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每日开始 我们的视线都与往日不同
直树放下了手中的PFP，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 诗苑也放下了手中的掌机，伸了一个懒腰——清晨睡醒到现在还没来及梳理的头发像是路边的杂草一般不规则的展开着。 “我真的觉得给你买掌机是个错误……” 直树望着掌机中游戏选项中“游戏时间”中“时”这个单位前的三位数数字，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诗苑的掌机上只会比他更多而不过更少，就算是他的两倍想必他也不会惊讶。 “好像说的我一天到晚除了掌机什么事情都不做一样。”诗苑打了个哈欠，回了一句，随后伸平了双手。 那是有力的，温柔的双臂。 —————————————————————————— “话说，上周检查的时候，坂本医生怎么说的？”直树将诗苑抱到了轮椅上，推向洗手间的同时忽然问道。 坂本佐佐木，五十多岁，“谢顶的老男人”“天生营养摄取不良”“看到他就好像到了二手书店”“直树你以后要是变成那样我们就离婚”（诗苑语），主治医生。 “说是本来半个月前就可以下地了，但是因为临时换了地点以及来来回回的奔波和旅行，所以暂缓一个月。”诗苑有点无可奈何的说道。 “主要还是实在放不下阳平啊……”正在将毛巾多余的水分扭出去的直树说道，“虽然以他的性情倒是不担心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但是一直这样沉浸在这种事情之中，对他真的一点都不好。”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这一个毛病，太爱关心别人了，结果把自己送了进去，运气好就搭上一身伤痕，运气差了就掉进坑里一辈子都出不来了。”诗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温水从自己的后脑流下，顺着发丝流入水池，口齿不清的说着。 “春原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好人。”直树小心翼翼的清洗着诗苑的头发，笑道。 “那是什么咕噜噜噜噜……” 张口说话没有注意到水流，温水灌进了诗苑的嘴里。 直树笑了起来——不过在诗苑的一拳之后笑声就停止了。 “那句话是父亲说的。” 直树挠着诗苑的头皮，洗发水在沾水之后散发着柠檬味的清香，在直树的双手之下，泡沫渐渐的覆满了诗苑的头发。 “真不愧是烂好人一家的家主。”诗苑多少有点不满的嘟囔着，“不过是个声称着：‘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踏上日本这片土地’的奇怪老头子罢了。” “别这么说……”直树用手背轻轻的拍了拍诗苑的脑袋，“父亲只是依然不能面对母亲的去世这件事情罢了。” 甚至于连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参与，就如同躲避着什么但凡沾上就会命丧黄泉的瘟疫一般，母亲葬礼的前一天父亲就登上了去加拿大的班机，留下：“我这辈子再也不要踏上日本这片土地”的话语，随后当真再也没有踏上日本一步。 “明明已经面对了……”诗苑反驳着，“在加拿大见面的时候明明还很精神，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公司，聊起伯母一样会提起各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接受了和面对是两回事。”直树望着被淋蓬头不断冲走的泡沫，解释着，“内心中已经接受了母亲去世这件事实，但是依然活在自己构造的母亲没有死的世界里罢了。” “反正我是无法理解你们这一家子的想法的……”诗苑无可奈何的说着，“一个一个为了别人的事情瞻前顾后跑前跑后，也不看看结果……” “你是在抱怨我照顾你吗？” “不全是，当然少不了你弟弟一个……” —————————————————————————— 春原阳平是被班上的哄笑声吵醒的。 肆无忌惮的笑声在狭窄的教室内冲撞着，砸中了他的脑袋，也将睡意同时砸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 虽然对于自己的睡眠被打扰这件事感到多少有点不爽，不过阳平的好奇心还是被勾了起来，拍了拍前面冈崎的背。 “我也不知道……”遗憾的是，冈崎也是一脸刚睡醒的样子，因为长时间压着手臂所以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中写满了“迷茫”两个字，看起来冈崎和他一样是这哄笑声的受害者。 阳平抬起了头，全班依然处在爆笑之后尚未恢复的状态，除了站着的班长藤林椋和另一位男生——说来惭愧，已经开学了这么久但是班级同学的名字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去认真记忆。 “那么……母……母……” 站起来的男生一脸纠结的阅读者书上的段落，也许是因为难为情的关系，有点吞吞吐吐的。 讲台上的老师似乎对这种阅读方式很不满，用书脊狠狠的敲了一下课桌，“快点念！不要磨磨蹭蹭的！” “母上大人！那末儿臣就先告退了！” 男生闭上了双眼，如同走上断头台的罪犯一般大声的，自暴自弃一般读到。 随后是比起之前过犹不及的哄笑，男生们跺着脚，拍着桌子，发出甚至于有点夸张的笑声，女生们则是把嘴隐藏在了书本背后，吃吃的笑着。 阅读“母上大人”话语部分的藤林椋则是脸红到了耳根。 《源氏物语》吗……似乎是光源氏入宫见藤壶太后的片段来着。 打了个哈欠，不在纠结这些在他眼中看来无趣到极点的事情，阳平决定继续补觉——诗苑家的老宅距离光坂高校距离还是有点远的，因为搬出学校的关系平日，上下学的路程虽然有自行车代步，但是依然是一段不小的距离。何况周末的这两天的确很忙：重新收拾房间，整理衣服都是颇为麻烦的工作。何况直树基本每天晚上很晚才会回家，家务这些事情几乎都是自己在做，还要帮忙准备晚饭。 “话说冈崎，你的目光很失礼诶！”春原望着回过头望着自己的冈崎，说道，“那是什么眼神？看着珍稀物种一样，当我是和歌山野生动物园里的大熊猫吗？” “不，只是单纯的感慨，上帝究竟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创造出了你这家伙。”原本的目光在一瞬间转换成了悯怜，冈崎叹气道，随后回过了头。 春原重新趴在了桌子上，开始补充睡眠。 嘴上说的，终究不可能全部付诸行动——纵然在内心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以往常的态度面对春原就好，但是了解的不同，终究会带来些许的差异。 在那一年，春原阳平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冈崎在眼角瞥了一眼春原，在心中暗暗问道。 P.s:每每想到自己应该码字的时候，都会有个内心在心中高呼： “反正有存稿，无所谓啦” “慢慢发不就好了！” 果然存稿乃是万恶之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