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曾经的王者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 不知不觉，秋季的萧瑟之风带走了夏季的炎热。回想起昨夜的那场细雨，我的心头顿时燃起了一阵炙热的火花。漫步在静谧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漂浮觉占满整个身体和心灵。环顾四周似乎只有我一人，难得双休日能起得这么早。店铺里货架上的商品琳琅满目，但它还没到开张营业的时间。可能大家在工作日时太拼了，花费的精力需要用一整个周末的时光补充回来。 那些热血澎湃的记者朋友们没有再给我的生活造成麻烦，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其他的热点话题上。大概这样的职业就是如此吧，在一片叶子上歇息不久，又不得不迁移到其他的地方，因为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从杰克·S·蒂奇的处刑到林崎家族灭门，Time的报纸始终紧跟潮流，抓住了最新最热的话题。这就是该公司能够垄断其他新闻行业的一大重要原因吧。不过，莫比乌斯航路上的消息很难及时获得，即便有特殊渠道，也必须延迟2-3天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情报。据说这都是由于航路水域的特殊引力造成的，凡是金属的质量比例超过一定数值的物体都会被大海无情地吞没，这个谜题至今尚未被揭开。所以，第四真祖消失在圣殿之域的事件，昨天晚上才被刊登在报纸上。 想到这些，我不经意地笑了笑。当初刚来到星辰世界时，文字不同的原因阻碍了我阅读报纸的乐趣。虽然我以前不是这种热衷于探讨世界焦点，掌握八卦消息的人，但Time却神奇地赋予了我一个全新的爱好。它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网络游戏的空缺，排遣了我闲暇时间的忧愁。 “嗨，黑麻！” 遥望对街，是小万和玛伦，我挥手寒暄说：“早啊——” 玛伦用蔑视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接着突然瞬移到我的面前，戏弄说：“哟，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老不再多睡会儿吗？” “倒是你，不睡个美容觉吗？”我捂着嘴，装作偷笑的样子反击说，“怪不得长成这副德行，吼吼！” “你说什么？！”玛伦撸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都快20岁的人了，还每天都梳个双马尾，幼不幼稚？” “死变态，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啦！” 话音刚落，只见玛伦一个干净利落的飞踢，得亏小万用空气的屏障帮我抵挡了这一击。感觉若是被她一腿踢中，少说也得伤筋动骨一百天。话虽如此，不过在刚才的话题上决不妥协，毕竟是她先惹的我。 “我可不允许你们吵架噢，再这样我就要启动暴走模式啦！”小万纯真的笑容让我回忆起了爱丽丝的模样。 唉，事情都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话说你们一大早出来做什么呢？”我随口问道。 “本来想去青蛙太郎旗舰店买新版公仔玩偶的，但商店还没开门，就只好带些精美的早点了。”小万低下头，嘟囔着嘴说，“人家打算给他准备一份惊喜，庆祝他成功康复的……” “成功康复？你是在说谁啊？”我困惑地问。 “代号Quantum，他在今天凌晨时苏醒了。”玛伦的话让我心里一怔。 回想起这个怪异的名字，第一次遇见还是在学园的大礼堂里，他突然间冒出拔除了污秽。后来因为绝对超能力者计划，他不断残杀爱丽丝的克隆体Sisters，甚至最终还间接地导致了爱丽丝·沃特本体的死亡。不论从哪点我都无法与这种即冷酷又残暴的家伙为伍。然而，据爱丽丝的No.10000克隆体，也就是小万叙述，她曾和代号Quantum有过一段邂逅。我们因此得知了他背后隐藏的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兴许是罪恶感激发了他内心的愧疚，所以才选择让爱丽丝来结束他的生命。不过曾经的排名第一位Lv-6超能力者绝非浪得虚名，再加上他本身是人工生命产物，强力的恢复能力使得代号Quantum幸运地留住了一条性命。相对地，他大脑内50%的神经元细胞都收到了不可弥补的创伤，失去了所有的超能力。现在的代号Quantum就如同一个脆弱的普通人，一个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丢失生命的凡人。 风纪委卫生科病房内，只见一个虚弱的少年卧在床上，他两眼空洞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嘴里喃喃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走近一瞧，少年除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片煞白。他是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四肢上的皮肤紧贴骨头，关节处更加明显，脸上的褶皱和眼角的凹陷让人颤栗。 我很难想象眼前的少年就是半个月前无情杀戮的大陆最强超能力者代号Quantum，更可况我只听说过一夜白发，却从未听闻头发由白变黑的案例。现在的他恐怕都不具备独立进食的能力，若没有小万和卫生科队员的精心照顾，他可能早就死于内脏衰竭了。 “不好意思，打搅一下。”病房门口，一位护士打扮的青春少女向我找了招手，我想她红润的脸蛋摸上去一定很有弹性。 “我来了，我来了，请给我打针！” “死变态，给我回来！”玛伦一把扯住我的耳朵，十分礼貌地和护士jiejie点了点头，并指着我说，“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对方尴尬地笑了笑。而我的内心却遭受了无比巨大的重创，本想要树立一个完美的绅士形象，但现在恐怕是彻底失败了。都怪这个猪头一样的双马尾，多管闲事！ “我是来代替科长汇报病人情况的。”护士jiejie说话的语气酥软酥软的，直拨心弦，“虽然病人意识已经清醒……” “我头有点晕，好像是发烧了，也帮我看看病吧！” 玛伦一手把我的头按在地上，满脸笑容说：“别介意，请继续。” “虽然病人意识已经清醒，但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一名超能力者的全部能力，而且他的超能力不可能再恢复。除此之外，病人的运动神经在3-7年内都会处于轻度的瘫痪状态。” 话已至此，我基本可以猜到明天头条新闻的标题了。现如今Lv-6的超能力者中三人陨落，各路人员应该都在蠢蠢欲动。我的心中充满不安，这是一种对不远未来的揣摩，是一颗正在萌芽的猜疑之种。 曾经的王者，他苏醒后露出的第一个表情不是懊恼，而是欣慰。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忧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勇敢面对崭新未来的坚定眼神。或许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启程，先前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他很感谢能被上天，能被神明，能被爱丽丝赋予第二次生命。他发誓这一世，他会拼劲生命的所有能量去感受，去体会，去接触，去了解，去见识，去面对整个宇宙。 “从今天起，我的名字就叫做光，能够给周围带来温暖和幸福的光。” 遥望窗外，几缕阳光撒在路边的梧桐树上。万里的晴空上，几朵白云自由自在地飘荡，好似一排直冲云霄的仙鹤。虽说自古逢秋悲寂寥，但今日的秋色却格外温和细腻，好比胜过沐浴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