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碰瓷儿

    赵从毅不经意的说起廖昌达，王传林和薛凯，这三人是一丘之貉，让陈凡隐约觉得，父亲的死，应该和大福珠宝这三位股东都有莫大的关系，那个廖昌达很可能只是被人当枪使的角色。

    看上去，似乎要想从那个老东西嘴里翘出话来，自己先得一棍子打翻这一船人才会有希望。

    陈凡没有打算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所以他一步一步，先把医药费和住房住房问题解决，照顾好还能陪伴自己几十年的母亲和jiejie，等手里掌握的资源相对比开始要多得多了，才把调查这事情，摆在了第一位。

    他很希望赵从毅能帮自己查出一些端倪，起码可以让自己不像现在这样，盲人摸象，根本无从对他们下手。

    “小伙子，你想什么呢？到站了啊！”

    702路公交车停在了郊区的一座立交桥下，司机看陈凡一直发愣，好心提醒了一句道：“你看看你，心不在焉的，可别把东西忘记了。”

    “不会，您放心。”陈凡呵呵一笑，心道，我这里面自己一千多万，再加上陆佬爷子那一千万，这两数字加起来，把我自己忘了都不敢忘记这包啊。

    下了公交车没几步路，陈凡就到了陆天元那栋两层小别墅前，敲了敲门，吴妈探出来一个脑袋，笑眯眯道：“哟，凡子来了，陆老爷子去星沙菜市口买菜了，你去找找他，顺便一起回来吃饭。”

    陈凡没有猜错，陆天元对这一屋子老东西里，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均瑶的兽足鼎。

    在九十年代的时候，他就想收购那件均窑的兽足鼎，结果那一次，碰上了章一敲，打眼了。

    为了弥补老爷子这个遗憾，上个世纪初，当时还在世的陆天元独子陆正选，通过好长一番时间的打探，这才帮老爷子在拍卖会上把这件真迹拍到。

    到现在陆天元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里那份欢喜和感动。

    可惜，天不遂人愿，原本想当着传家宝的东西，结果宝还在，人已经没了。

    这些年，陆天元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抱着这个鼎，暗自伤神，想象着自己儿孙若是还在膝下的感受。

    眼见着已入耄耋之年，深感时日无多，也越来越受不得这睹物思人的相思之苦，陆天元这才痛下决心，干脆把这寄托了家人情谊的东西，找个下家，以免自己不在人世的时候，还会挂念着这宝贝的去处，可惜最后还是没有过得了自己内心这一关，临场又打电话陈凡给拍回来了。

    这么来回折腾，陆天元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今天他还专门叫了陈凡过来吃饭，亲自出门买菜了。

    “行嘞！”听吴妈说了一通，陈凡利落的点了点头，把背包放到了屋里，自己转身往菜市口去了。

    星沙菜市口里这别墅大概有个两三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的，陈凡这位新晋的千万富翁叫了个摩的，从八块钱杀价杀到五块，一溜烟往那方向去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没习惯带手机出门，陈凡也只探着身子，夹杂在人流中，到处找陆老爷子的身影。

    因为整个片区就这么一个菜市口，买菜的，蛋糕店，面粉店，一应俱全，几乎想买什么都能买到，又是下午下班的时候，此时菜市口也是一片人山人海，吆喝声此起彼伏。

    “嗨！砸烂我东西你还想跑？！”

    此时，菜市口尾巴上的一个摊贩跟前，被人挤得满满当当，一个右边脸上有颗黄豆大的好吃痣，痣上还长了撮毛的男人，正拉着陆天元不让走。

    “你那个本来是烂的！”陆天元急得大声辩解了一句，手里的菜也顾不上要了，一甩手，嘴里呵斥道：“你给我松手！”

    “你不上手，老子的碗会烂？！这他娘可是正宗宣德青花大碗！”

    连毛痣四十多岁的样子，十多度的气温还光着个膀子，一身的横rou，那样子搁在电视剧里，不用化妆都能去水许里面当个路人甲。

    指了指自己摊位上一个四分五裂的碗，连帽痣吹胡子瞪眼道：“老子好好生生放在这里，你自己手贱，要去动，现在烂了，最少给老子陪一万，这可是老子祖上传下来的。”

    “我没钱！”

    陆天元今天算是下定了决心，难得一时兴起，亲自来菜市口转转，坏就坏在陆天元这么些年一直在国外，没跟上祖国日新月异的碰瓷步伐，根本没考虑一个菜市口还有人干这个行当，走到街尾的时候，看到这么一个人在摆摊。

    陆天元这眼力当然一看就知道这碗是个假的，他开始还真不是瞧上的这碗，而是碗上面摆的那本破书，结果这才拿上手呢，书里“帮当”掉出来一个银元大小的玩意，“哗”砸在那碗上，那碗立马四分五裂了。

    这一下，陆天元才了然，今天自己是是遇见碰瓷的了，那银元决然是故意夹在碗里的，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陆天元什么风浪没见过，见这连毛痣居然讹上自己，开口就是一万，这会也来了脾气，怒目圆睁道：“你给我放手！老夫我一分钱没有！”

    “你没钱叫你儿子过来赔！”

    连毛痣一脸无赖相，扯着陆天元胸口衣服道：“父债子还！反正没钱，别他妈想跑。”

    “大爷，把您家里人叫来吧，这人是碰瓷的，来这好几天了。”

    “就是，不行叫您儿子喊几个人来也成，给点教训给这人。”

    围观的人也不傻，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看陆天元这把年纪，有好心人纷纷小声劝说起来。

    “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路人本来也是个好意，但这几句话，句句像是针一样扎在了陆天元的心里，他倒是不怕这连毛痣敢把自己怎么样，但是旁边好心人这么一劝，一下击中了陆天元心中的痛处，老爷子脸色苍白，心里一阵痉挛。

    “松……松手。”陆天元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语调都低了许多：“你不松手我报警了。”

    “呵呵，那你报警啊。”连毛痣呸一声，吐出一口了浓痰：“你这老不死的砸坏我东西，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里，我也占理。你们都看到了吧？我这东西可是明明白白被老头砸坏的。”

    “砸坏了又怎样！”

    连毛痣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一声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