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齐月治人
“不行，太危险了，若是齐月搜城，你怎么办？”吴潇是绝对不放心周泠一个人的，或许周泠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极致伤心的时候，才会演戏，从而掩饰自己。只是有时候知道他在演戏，有什么时候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潇担心我不如担心齐月，你说，我去勾引他，他会不会爱上我？”周泠感慨，“本相……唉，有些习惯了。潇，我还想做丞相，要不我们去笛国吧，混个丞相当当。凭我的美貌，还是很容易的吧。” “……随便你。”这种事情不凭本事凭美貌？吴潇一噎，知道周泠这是自己在自嘲。的确，他能当上丞相靠齐筠歌给了他一个机会，但是他能稳坐没有任何人质疑他的能力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只是大多数人不会这么想，只会羡慕嫉妒他，却不知道他为此付出多少。 “潇，你先出去吧，找到机会就出城，不要等我了。”周泠无所谓的笑，“不要担心。” 吴潇应下来，两个人约定好在哪里汇合，吴潇整了整衣冠走出偏僻胡同。周泠也重新戴上兜帽，只是他并没有离开，确定吴潇真的走了之后，周泠再一次翻进陈王府。 等到齐月想到周泠可能会躲到陈王府的那一刻，他便马不停蹄来到了陈王府，只是没有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陈王府的管家林汉将齐慕的王印，个人的私印，兵符等双手捧着呈给齐月，齐月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四哥，四哥薨了？” 林汉红着眼，头重重得磕在地上，一下一下，仿佛不知道疼痛，“求皇上去见王爷最后一面吧。” 林汉的请求让齐月脸色白了一下，反应过来便用上轻功奔去齐慕的寝室之中。但是闻到一屋子的药味，尤其夹杂其中的血腥味的时候，齐月再也迈不动一步，两个人之间不过只隔着一道屏风了。 王府里的大夫全部跪在齐月的脚下，一致喊着“臣无能，皇上饶命”。 齐月本就烦躁得厉害，紧攥双拳，“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王爷是自杀的，臣无能，完了一步。”为首的府医磕着头回答齐月的问话，齐月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今天听着这样的话格外刺耳。 “自杀，他全身经脉尽断，连手指头动一动都困难，你竟然告诉朕四哥是自杀的！你既然知道自己无能，那就去死吧！”他一脚踢在那个府医的肩上，终究还是决定迈过心里的坎，拂袖挪开屏风，走向暖玉床。 从气息便知道齐慕定然流了许多血，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双手手腕处流着血，身上四大xue道竟然也被从身体内部以内力强行冲破，鲜血还在流着！齐慕整个人都是躺在血泊里面的，暖玉床使血液保持新鲜不结痂，血越明艳越衬得齐慕精致的脸色一片凄白，如映在水中的明月，一碰便碎。 “全部滚出去！”齐月吼一声，所有人却感恩戴德，匆匆忙忙磕下三个响头头都跑出去，并且合上门。 齐月在或明或暗中看着齐慕，眼前却出现曾经意气风发的齐慕，那个教自己骑马的四哥。明明七年前，他还是盛月国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人，不可一世的陈王；明明自己出宫的时，他还意气风发，最受先皇重用；明明不久前，御医才说他的筋脉虽然全部断掉难以重接，但是用药养着，多出十年寿命不是问题；明明几日前他还在和自己艰难的说话，还聊起来他最喜欢的军事；明明……那么多明明，敌不过一个事实。 “滚开！本王要见四弟最后一面，谁敢拦着！” “四哥，他怎么会死了呢，放本王进去，本王不信，本王要亲自看看四哥……” “四哥，本王要见四哥，你们这群奴才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让开路！” “四哥啊，让弟弟见您最后一面吧，这些个奴才哦……” 嘈杂的声音充斥着耳膜，齐月指尖点在眼角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抹晶莹攥在手中，转身走出来。 “大胆！” “皇上！吾皇万岁！”不过瞬间，十数人都跪在了地上，噤若寒蝉，心中恼恨，明明听到消息便赶来了，怎么可以比皇上慢一步，皇宫那么远！只可能皇上一直在陈王府！想到这一点，众人头低得更低，更恭敬，心中却也更不服。 明明都是明宗的孙子，凭什么齐月是皇帝。 明明都是明宗的孙子，凭什么齐慕八岁封为亲王，赐封地千里，兵马二十万。 明明都是明宗的孙子，齐月和齐慕却显然不知这些人为伍，被排斥在明宗的孙子的定义之下，齐月是光宗，齐慕是盛月国曾经最有威望的王，他们不需要借明宗来提高身份。 “安王、襄郡王、高平王，还有众王弟，良辰美景借位不在府中饮酒作乐，来这陈王府是为何事？”他笑着，眸中却毫无笑意，一片冰冷。 “皇、皇上，吾等听闻四哥...呜呜呜...四哥去了，是来送他一程的...啊...啊...四哥，我的亲哥哥呦！”安王齐唯是齐慕的亲弟弟，原陈王府庶出第九子，他一嚎端的是孝义，垂首掩涕，好似泣不成声、悲痛欲绝，其他人以他为首，也是悲啼越来，刹时哭嚎声响彻王府后院。 齐月冷冷看着，“真不错，看戏都看成角儿了！抬头让朕看看，也让四哥看看，你们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 “呜呜...皇上，四哥死了，我们是真的伤痛呀！”安王抬起头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副伤心过度之象，反观其他人，头埋得更低。 齐月:“安王这是要打头阵了？那说吧，朕耐心有限，一刻钟之内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陈王府的东西，全部收归国库。” “呜呜...噎”安王的泪恰时停止了，毕竟时间有限。 齐唯:“皇上，女王将王位传给四哥，先皇又对四哥加以封赏，按说陈王府是四哥的陈王府，不是本王幼时生活的陈王府了，可毕竟这王府是明宗皇帝赐给父王的，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都对陈王府存很深的感情，四哥去了，没有王妃和子嗣，陈王府那么多年繁华，本王及众兄弟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没落。本王求皇上开恩，允许本王住回陈王府，助四哥打理王府家业，定不会让陈王府败在本王手中。” “安王，你知道这些年陈王府得了多少赏赐吗？” 齐唯低头，“四哥战功显赫，深得先帝之心，皇上英明也对四哥加以隆恩，陈王府的赏赐，很多。但臣不是为了赏赐，臣是为了陈王府、为了父王。皇上，明鉴。” 他一叩首，其他人也都将姿态低伏，其实其他人得不了陈王府的好处，他们只是拿了齐唯的好处来给齐月施威罢了，法不则众，他们这些多皇族宗亲，手中并无多少权势，所以更愿意用打压齐月来满足身为皇族人的骄傲。还是那种心理，凭什么都是明宗的孙子，齐月是皇帝，他们只是封王，每年领一些钱简单地维持王府运作，想在靖安最大的客栈包个房间，还得看账…… 齐月好笑地看着一群心中打着小算盘，自以为是好人，耐心终于磨完了。 “陈王府名义下有七处皇府，十四处商铺，三座园子，在吴州一带还有一座私家猎场，良田一万四十六万顷，牧场两处近三万顷，两驹三千，牛羊五千，加上及朕的赏赐约二十三万两黄金，三百七十万两白银，加之来往所得四哥的财富胜过十个安王府。安王说不想陈王府没落，请问，只要有朕在，陈王府怎么会没落？嗯——！”齐月“嗯”一声，同时释放压力，他内力本就高深，这些皇族人多数只会三脚猫功夫，没有人抵得过压力，全部颤栗着，同时也因为吃惊，陈王府表面上并没有那么多庄子及赏赐，可实际上有多少也没人知道，皇上却能报出具体数目，表现了一个帝王对臣子的掌控力，那么他们干的事……想到什么，——众人白了脸色，低着头懊恼。 皇上圣响，本王、本王只是为四哥着想...只是…… “只是吗？那好啊，安王现今有了两个孩子了吧？把王妃嫡出过继到四哥名下，也是安王一片孝悌之心。” “皇上！”安王惊呼一声，顾不得其他人的吃惊，叩首在地上，“臣放弃陈王府，请、请皇上开恩。” 齐月满意地将指间一块明黄金锁收回掌中，递给齐唯:“送给小世子做礼物吧！” 这本来就是他儿子的！齐唯心中咆哮，却在接到金锁时僵住了，不是他儿子的那块，只是，比较像而已！ 他抬首一双眸回圣皇怒火，竟是瞪上了齐月，那双眸子似在说:“怎么能拿小孩子相挟？！”齐月淡漠地无视了，“莫是小世子喜欢，送宫告诉朕，朕那里还有很多。” “……”齐唯最终还是垂首，“臣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