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送你一端砚
废纸篓里有墨块疙瘩不奇怪，指不定是陆老爷子什么时候扔掉的，奇怪的是，陈凡居然发现刚才他的眼睛，直接穿透了那几层厚厚的宣纸，直射进了那个黑墨疙瘩，而且透过那漆黑一团，看到了里面有几个散光的字体。 “……大风？” 再看了一次，陈凡确认了“大风”那两个字，正是这黑疙瘩里闪现出来的，心中不由得更加惊叹，就这么一个黑疙瘩，周围浓厚的黑雾，比他看到的这房间所有宝贝上的雾气，都要黑重。 “这是什么疙瘩？自己怎么会看到里面的金色字体？难道眼睛又变异了？” 陈凡心里接连出现了一串疑问，这可是他的眼睛第一次能穿过雾气看到了金色的字体。 以前虽然也透视过两次，但是那两次他最多能看穿一件外套，这次可是穿透了这么厚重的一拓宣纸，和这么浓烈的黑雾，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更让陈凡激动的是，这一透视，他还顺便尝试了两次让自己的眼睛，依靠自己的意识，去控制透视或者不去透视，虽然眼睛还没有百分之百的听话，但是偶尔也会成功几次。 “你喜欢砚台？”陆天元看陈凡盯着那黑疙瘩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指了指书桌上一个做工精美的砚台道：“喜欢老头子送你一个就是了。” “怎么好意思要您送。” 陈凡呵呵一笑，这才停止了试验，伸手把那黑疙瘩从纸篓里面捡了出来，细细一看，这东西确实是一个砚台，只是因为很久没有用了，周围已经被墨迹沾满，很多地方都结成了块状，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砚台的形状，所以才被老爷子当做废物直接给扔了。 而且这疙瘩雾气浓厚得，让陈凡本来就已经饱和的眼睛，完全没有办法吸收，一直游离在这砚台的周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天元看了看陈凡对这东西似乎爱不释手，哈哈笑道：“年轻人喜欢文玩的不多，你要真对这文房四宝有兴趣，老头子我送你一套都可以。” “无功不受禄嘛。”陈凡嘿嘿一笑，他知道老爷子不在乎这么点东西，但是人家不在乎，不代表自己也可以不在乎，做人的分寸还是要有的。 “你有功，你看出来我那东西，是个新的，这就是功。” 陆天元开着玩笑威胁陈凡道：“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我那兽足鼎拍卖的时候，你必须全程给我看着，要是卖给了什么挖煤矿的暴发户，我唯你是问！” “老爷子放心，我一定叫他再三甄选，不行的话，我亲自帮您把东西拍回来。”边上的赵从毅赶紧接话，替陈凡打了包票。 拍卖行业，流拍和回拍都是正常现象。 所谓流拍，就是没人喊价，所以不能成交。而所谓回拍，就是卖家觉得价格太低，卖掉不划算，自己又重新拍回来。 但是回拍是需要资金垫底的，陈凡能看出来那东西是个新的，让陆天元心甘情愿交给他们保利拍卖，这已经是帮了赵从毅大忙了，要是靠向沛，这事情估计已经黄了。 这让赵从毅怎么不从心底感激，要帮陈凡打了这个包票呢？ 退一万步来说，瞎子都能看出来，这陆老爷子对陈凡欣赏有加，说不定，以后他就是自己和陆老爷子这一屋子宝贝的牵线人。 这么一屋子好东西，都能养保利拍卖行一年了，就算真帮凡子回拍一次又能怎么样？ “陆老爷子……” 陈凡越看这砚台越觉得是个好东西，而且自己的眼睛虽然暂时不能吸收这些黑雾，但是迟早有一天可以为自己所用，他可不想错过这么一个好东西。 稍微有些拘谨的指了指那墨疙瘩，陈凡呵呵笑道：“这个宝贝，您卖吗？” “这个？你想要你就拿去吧。” 陆天元一脸不解，似乎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扔过这么一个黑疙瘩，看了一眼桌上的砚台道：“不过你可想好了，桌上的砚台可是程八送给老夫的，你宁愿要那个？” 站在边上许久不敢说话的向沛，听到程八这名字，不由得眼睛一瞪，瞄上了桌上的那方砚台，心里砰砰直跳。 砚台作为文房四宝中的“寿者”，从古到今都受到文人墨客的偏爱。 唐庚诗中所说“砚田无恶岁”，亦即此义。另外，民谚中有“但留方寸地，好与子孙耕”，既指保护有限的耕地，也指砚田，意思是表明把文化传承下去无比重要。 而且古代文人喜欢把砚台比喻为地亩田产，指文化人靠写文字即足以养家糊口、维持生计。 说起砚台的收藏，一般人都把中国的“四大名砚”即端砚、歙砚、洮河砚、澄泥砚作为收藏的重点，其中以端砚为诸砚之首。 而陆天元嘴里这位程八名程均棠，因排行第八，故惯以程八相称，後生晚辈尊称「八叔」。 程八一九五零年出生於端砚发祥地端州，为照庆端砚协会会员。程八遵循父辈的教诲，承传先师的遗风，数十载寒暑，炼就了炉火纯青的技艺，闻名于世的代表作品包括《古琴》、《古钱》等等。 可算得上解放以后，端砚制作中，首屈一指的大师级人物。此人的作品，精品四五十万，就算是个普品，没有二三十万，也是拿不下来的。 陈凡不知道这程八是谁，但是他向沛可是一清二楚。 看陆天元对陈凡这大方的性子，张口就要送一个程八的砚台，怎么能让向沛也不跟着动心？不要说送了，就算便宜点买了，那也算是捡漏啊！ 向沛是个国家级鉴定师不错，赵从毅请他做做鉴定，年薪也有三十来万一年，这也不错，但是眼前捡漏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这随随便便就够自己奔波一年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不是？ “我就要这个了。” 向沛还在心里打着小九九，陈凡这边依旧指了指废纸篓里的砚台，呵呵笑道：“老爷子，您出个价。” “哈哈哈，我还头一次见不要程八，要这疙瘩的人。” 陆天元苦笑了一声，对于陈凡这性子确是更加喜欢起来，挥了挥手道：“既然这么有眼缘，这东西……” 说到一半，陆天元一顿，想了很久，还真记不起来这疙瘩是怎么来的了，老半天才犹豫道：“好像……好像是我是九八年在宝岛的夜市买的，当时花了一百新台币，你硬要给钱，就拿一百给老夫意思一下。” “九八年一百台币。”陈凡心里估算了一下，掏出了一千块道：“加上物价上涨，最少也得给您十张。” “你这个小子!”陆天元哭笑不得，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做事情一板一眼，有便宜都不要的年轻人，只能把钱收道：“那老夫就勉为其难，占你这个便宜了!” 看陈凡如此固执，向沛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个傻蛋，就算懂点瓷器，但是对文玩，可算是一窍不通！怕是程八是谁都不知道吧？居然要那么一个黑疙瘩！简直是瞎了眼了！ 不过让向沛这么乐的关键是，他发现陆天元这个人似乎相当随性，也十分大方，人家陈凡硬要给钱他都不想要，要是自己看上的这个，这老爷子也这么随意，那只要不超过十万拿下，都是捡了大漏啊！ “老爷子，我……” 清了清喉咙，向沛鼓起勇气，换上了一脸的媚笑，讨好道：“我觉得您这书桌上的砚台不错，要不您也出个价，方便方便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