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逼问
“我们怀疑是这个人杀害了水芷珊。” 钟子期将谢薇的那张打工照放大,还故意两只手捧着平板,将屏幕展示在朱忆安的面前。 “不可能!不,为什么?怎么可能?她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 朱忆安没有回避视线,他紧皱着眉头盯着屏幕里的谢薇,不相信谢薇是凶手的心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的脸上。 如果朱忆安不认识谢薇,或者说就算他认识谢薇,可即便是最近亲的人都无法如此断定,一个人是否会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做出极端的选择。但朱忆安的表情在告诉他们,他很肯定谢薇绝对不是动手的那一方。 钟子期决定加把劲,又偷偷地踢了蓝馨悦一脚。 “凶手不会在脸上写着坏蛋两个字。而且案子发生后,她第一时间就逃到了国外去,至今都没有回来。还交代家人,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出自己的去向。就连她的男朋友都是单方面被她提出分手的。” “或许……” 朱忆安视线上移看向蓝馨悦,但很快又将视线移开望向了钟子期。 “或许只是巧合呢?可能她一早就有了出国的打算,可能只是不想,不想……” 看来朱忆安都编不下去了。蓝馨悦继续说道。 “出国这件事不是她事先就计划好的。我们去问过她身边的所有人,包括房东、同事、朋友、老同学。房东说她是突然被告知谢薇不续租的,同事也说她是突然通知公司说自己要辞职的,而且这个辞职通知还是在3月10号的凌晨。她还在同一时间通知她男朋友要分手。不但如此,她搬家的方式也很令人在意。她把大部分东西都处理掉了。一部分送给了楼下的邻居,一部分直接扔掉,还有一部分卖给了收废品的人。她甚至把被子都卖掉了。” 钟子期配合着蓝馨悦,将那些警方已经追踪到的物品的照片一张张翻给朱忆安看,可朱忆安的表情分明还是在告诉他们,他不相信,而且是坚信凶手绝对不是谢薇。他甚至还有些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虽然幅度很小,但逃不过一直在留心观察他的钟子期的眼睛。 钟子期接过蓝馨悦的话头。 “上级已经跟国际刑警和那个国家的警方进行交涉了,一旦找到谢薇,就立即实行逮捕计划,即刻引渡。而且警方已经找到她的住处了,刚才您看到的那张照片就是警方拍下来用以确认谢薇身份的。虽然她和在国内时的形象有很大的变化,不仅瘦了,发型、服饰穿搭,装束各方面,她都刻意做了改变。这一切都能证明她是畏罪潜逃。而且我们已经找到了凶器,一把水果刀。” 这当时假的,警方根本没有找到那把所谓的水果刀,而水果刀也是从谢薇腹部的伤口,通过推测得来的结果。 “不可能。” 朱忆安用力地摇了一下头。而这一行为似乎是他未经思考而做出来的,以至于动作只做了一半,他就惊慌失措地止住了,还慌忙地将视线移开了。 钟子期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 “我们在水果刀上采集到属于两个人的血液样本,已经证实属于水芷珊和谢薇两个人。” 如果警方找到水果刀,通过谢薇腹部的疤痕,不难推断上面能找到谢薇的血迹。 但朱忆安还想再反驳,只是嘴巴动了动,却又被他强行抿住,没有发出声音,头也僵直地一动不动。 “一旦谢薇抓捕归案,我们就要将这一事实通知水芷珊的丈夫。” 朱忆安突然又翻起眼皮看向了钟子期,那样子明显是有话想要对他说,但又强忍着不说出来。 “唉……不瞒您说,谢薇和水芷珊是一对好朋友,两个人不仅上的是同一所小学,还上了同一所高中,大学毕业后又在宁安遇上了。谢薇的男朋友也是水芷珊给介绍的,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谢薇痛下杀手,杀了这个好朋友。” “那个……” 朱忆安的嗓音有些嘶哑,他干咽了口口水。 “那个,如果她,谢薇被引渡回国会怎么样?” “她的情节比较严重,杀了人以后毁尸,然后潜逃国外,完全没有丝毫的悔意。被判处死刑的可能性会很高。” “死,死刑?就,就没有可能是你们警方查错了吗?” 钟子期收起了笑脸,他很少会收起笑脸,他轻轻地皱起眉头,收起下巴,眼神也顿时变得犀利起来。就连坐在他旁边的蓝馨悦都被钟子期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吓到,不禁缩了缩脖子。 “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指控很严重。我们警方查案一定会用证据说话,现在所有的物证和客观证据都表明谢薇就是真凶,根本不可能有差错。” “那也有可能是水芷珊人没死不是吗?你刚才说是肉块,不是完整的尸体,人少了几块肉还是能活下去的吧?不也有人截肢以后还好好地活着吗?” “如果人活着,就一定会有痕迹,但目前我们并没有找到3月10号以后,水芷珊还活着的迹象。而且如果人活着,谢薇为什么要逃出国?为什么要改变自己的形象?” “那……那是不是只要证明水芷珊还活着,就能证明是你们错了?就能证明谢薇是无辜的?” “您这话说的,好像您亲眼见过水芷珊一样。可您刚刚还说自己不认识她们。” “我,我仔细想了想,我可能见过她们。” “见过?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水芷珊的状态怎么样?” “时间?是3,3月9号晚上……” “您刚才说3月9号晚上,您没出过门。” “你也说了,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我可能记错了。” “那您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因为,因为你刚才说的事太,太吓人了,就想起来了。” “那您最后一次见到水芷珊是在什么地方?” “圣玛丽医院。” “医院?她因为什么原因去了医院?” “是她丈夫。她好像有疯病,需要住院治疗。” “疯病?她丈夫亲口跟您说的吗?” “呃……嗯。” 钟子期滑动平板,找出陈恒的照片拿给朱忆安看。 “您见到的是这个人吗?” “对,就是他。” “3月9号晚上,他和水芷珊一起出现在圣玛丽医院里?” “不,不是。” “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水芷珊发了疯病把谢薇捅了,然后有人把她俩都送到了圣玛丽医院去了。” 朱忆安近乎放弃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但再也不敢去看钟子期的眼睛。而他的话前后充满了矛盾,根本无法自圆其说,但钟子期却认为他没有再说谎了。 “有人?是什么人?” “就,不知道。” “不知道您怎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因为我见到了。” “那就是说,您不认识那个人?” “对,不认识。” “那……” 钟子期又滑动了一下屏幕,这一次的照片里出现的画面,正是朱忆安女儿生前的男朋友,解元华坐上朱忆安的车的一幕。 “那您总该认识这个人吧?” 朱忆安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头扭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肩膀都无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