喝干,不禁微微一皱眉头,哼一声道:“鲸吞牛饮,牛嚼牡丹。”
齐御风听她这般说话,脸色一红,一拱手惭愧笑道:“好些日子没有喝酒,失礼了。”当即恭恭敬敬将葫芦送还。 那女子听他道歉得彬彬有礼,当即也不过多纠缠,接过酒葫芦,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柄折扇出来,遥遥指向前方道:“如此风景,你我相逢华山,即是有缘,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齐御风方欲开口,便觉得一股酒劲上头,脑中便有些微醺,全身轻快无比,当即心道,这酒好大的劲儿! 他斜眼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峰,心道这莫非还要让我也咏诗不成,这些文人墨客的玩意儿,自己可弄不明白。 当即回头摆手说道:“我都看了一个多月啦,再好看——也没啥感想了,实在是说不出来,不像你那么有才,不行,不行……”一句话说完,眼前已现朦胧之意。 他只觉得酒劲上头,一颗心越跳越快,额上也渗出汗珠,当即说完之后,又顺便打了一个酒嗝。 那女子闻到他酒嗝的臭气,不禁当即白扇一折,微微皱起眉头,侧过头去。口中轻叹一声道:“不学无术!”言语之中,似乎有一丝恼怒之意。 齐御风此时早已醉得有些迷乱,当即说话也有点不顾忌,听她这般说,当即便有些不以为然,一摆手快声说道:“你们女人总是风当秋波,花为肚肠,喜欢吟风弄月的,我们男人——可不讲究那个。” 他这声音随口喊出,不似平时压低了声线,嗓音便现出一份年轻人的尖细,那女人登时侧头奇怪的望着他问道:“你今年多大?” 齐御风自嘲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由于前一年饮酒过度,他胡子长得颇早,又加上思过崖这一个多月也未曾修剪仪容,甚至连脸都没洗上几次,此时脸上蓬乱,状如乞丐,一脸络腮胡须,说他有三十,说不定都有人相信。 他当即笑道:“再过年才二十,就是有点未老先衰。” 那女人当即面色涨红,银牙紧咬,转身就走,齐御风见她也不打招呼,说走就走,不禁一愣道:“喂……!” 那女子也不回头,身形几闪,转眼不见,只留下一句话袅袅传来:“齐御风,告诉你们华山派的,令狐冲没死,不用给他立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