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刮目相看
所有人都在拿着八年前的眼光来看待宁天地，好吃懒做，恶习难改，刁蛮任性……等等等等。 只是在这一刻，所有人又都恍然大悟：是啊，八年了啊。 已经，过去八年了啊。 处在这段时间内，并不会觉得什么，但是当某一刻，沉淀下来去回想的时候，才会突然觉得，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宁流云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取之而来的，是不甘的愤怒！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 八年前这小子十六岁，还只是后天境一阶的境界，怎么可能八年后成长这么多？ 在宁流云的记忆力，能用八年时间从后天一阶进步到后天七阶甚至之上，并不是没可能，事实上宁家就有过不少这样的青年才俊，他更是听说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可是，他的认知中，那些能用八年提升这么多境界的人，可全都是‘青年’才俊啊。 八年前宁天地明明已经十六岁了，他都十六岁了，按照武者的修炼之法来讲，已经十六岁的人，骨骼筋脉几乎全部定型，是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这也是宁流云认定了宁天地不可能会有大的进步，摆下这一道难关的最主要原因。 明明是稳赢的局，居然就这么轻松的被破了，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但是，无论如何愤怒如何不甘，事情就这么突兀的发生了，宁流云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有了什么奇遇？或者说是宁风波暗中安排的，他们居然用八年的时间来布这一个局，难道就是为了来对付自己？不行，不能这样，宁天地必须除掉，还有宁风波这个恶贼也必须除掉，他们全家都要被除掉！” 可是，目前他还要主持这个局面，所以他虽然心中想了许多，但还是场内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哈哈哈，侄儿好身手，没想到八年未见，居然能进步如斯。呵呵，天地侄儿，这武鼓只能测出后天境七阶以下，你能否如实告知，你现在的境界？” 宁天地揉了揉拳头，实际上他一点儿也未感觉到疼痛，只是淡淡的回到：“只能测出七阶以下啊？这个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境界，不过既然武鼓都被我打散了，肯定是要比七阶高那么一点点吧，那就按八阶吧。” 那就按八阶吧…… 这叫什么话？宁流云嘴角略微抽动一下，随即笑道：“侄儿好幽默，也好，既然侄儿也不知自己的境界，那这件事就稍后再说。我想另外再问一下，侄儿啊，武者后天境七阶时就可以感悟自身元气了，正所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也正是后天境的真谛，如今你这准七阶的实力，只是不知那金木水火土五行元气，你领悟的是哪一种啊？” 宁流云此话一出，顿时场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竖起了耳朵，不远处的宁风波却是微闭了双眼，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宁流云之所以这样问，除了是想要知道宁天地的实力外，其实是还有另外的目的。 武朝的所有武者，在修炼到后天境七阶时，都会领悟天地元气，感悟自身，获知自身所具备的先天元气属性。先天元气属性就如宁流云刚刚说的，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武者所领悟到的元气属性，也决定了武者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要走的路。 说到这里，自然还得提一下武朝之前人类的历史。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已经找不到任何书面记载，仅凭人们口口相传的时代，在这片土地上是没有如今这种神奇的修炼之法的。那个时代，这片土地上不仅有人类活动的踪迹，还有那早已没了踪迹的妖族，以及那一直以来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族。 传说中的妖族乃是天地的宠儿，天生就拥有各种奇特本领，比之当时的人类，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而人族要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就免不了与妖族打交道，当然，通常情况下都是被欺负。 这样的日子久了，人们自然不甘心这样下去，于是，人族内涌现出了一大批敢于反抗的英雄。 这些英雄在运用智慧抵抗妖族的同时，也同样在努力的摸索着提高自身身体素质的方法。那是一段漫长而又混乱的年代，人们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次次的尝试，一遍遍的摸索，最终，或许是人类的这种精神感染了上天，上天让这些勇敢的人类掌握了一种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对天地间蕴含的元气的使用。 人们为了感谢上天，就将这片土地命名为了天元大陆，意为“上天赐予元气的土地”。 自那以后的很长时间，人类利用这种神奇的本领，建立了一个个属于自己的家园，并为此而奋斗着。 最终，在二百多年前，人们集合了所有的力量，一举击溃了所有的妖族，建立起了如今的武朝。 武朝的开国帝王武太祖更是颁布‘兴武令’，大肆鼓舞人们修炼武技，经过这两百多年的时间，人们对元气的使用，更是已经进化到了一种繁盛的地步。 如今人们对元气的使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提高自身身体素质了，而是发展成了两条明确的路线，也就是‘武’与‘术’。 ‘武’，泛指人们通过对元气的修炼，再配合一些武技，达到强大自身，击溃敌人的手段。 ‘术’，则主要是指一些由元气为主导，某些特定材料为辅，用来产生或制造一些奇异事物的本领，比如‘锻造之术’‘医疗之术’‘符箓之术’‘阵法之术’等等。 总的来说，不管是‘武’还是‘术’，它的前提就是对元气的掌握和利用。 武朝内众所周知，西凉道，也就是宁家所处的这片地方，乃是整个武朝中‘锻造之术’流传最广，术法最精湛的地方，也正因如此，西凉道内大大小小的兵甲制造世家才会层出不穷，武朝内善制暗器机关的唐家堡，善锻名剑的名剑山庄，以及以炼刀闻名的霸刀盟等等组织或世家均都处于西凉道这片地方。 大的环境往往是会改变某些事情的，就比如在西凉道，一名先天元气属性为金属性的武者，往往就要比其他属性的武者要吃香的多，为什么？很简单，因为只有金属性元气的武者才能领悟习练‘锻造之术’嘛。 而宁家，以制造兵甲为主要生存手段的一个世家，对于那些领悟了金属性先天元气的后辈子弟，自然也是要格外培养与优待的，其中的佼佼者，家族甚至可以花费巨大的财力去供你修炼学习。 这是宁家老祖留下的规矩，是宁家的族规，也是宁家能发展到如今地步的一个重要决策。 回归正题。宁流云这样问，自然是想要从宁天地口中得到其他的答案，譬如说：哦，我领悟的是木属性的先天元气。或者是水啊火啊土啊任何一种都成，只要你不是领悟的金属性元气就好。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为你随便安排一个地方了呀，到时候再随便找几个人去‘咔嚓’了你的全家，然后赖在什么大盗啊贼寇啊之类的身上，反正也不会有人去查的啦。 以上，就是宁流云真实的想法。 一时间，整个场内，宁流云像极了一个赌桌上的赌徒，一个已经输了一阵的赌徒，他迫切的想要扳回这一局，只要一局，便能够决定胜负了，很简单不是吗？ 而与宁流云对‘赌’的宁天地，此刻转过身扫视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似是又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半晌之后才缓缓的开了口，只是并不是回答的语气，而是反问道：“二叔，锻造之术只有金属性元气才能领悟吗？” 宁流云愣了一愣，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算是问题吗？这是所有武者都知道的好吧，你宁天地这样问，究竟是几个意思？ 不过随即，宁流云还是带着几分希冀开了口：“是的，只有金属性元气才能领悟练习锻造之术。但是没关系的侄儿，不论你领悟的是哪一种，家族都不会抛弃你的，你尽管放心的说吧。” 宁天地低了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呼，幸好我问了这一句，要不然就露馅了。师父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传授给我的《天工谱》连其他属性元气都能使用，这有点不符合规则啊。” “你说什么？” “呃……没什么。” 宁天地抬起了头，嘴角勾起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倒有几分姐夫单思南的样子，只听他轻轻的，用一种似乎是刚刚才确定了自己属性的语气说道：“那我领悟的就是金属性元气咯。” 场内再一次沉寂。 宁流云是不愿意相信这一事实，众人则是被宁天地那近乎无赖的话语击倒。 什么叫“那我领悟的就是金属性元气咯”？ 有这样的武者吗？都已经后天境八阶了，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属性？ 短暂的沉寂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划分起来一种是： “我去，太能装了，我受不了了……” “啊呸，哪有人都后天八阶了还不知道自己属性的，演技太差了……” 另外一种则是： “天啦，这小子如今居然这么有出息了，看来以后前途无量啊……” “这……难道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了不得了不得，没想到居然领悟的还偏偏就是金属性元气……” “唉，我家那小子啥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本事啊……” 人群中叽叽喳喳的，声音落入宁天地与宁流云耳中。宁流云自然是偏向于第一种说法的，不过这样一来，也就证明自己再一次失算了，短短时间内连续被打击两次，饶是他再沉得住气，也已经将手上的扳指给捏了个粉碎。 至于宁天地，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再一次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怪我咯，我是真的不知道好吧……” 随后，宁天地抬起头，真挚地望向了脸若冰霜的宁流云，‘嘿嘿’的笑了两声，那笑容，还真的是……有几分欠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