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湖边巧遇(2)
也亏得君家乃行医世家。 即便旁枝不能继承君家世世代代为入太医院的供职,但慈悲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医者出身的君家? 虽说若龙筝与君子恒的事真成了,面上怕是有些难看,但若当今皇帝赐的姻缘,那便不一样了! 何况龙筝还被赐了皇姓龙! 享乐郡主早早找过皇帝,皇帝也对这个表妹龙筝甚是喜爱,也有心成全了她的心思,可君子恒非一般人,他也不好在新婚之际便将龙筝强塞给君子恒。 凡事有度,过则必反。 皇帝便给享乐郡主与龙筝透了个口风,言道若是龙筝能得到君子恒的首肯,他便再做一次媒人,再给君子恒赐一次婚。 龙筝高兴极了。 享乐郡主却开始了发愁。 君子恒的事,她知之甚详。 都说自明家嫡系被灭之后,明天晴的死便是君子恒心底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都说君家嫡枝嫡系的血脉指不定便要断在君子恒这一代手里。 可谁又曾想,凭空便跑出来一个白青亭! 这个白青亭除了是宫廷正三品的代诏女官之外,并无其他特别过人之处,连身世都是那样微末不起眼。 享乐郡主瞧不起海宁白家,却不敢瞧不起这个白家三姑娘白青亭。 她查了所有关于白青亭的事情,连宫茗儿是如何落得那么个只能为妾的凄惨下场,她也知道个清清楚楚。 就冲着在海宁府中元县白青亭莫名失踪了几日,外间传遍了疯言疯语,一个个矛头直指白青亭清白尽毁的当下,君子恒却仍对白青亭宠溺有加,并火速让君院首入宫求得皇帝赐下成婚大喜日子的圣旨来看,这个白青亭便十分不简单! 一个男子可以不计一个女子的清白与否,则执意与她成婚相守,除了这个女子有强大到可以助男子功成名就的身世背景之外,她想不旁的理由。 可偏偏强大蕴厚的身世背景。正是白青亭所欠缺的! 享乐郡主思索再三,她也想不出来什么缘由来。 她不明白白青亭是凭着什么令君子恒忘了那个让他弃医从仕的明家嫡女明天晴,她更不白白青亭是凭着什么竟令君子恒那般死心踏地地宠着爱着白青亭这个不过是小小知县的嫡次女! 她让龙筝务必要与白青亭处好关系,君子恒那边龙筝几乎无成功的可能性。除非是下九流的手段,可她身为皇亲郡主的高贵却不允许她这般做,更不允许她堂堂一个郡主的女儿去这般做! 龙筝时刻记着母亲享乐郡主的话。 她见君子恒对她并无什么热情,想是来时便有心理准备,失望之余却也很快振快起来。笑着挽起白青亭的臂弯: “青亭姐,老远便见你与子恒哥哥在钓着鱼儿,可有收获了?” 这一问,问到白青亭的痛处了。 想当初在海宁白家她钓鱼没钓到什么鱼,莫说大鱼儿,就是小鱼儿也没见半尾,现今回京都执天府了,她在这风雪湖边钓钓鱼儿,钓了个老半天了,一样是毫无所获。 她很是气愤。 看到君子恒那边木桶里半桶的水便游着好几尾大大水上小的鱼。她更气愤了! 龙筝显然也见到了,又见白青亭脸色不佳,死列瞪着木桶里的鱼儿,她含笑道: “青亭姐可是让着子恒哥哥?省得令子恒哥哥身为大理寺卿连钓鱼都钓输给青亭姐,以致子恒哥哥太失了面子?” 君子恒微挑了挑眉,却是没说什么,只看着白青亭笑。 那笑很是可恶! 白青亭轻拍了两下龙筝挽着她臂弯的手的手背,微笑道: “龙meimei心中晓得便好,何必说出来?有些事情就应该只藏在心底,还是永远莫要见光的好。” 龙筝一怔。 她怎么听着白青亭这话是话里有话呢? 可想了又想。她也没想出什么来。 白青亭见龙筝一副微微迷茫的模样,便知龙筝没能想明白她话中暗指之意,又状似随意地瞥了一眼龙筝身后的那名不安份的大丫寰。 却见大丫寰低垂着脸,并未看着其神色。 她悠悠然地收回目光:“这一见光。就算不死,也是不好的。” 龙筝再笨,也听出了白青亭话中的敲打。 她骇然地脱离白青亭的臂弯,又脱离得太突然,当接到白青亭奇怪的眼眸时,她对自已这样下意识的动作突然没了解释。 倒是白青亭替了准备了一套说词:“可是觉得你大姐应是快到了?龙meimei要去找大姑奶奶了?” 龙筝正愁没台阶下。听白青亭这样一说,她忙点了点头: “是……” 白青亭亲和道:“那便快去吧,约好的了,要是让大姑奶奶久等可不好。” 龙筝轻嗯了声,不再敢去看白青亭,又暗下睨了眼君子恒。 君子恒意会到龙筝的目光,觉得人家要走了,他总得说些什么,于是谦和有礼地说道: “确实让大妹久等了不好,龙筝meimei慢走。” 龙筝的长姐君笙,在旁枝嫡系中排行为长,未出阁是君家旁枝嫡系的大姑娘,出嫁后便是大姑奶奶。 君子恒虽不大与旁枝嫡系走动,但那边的排行他还是记得清楚的,一直也按着排行称呼那边的兄弟姐妹们。 龙筝听君子恒称君笙为大妹,心中不无微动,又听出他话中急忙要她走的送客之意,她心中不禁微微苦涩起来: “子恒哥哥,你都可以唤大姐为大妹,为何总唤我为龙筝meimei?莫非子恒哥哥忘了我在君家旁枝嫡系里的排行?” 白青亭心中一动,眼眯了眯。 陷于自已情愫中的龙筝尚未发觉,君子恒却已察觉到白青亭的异样。 他走近白青亭身边,温声道: “怎么会忘记?只是龙筝meimei尊贵,自小被陛下赐与皇族姓氏,我却不大好再称meimei为四meimei。” 龙筝着急摇首:“不,子恒哥哥还是唤我为四meimei吧!” 这样亲近些! 她想与他亲近些! 她渴望着,却不敢将这样的话说出口。 在白青亭面前,她说得再多或做得再多便要出格了。 她不敢,也不能! 君子恒未曾料想到龙筝竟这般执拗,不由一时间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