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两个玉扳指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古玩街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不少游客和路人，“居墨斋”是古玩街的当头第一家，门头也大，自然招惹路人的目光。 不少人见店里围着一群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往里面凑着热闹，一脸纳闷的围观起来。 一阵后怕的廖昌达有些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局面，为了不让影响再加大，他拉下老脸，朝着众人抬了抬手嘴里道：“廖某教子无方，犬子学艺不精在众人面前丢脸，我向这位小哥，向冷先生，各位贵客道歉。” “妈的，开始丢车保帅了！” 陈凡看出来廖昌达的意思，出了这种事情，廖昌达这鞠躬，无非就是想撇清和自己的关系，好让他这个“居墨斋”的名声不至于彻底差下去。 “呵呵，我想廖九爷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吧？” 陈凡笑着看了看廖昌达，接着对众人大声道：“感谢诸位为我作证，廖衡是不是想巧取豪夺，想必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赌约我想先大家也都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廖衡这小子滚出星城古玩界嘛。” 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让众人发出了一阵哄笑声。 廖昌达暗地里牙齿都快咬碎了，他原本以为，道歉也道了，按他在星城的地位，这小子怎么也应该卖个面子了，今天这事情就算了，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还如此不依不饶。 廖衡滚出古玩界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他廖家在星城古玩界后继无人啊！ “廖九爷，你们不是说到做不到吧？”看廖昌达不表态，陈凡又笑着问了一句。 “当……当然不是。” 廖昌达脸色一黑，要是只有客人在场，他倒是可以死皮赖脸的不认，问题是今天冷齐山也在，而且是个牵头的人，他就是想跑都不能跑啊！ 以冷齐山的影响力，再加上有了边上这么多看的人，廖昌达要真不守信，这事**口相传，估计星城古玩圈不用一个星期基本就全知道了。 停了停，廖昌达实在也想不出来退路了，只能含含糊糊道：“各位贵客，冷先生，还有这位小哥，请大家相信，我们居墨斋也决然不会言而无信，犬子答应你的事情，我廖某人一定监督他办到。今后这店里，绝对不会再看到犬子的影子。” “那麻烦了。” 看着廖昌达这狼狈又不心甘的德行，陈凡心里畅快得跟六月天，喝了冰雪碧一般。 看来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决然是不会错的。 看这两人不闹了，刚才一直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凡，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从寒起身，把桌上的玉佩收进了她那个爱马仕的包包里，冲陈凡道：“行啦！故事我也看完了。转账还是现金，去办理一下吧？” “先等等。” 冷齐山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忽然开口道：“小伙子，你怎么这么笃定你这东西有一眼？连这“居墨斋”廖少老板说的，你都不信？” 冷齐山这问题一出，众人也啧啧称奇，冷齐山的疑问，也正是大家伙的疑问。 虽然古人讲佩玉为美，民间还有一句“黄金有价玉无价”。 但是说到底，玉石其实也就是埋下底下几千万上亿年的石头。 且不说玉石种类繁多，外行难以分别，就说一般的玉友也是从盘玉，也就是养玉，才喜欢上的玉器的。 而盘玉又分文盘，武盘。 一件玉器将她放在一个小布袋里面，贴身而藏，用人体较为恒定的温度，一年以后再在手上摩挲盘玩，直到玉器恢复到本来面目，这便是养玉中的文盘。 所谓武盘，就是通过人为的力量，不断的盘玩，以祈尽快达到玩熟的目的。 文盘耗时费力，往往三五年不能奏效，若入土时间太长，盘玩时间往往十来年，甚至数十年，清代历史上曾有父子两代盘一块玉器的佳话，穷其一生盘玩一块玉器的事，史不绝载。 京城博物馆藏一件清代出土的玉器，被盘玩得包浆锃亮，润泽无比，专家估计这一件玉器，甚至已经被盘玩了一个甲子以上。 而武盘消耗的时间虽要比文盘短，但是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成不了好玉。 说到底，玉这个东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闲心玩的东西。 而且几乎只有盘过玉，或者正在养玉的人，才算是对这行当入了门。也只有入了门，才会看东西的时候，才敢这么肯定自己的看法。 问题是像陈凡这个二十出头年纪的小伙子，怎么会又能耐着性子盘玉，还这么相信自己手里的玉呢？ 就廖衡刚才那种威逼利诱，要不是真懂玉的人，指不定两千块钱早就出手了，这小伙子实打实是个懂玉的高手啊！ 看这么多人盯着自己，陈凡稍稍一愣，自己总不能说，能看到玉里面的雾气吧。 想了想，陈凡挤出了意一丝苦笑道：“我父亲是因为被人做局，气得一命归西的，所以我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发奋，在古玩界闯出个名堂，为我父亲雪耻，所以可能下的功夫，要比一般人深吧。” 这话陈凡说得并不算是假话，也确实是他心里所想的，只是这些日子，因为母亲的病，一直没有时间去钻研而已。 而且，在众人看来这话说的至情至理，大部分的人也都知道确有其事，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这年轻小伙是因为遭受了父亲的打击，所以潜心古玩知识，想为自己和父亲都争口气。 冷齐山本来还不知道有这事情，听边上的众人跟他解释了一阵，爽朗一笑，对陈凡又多了几分欣赏。 古玩领域十分庞杂，这小子居然年纪这么轻，就能有为父雪耻的担当，而且练成了一个不错的眼界，身上还有股子自信的倔脾气，这哪里像他平时见到的那些不学无术的官二代，富二代啊！ “好小子！有志气！” 夸赞了一句，冷齐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小玉器，放在了桌上：“那你试试两个。那个是老的？哪个又是新的？” “这……”陈凡还真没想到，这冷齐山居然还来这一招，嘴里犹豫着，眼睛倒是没有客气。 桌上放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玉扳指，上面都雕刻着一条小小的九爪青龙，不管大小还是颜色甚至是雕刻的笔画，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玉扳指陈凡倒是在烂大街的清宫戏里见过，知道这玩意就是清朝的时候，打猎射箭，套在大拇指上，防止把rou给蹭没了的东西。 因为满族是个游牧民族，平时骑马射箭是少不了的，所以这东西在清朝自然也大放异彩，而且传说康熙乾隆都极其喜欢，流传到现在，也出现了不少专门玩玉扳指的玩家。 不过巧合的是，冷齐山拿出来的这这两个居然都有雾气，只是一个雾气要浓厚许多，一个清淡了不少。 “不要担心说错，大胆的说。”冷齐山看陈凡似乎有些犹疑，鼓励道：“你要是真能说准，老夫我收你为徒！” “哗！” 冷齐山这话又让众人一阵惊叹，能被冷齐山收为弟子，这在古玩界可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谁不知道冷大师除了因为面子上推不开，上上央视的节目，平日里，那可是泡在故宫，眼睛里只有国宝的人物。 而且，按冷先生如今的地位，又何时听说收过这种半路出家的民间弟子啊？ “这小子今天是因祸得福，走了狗屎运了！” “小子，你不说我可说了！” “就是，我也想拜冷先生为师呢！” 很快人群里，又有人起哄了。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更何况冷齐山先生在场，万一蒙准了，收徒虽然不指望，但好歹还能给人留个印象不是？ 不过，任凭众人起哄，陈凡就是不为所动，他的双眼依旧紧盯着这两个小扳指…… 慢慢的，扳指上的雾气，像是受到了什么感知一般，忽然间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气流，猛冲进了陈凡的眼睛里面。 “滋……”陈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扳指时，上面已经空空荡荡了。 “你倒是说啊，挑媳妇都没看你这么久的。” “就是，小子，是不是怕说错了？” “我猜是左边那个，冷先生收我吧！” 看陈凡盯着那玉扳指，半天也没有开口，看客们依旧不遗余力的起着哄。 “一个雾气浓厚，一个淡薄……” 陈凡心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看到其他物件上雾气的景象，心里掂量着，要是这玉扳指真一个真，一个假，那肯定真的不管是传承还是制作者的才气，应该都要比仿旧的更加深厚。 “体现在雾气上，那应该也是浓厚的那个是旧的才对。” 打定了主意，此时的陈凡，也终于已经直起了身子，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玉佩道：“右边这个是老的。” “右边？” 冷齐山低头看了一眼桌上两个一模一样的玉扳指，思索良久，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