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板娘
我没有手机,在樟树汽车站旁边的公用电话亭给徐巧打了通电话。 徐巧不知道是我,甜美而妩媚的声音说:“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尽管他已经被腐化了,变贱了,但她的声音依旧能触动我的心弦,听了使我感到舒服而踏实。 我说:“是我,我在樟树车站,我没地方可去,你……” 她打断我的话,凶道:“那关我什么事,我们已经划清界限了,你……” “清了吗?我说过你让我干一晚就算了吗?你以为你还是处吗,有那么值钱吗?被我干了三年不算,这几个月还被其他男人干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所以在宾馆的那晚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也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恶狠狠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有些哽咽。 她显然是难过地哭了,我的心一下又软了下来。 “你放心,我这次过来不是要打扰你,我是来打工赚钱的,在这边没亲人,人生地不熟,暂时想你帮帮我。”我说。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说:“好,那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到。” 徐巧打出租车来的。我见到她时,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她刚刚很伤心地哭过一场,因为我的那番话。 她微微笑了笑,说:“上车吧。” 她的笑有些为难,有点假,但仔细感受又是那么不一般的真真切切。 我很想对她说声对不起,但说不出口,我绕开她坐上了那辆出租车。 徐巧站了几秒才转过身,她坐在副驾位上,说:“师傅,送我们到名车大酒店。” 途中我们没有说一句话,我时不时会瞟一眼她,她抹了淡淡的粉底,皮肤看起来更加嫩白。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后视镜里看我。 她刷卡打开了房门,把卡插进墙上的卡槽内,房间里所有的灯就自动亮了,顿然间雪白一片。 她说:“这个房间我包了一个星期,这附近要找工作很容易,我能帮的只有这些了,你坐了一天的车,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她还会关心我吗? 我拉住她的手,说:“你现在真有钱,这么高档的酒店这么豪华的房间,住一晚就要好几百吧?要是你老板知道你拿他的钱招待你以前的男人,他会不会吃醋生气呢?” 我的视线从豪华的房间内移到了她脸上。 她的鼻孔动了动,说:“如果你认为这样讽刺我你会开心,很爽的话,那我随便你。” 她用力挣开我的手。 我怎么会开心呢?我记得当初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还很幸福地告诉我,说她所在的公司很好,薪水很高,关键是她的老板人很好,老板挺照顾她这个新人的。 我还替她高兴,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恨……恨她对我的背叛,更恨自己没有早点读懂那句“老板挺照顾我这个新人的”这句话。 我只是企图用伤害她来安抚我内心的疼痛和不甘,我再次拉住她的手,用力拽住她,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我说:“就想走,欠我的还没有还清,你就想走。” 我带着冷冷的笑意。 她盯紧我的双眼,难过地说:“你不是说我的身体不值钱了吗,没错,我的身体现在已经被很多男人碰过,我跟出来做小姐的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所以我请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放了你?那不是对我自己的残忍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对自己残忍的,不是吗?不值钱的身体才好,我消费得起啊,也可以一直消费下去啊。”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粗鲁地将她推倒,按住她的双手,带着报复的心理无情地想要折磨她。 她似乎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反抗,我都不会放过她,于是干脆不再挣扎了,瘫在那儿任我为所欲为,只任凭眼泪哗啦啦地往眼角流。 我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伤害她? 心痛地停止一切动作,站起来,道:“滚,快点给我滚出去。” 我指着门口,门一直没关。 她起来整好衣服和裙子,抹去眼角的泪痕。 她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你还爱我,不愿伤害我对不对?” “徐巧,你真不要脸,我还爱你?我是怕你这恶毒的女人告我强上了你。”我冷冷地一笑,说。 她不动声色,关上了房间的门。 她走到我面前,用深动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要让我相信什么。 她说:“不会的。” 她捧着我的脸,踮起脚尖来亲吻我。 …… 即没有文凭又没有经验的我只能卖苦力,找到附近的一家物流公司,在那当搬运工。 白天工作的时候,除了有点累之外就没什么了,一到晚上就特别孤独。 一间一个月一百五十块租金不到的小房间,一张床和一个小凳子就能将其完全填满了,高头一盏不够亮的直条灯管,总是被窗外灌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晃晃,我没有手机,于是每天都只有躺在床上望着那盏摇摆不定的孤灯,发呆,想事。 我公司的老板叫周形势,每天都会开那辆白色的奥迪来公司一趟。 我主要在堆货的大院内负责搬货上车,所以每天总能见他从车内钻出来,那落光头发的顶部可以反射太阳光,有时候刺得我双眼朦胧,甚至头晕目眩。 周形势每天来公司的时间不同,呆的时间也不长,一般都是进去了一会儿就出来开车子走人。有几次带过几个人过来,估计是客户,有客户的时候就会在公司多呆一会儿。 我没见过老板娘,但我听老员工谈论过老板娘。两个老年搬运工总是小声的谈论起这个女人。他们坐在货箱后面,抽着烟,才开始津津有味地品欣起老板娘,说她是个熟透了的女人,有韵味,前后丰满,光滑有弹性...... 我实在听不下去,就会提前弄出点响声,然后拖着个箱子往他们面前经过。看到他们两的眼睛还是眯起来的,脸上露出下流的浅笑,好像还沉浸在对老板娘怎么样的境界之中。 他们会占着人多欺负人少,人大欺负人小,恶狠狠地瞪着我,把烟头一甩,狠骂一个字,干。
我不怕他们,新来的更加不能让他们欺负,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被欺负了一次就绝对有第二次,所以我决不允许,我也恶狠狠地丢给他们一个白眼,面对他们也往地上吐一口口水。 他们也不敢贸贸然冲上来动我。 …… “小伙子,过来把这两个箱子搬到一边去,挡路了。”柔美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徐巧来了。我猛然转过头,是一个抱着三岁左右小孩的女人朝我走来。 女人穿一条白裙子,头发发梢微微卷着,披在两边肩上。 她的身材很好,属于那种丰满而一点不胖的型号。 “没听见吗?我让你把这两个箱子搬开。”女人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我盯着她黑亮的大眼珠,nongnong的睫毛。她的皮肤光洁柔嫩,样子和那两个老男人描述的相差不多。再加上她对我呼来唤去,应该就是那个老板娘。 我点了点头,礼貌地笑道:“大小姐,我知道了。” “大小姐?你当我是你们老板的女儿了?”她好像听了个很好笑的笑话,格格地笑了起来。 我当然是故意这么叫她的。 尽管她保养的很好,但仔细看,还是能够瞧见她眼底的鱼尾纹,再加上她的气质,绝对是个三十好几、四十出头的女人。不过看起来她真的很年轻,万一她真的是老板娘的女儿呢,那就把她叫大了,叫老了。再万一她脾气臭,因这一句话把我赶走,那我就亏大了,我身上没钱,还等着这里的工资过活。 我叫她大小姐,把她叫的年轻,即便是叫错了,那也是开心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我憨厚地笑了笑,道:“难道不是吗?” 她还在开心地笑着。 “老板娘让你搬箱子,你傻了,老板娘,我们来,这新来的小屁孩啥也不懂。”那两个老男人借机上来邀功,同时来饱饱眼福。 “快点快点,那边还有一堆箱子要搬的。”老板娘冲那两个老男人拉脸说道。 我心想,我刚刚把她喊年轻了,她还沉浸在青春年华的恬静中,他们两个大老粗破坏了她的美事,活该马屁拍到马嘴上去了。 我别有用心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你叫什么名字?”老板娘笑着问我,好像对我很好奇的样子,好像自己回到了十八九岁、二十出头,语气还带出几分调皮。配备她的美貌,并不觉得做作。 “霍宇森,对不起,我没想到老板娘这么年轻漂亮。”我有些尴尬地笑着说。 我动了动她怀里小孩的脸,道:“孩子真可爱,跟老板娘您长得一模一样。” 她又呵呵笑了起来,道:“哈哈,你又错了,我儿子估计比你还大呢,在Z大都念大四了,这是我meimei的女儿,快点叫叔叔。对了,你们老板呢,怎么今天车子不在?” 老板娘朝大院内扫看了遍。 她的话好像有点问题,老板的车子是长时间不在的呀,我还没开口回答。 我们的经理卫理翔快步上来,瞪我一眼,道:“还不快过去搬货,刚来就特么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