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失落了过去
“况夫人，你的家到了。”一辆黑色雷鸟小轿车停在了况天佑家人住的公寓前。车上载色镜的司机道。 “况夫人？我是谁的老婆？我住在这里？” “况夫人，请你下车。魔祖就叫我送你到这里。” “小气鬼！为什么不送你上楼？我哪知道哪个屋子是我的家？” “你的男人会来接你的。况夫人，请吧。” 马小铃不满的下了车。她刚下车，司机化成僵尸模样，一阵低吼。 在屋里的况天佑心生警惕，一个闪身到了楼下。当他看见马小铃，不由的惊呆了，一时忘记了去追那个僵尸。 僵尸司机抓住这个空档，车开得飞快，一眨眼离开这里。 “小铃！”况天佑惊喜的叫道。 马小铃茫然的瞅着况天佑，问：“你是谁？” 纵是况天佑知道马小铃改变了，思想上有所准备，但还是愣住了，不过又很快镇定下来，微笑道：“我是况天佑。” “况天佑？”马小铃敲了敲脑袋，喃喃道：“听起来挺熟悉的名字！噢，对了，刚才该死的司机叫我况夫人，难道我是你的老婆？” 况天佑不知怎么回答，试探着讲：“可以是，可以不是。” 不料马小铃大声呵斥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想占我马小铃的便宜，断了你那条筋！” 况天佑松口气，苦笑道：“这点像，没有变。” “什么像不像的，你在说什么？” “哦，哦，你自然是我的老婆啦。” 马小铃紧皱眉头道：“我是你老婆？我对你一点感觉没有。你长得一点不帅气！不过呢，其他臭男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唯独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舒服。姑且相信你吧，但你不能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你老婆，免得我丢人，听见了没有？” “没问题。” “我的家在哪？” “哦，我带你去。” “快点，我累了，我要休息。” 回到了屋里，马小铃找到了床就趟在上面。刚闭了一会眼，突然睁开眼睛，发现对面椅上况天佑一直望着她，不由恼怒道：“我就知道你有贼心！马上给我离开这个屋子。” “好，你要睡好。”况天佑依旧不温不火的道。 “真烦！”马小铃拿枕头盖住了脸。 况天佑笑了笑，走出房门到了对面的王思珍家。 不一会，马小铃悄悄从枕头下露出脸，看见屋里空无一人，长吁一口气：“好了，这下安心了。”她一个翻身起床，在屋里转了起来。她看见在电脑上、墙壁上、相框里，还有一个相册里都有她和况天佑的合影。抚摸着这些相片，她自语道：“况天佑，况天佑……有点印象，可真得一点感觉没有。老公？顶多是好朋友吧？我有不老不死之身，只有神仙才配做我的老公，那才叫绝配！” 然而马小铃沉浸于自己纺织的美梦时，不知为何从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孤独感。“怎会这样？”她不解的问自己。轻揉了几下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世上除了那个自称她“老公”的人外，似乎再也没有认识的人了。 “他们在哪里？”马小铃拼命的想记起那些亲朋好友，可结果是徒然的。她不由的怅然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沉默了半晌，她的话锋一转，坚定的道：“过去已经过去了，我要重新开始！” 可马小铃清楚，要打开新生活局面，起初不得不靠“老公”况天佑。现在她想找况天佑说说话，却记起他已经被粗鲁的“赶出”了屋门，现在只能等着。她无聊的坐在沙发上，望着屋门，希望早点看到他的身影。 且说况天佑去了王思珍屋里，自然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王思珍起初听况天佑说马小铃回来了，高兴得要马上过去见他，却被况天佑拦下来，告之：“她已经变了！” “她发生了什么事？！”王思珍急道。 “我想，现在她根本记不起我们是谁了。” “失忆？” “不，兴许比失忆更坏。她失去了过去，就像像纸上的画一样被抹去，她不再是完整的马小铃。” “不完整？” “嗯，包括想什么、爱什么、娱什么等等都有所改变，总之她不再像以前的马小铃，她连自己到底是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一切都是未知数。” 王思珍有些惆怅，道：“为什么老天总是捉弄相爱的人？天佑哥，小铃嫂不再爱你了，是吗？” 况天佑避开王思珍忧郁的眼神，沉默了半晌道：“不管小铃变成什么样，我依然爱她。如果今生真得缘尽，那就在来世重新开始。小铃没有了过去，但她还有未来。我不会失去信心的。” 王思珍微笑道：“天佑哥，小铃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呢！” “彼此相爱的人都最幸福。珍珍，希望你也忘记过去，让生活的每一天都快乐起来。” “天佑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况天佑望了望屋外，道：“看小铃似乎在等我，我要过去了。” “我也去。” “现在不行，在还没有确定她的脾性前，我得防止她伤害任何人。” 王思珍犹豫了下，但她还是退让了，道：“天佑哥也要小心。” 开门的声音响了，马小铃高兴得站起来，一见况天佑进来，就喝问：“你死哪去了？” 况天佑平缓的答道：“就在门外。小铃，你睡得好吗？” 马小铃眨了眨眼睛，诡笑道：“不好。我住在这里不习惯，想换个地方住。” “想找个房子自己住？” “不太远，方便我找你。” “就在这个嘉嘉大厦行不行？我想其它楼层应有空房子的。” “暂时就这么定吧。” “好，我现在就去找房子。” “不急，我有事要问。” “哦，好。” “过去的事我有些不大记得了。我想知道我过去是干什么的？” “开了间花店。” “开花店？”马小铃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感到太离谱了，不由的问道：“赚的钱多吗？” “你开花店的初衷是为了给天下人祝福，让世间充满爱——” 听到这里，马小铃听着皱起了眉头，摆了摆手道：“哎呀，打住！听到这些话我就反胃。” “厉害吗？” “现在没事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些词语，它会让我感到不舒服。” 况天佑感到奇怪，难道她对爱产生了“免疫”,但嘴上还是应道：“我记下了。” “嗯。除了卖花，我就没干过别的？” “你还开了一家公司。” “搞什么生意？” “捉鬼除妖。” “捉鬼除妖？”马小铃两眼顿时明亮了起来，道：“这个事听起来很有趣。” 况天佑以神探的敏锐捕捉到了马小铃的这个变化，心里马上有了决定，道：“这可是你的老本行。你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捉鬼名家。” “哦？”马小铃突然揉了揉脑袋，像是有什么事回忆起来一样。 况天佑看在眼里，心里一动，立即变出了驱魔棒，递给她道：“你惯用的法器。” 马小铃见到驱魔棒后，闪电似的抓了过来，缓缓的舞了几个动作。锵！驱魔棒突然变长，点点星光在棒上闪耀。她细细的端详和抚摸着驱魔棒，深深被其吸引。过了半刻，她问道：“这是我的？” “是。” “应该是我的。好特别的感觉！可是，里面好像有股韵味令我像刚才一样不舒服，还好，只有一点点。好，我收下了。它叫什么？” “驱魔棒。” “我记不清怎么用它了，找人交我。” “没问题，我请个能人帮你。他叫复生。” “什么时候能见着复先生？” “这事自然要先预约。你想什么时候去学？” “现在。” 几分钟后，况天佑和马小铃出现在waitingbar。“小铃，这位就是复先生。” “他就是？”马小铃睁大眼睛看着况复生。 这时况复生穿一身服务生装，怎么看都是一个小酒保。“听说你找我？”他言语有些冷淡。 “我想找你学道术。” 马小铃话音刚落，况复生马上道：“钱。” “我现在没有钱，但我有捉鬼公司。日后赚了钱十倍还你。” “没钱不干！”况复生显得有些不耐烦。 况天佑插话道：“我有钱，我先垫上。多少？” “入门100万，以后所学按难易程度钱另算。” “这么多！”马小铃讲道。 “嫌贵就别来！别耽误我时间，我这里可不是慈善部门。” “我学，我学，我学。”马小铃生怕失去这个机会，转头乞求况天佑道：“你能拿得出来吗？” “还行。你安心学就是了。” “好，以后百倍还你。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听得出来，马小铃语气中带有一丝感激的色彩。 况复生用奇异的眼神看着马小铃，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强忍住没说。他问况天佑道：“什么时间开始学？” “我现在就要学！”马小铃抢着说。 “既然要学，就要按我的规矩办。每天八个小时，四个小时学法，其它时间到我店里打杂，当waiter。” “我愿意！” “跟我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马小铃总是很认真地跟着况复生学习道术，而况天佑则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有时还会客串下“试验品”。她看上去打心眼里喜欢琢磨道术，也表现得相当有天赋，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有一次在马小铃练习道术的时候，况复生悄悄走到况天佑身边，低声道：“况大哥，我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啦？” “嫂子看我的眼神不对，我担心——” “没什么，她是怕你不用心教她，适当的给你‘充充’电。” “不是，我是说她会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不会，她的心中只有神。” “神？”况复生一脸疑惑。 “你感到小铃有什么地方特别不同与以往吗？” “特别的地方？嗯，感觉不到。”况复生思索着摇摇头。 况天佑提醒道：“我身上的味道。” 况复生中嗅了嗅，急叫道：“盘古——” “对！不仅如此，这股味道还有特殊的地方。我曾在一个女人身上闻过。我敢肯定她和小铃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女人？那她不再是以前的嫂子了？” “那是一个神秘的女人，我不清楚她在哪里。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我要照顾小铃。她看起来对捉鬼十分感兴趣，应当是本能的一种反映。从这点来看，小铃并未完全变样。” “可我感到太陌生了。我怕况大哥因爱嫂子太深，而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 况天佑拍拍况复生的肩膀，道：“不用担心。即使她是半个马小铃，我坚信我们会重新开始。” “况大哥你太看重这份感情了！希望嫂子早日苏醒来。” “放心，不会太久。” 马小铃业满归公司。她踌躇满志的坐在桌前，对着况天佑道：“我半年内还清欠你的一千万。” “不用，其实以前我欠公司一千万，这次是我还给你的。”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好吧，随你。” “前些日子你每天都陪着我，难道你不用做事吗？” “我干私家侦探。” “哦，这太好了。正好你有空，你带着我逛逛这个地方。” “好啊，我免费导游。” 以后的日子，况天佑刻意与马小铃保持距离。不是小铃主动联系他，他决不会露面，只是暗中守护她。他深知，马小铃看上去对自己比较亲近随和，但实际上因为对这个世界太陌生，所以心里很警觉，时刻提防着任何人，包括自己。马小铃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生活，自己反而是她的最大障碍。为了不让马小铃心生反感和疑虑，他事先预告王思珍、况复生、司徒丽纹、念仁、袁月等人，不要主动露面，不当面点破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他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他和马小铃之间的关系，想渐渐消除马小铃的戒心。 马小铃凭着精湛的道术和“要狠钱”的名声，再次宣告马家传人的高调归来。而且身边还有毛家传人袁月的默契帮衬，一时她的公司在捉鬼界声名鹊起。 “这是一百万，剩下的我会抓紧时间还你。”马小铃递给况天佑一张支票。 况天佑轻轻弹了弹的支票，笑道：“正好手头有些紧，我走了。”他没有多做一秒的停留。 马小铃显然感到有些意外，道：“不再坐会儿？” “我还有事。” 马小铃道声“不送”后看着况天佑离去，陷入了沉思。她自语道：“他在想什么？” 在况天佑不在身边的时候，马小铃尝试着过自主的生活。她喜欢上了waitingbar，兴许是里面的人都互不知底细，也不需要了解对方是谁。而这一点正符合自己的心愿。 “马老板，生意兴隆啊。”况复生一反常态，热情的打招呼道。 “有了钱就是不一样。”马小铃心里道，嘴上却说：“全托复先生洪福，只是混口饭吃。” “哪有。你自便，我就不招呼你了。” 在以前，马小铃会觉得况复生是在嫉妒自己，但她在waitingbar呆过一段时间，知道吧里的规矩：只能认生不认熟。任何太过亲热的举动会显得太另类。“复先生先忙。”她叫了一杯威士迪，径自走向了吧台下的一个餐桌，坐下慢慢品尝了起来。 酒吧里没有孤女。像马小铃这样姿色丰美、浑身透着干练劲的女人，自然会吸引诸多男人的眼球。不一会儿，一个白衣中山装青年靠了上来。“我能坐在这里吗？” 马小铃看了他一眼，道：“随便。” 白衣青年大大方方坐在了他的对面，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美女曾在这里当过服务生。” “看得出你常来这里。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这里？” “朋友不多，来这里打发无聊的时间。你也喜欢这里？” “我喜欢这里的气氛。” “大美女也没有朋友吗？这简直难以想象。” “过去也许有很多，但现在却没有一个。” “哦，太不幸了。不过，至少你曾经还有过许多朋友，比我好些。我从小从孤儿院长大，每天都过着刻板、单调的生活，长大了，独自一个人呆着已经成了习惯。” “听你这样说，我觉得有回忆总比没有回忆好。我都没有过去。” 白衣青年以为马小铃不愿意面对悲惨的过去，所以善意的开导道：“看开些。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今朝至少我们还能对酒当歌，快快乐乐的。” 马小铃端起酒杯，对白衣青年道：“cheer！为快乐的生活。” “cheer!” 马小铃浅尝了下酒，道：“你这个人倒是很开朗，喜欢一个人呆着，却一点不自闭。” “上帝说，人来到世间是来受苦的。因此，做人很不幸。可是，不找快乐的人岂不是更苦？即使苦中做乐也好！” “是啊，做人很辛苦，不如做神。” “神？”白衣青年笑道：“大美女真会开玩笑。要是神真得快乐无忧，不如我们把自己当成神就好。” “你这个提议不错。来，为神干杯！” “OK!” 他们聊得正开心，不料一个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况夫人，好久不见了！” 马小铃抬起头，盯着眼前戴淡绿色墨镜的人。她很不满这个人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气的回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