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女之约
夜渐渐袭来，莱斯特双手背放。满脸忧郁，在葛安娜的房间外来回走动，好几次想要敲门，却都提不起勇气。 今晚没有月光，屋里屋外显得格外的漆黑，仆人已经帮他换过两次新蜡烛，这次，干脆提来了一盏煤油灯。 旺盛的火苗在玻璃中吞吐的火舌，不安分地向上窜。莱斯特望了它许久，终于一敲大腿，提起了灯，走向房门。 他试着轻轻敲门，很意外，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便推出了一道缝隙。 迎着微弱的光线，轻轻地走进房间，慢慢将灯提放在桌子上，自己则坐在小木椅上，望向葛安娜的床边，由于光线不足，又或者是她原本就背向着自己。莱斯特无法清晰地看清楚女儿的脸庞。 “睡了吗？” “没。” “那就好。”听到女儿平静的语气，莱斯特暗暗地吐了口气。“女儿，今天早上是父亲不好，我不应该朝你发火的。” “你还记得母亲吗？”葛安娜双手用力捏住被单，眼睛牢牢盯在白无一物的墙壁说。 “何止是记得，我无时无刻都十分想念她。我也知道，当年确实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赌博，将家产输的精光，让她父母知道了，逼她离开我，她也不会自杀。说到底，都是我害死她的。”语气透着强烈的忧伤，莱斯特无限惆怅地回答。 “五年过去了，我们搬到影牙省来，已经过去了五年，你已经不再是威风凌凌的将军，而我，也日复一日地经营我的店铺，来赚取生活费。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将我辛苦赚来的钱拿去赌？难道母亲的死和破产，对你来说，真的都无所谓了吗？” “是我不好，我不该去赌博的，我发誓，等到了总督那任职之后，一定不会再沾染上这些东西，一定会做回一名出色的军人还有……”，莱斯特的声音渐渐转低，“还有一名好父亲。” “到了今天，你以为我还会信吗？”葛安娜抬起上半身，拱起双脚膝盖，说着，用手抱住。 “跟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一名贵族，整天沉溺于赌博打牌应酬之中，直到他被搁置，妻子离世，并被迫迁家到乡下，他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悔意，以及痛苦。于是，他开始继续用赌博来麻醉自己。但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在低谷，运气就越是差。这几年时间里，他陆续地将女儿辛苦赚来的积蓄地花了个精光。” 莱斯特继续说：“直到有一天，他在牌场上遇到了一位年轻的贵族。他只用了短短的一局牌的时间，便将多年来和自己打牌的牌友使用的卑劣的作弊手段尽数暴露。有趣的是，到了那个地步，他竟然没有发怒，反而无比的轻松，感觉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葛安娜，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管是为什么，你以后都不会再去赌了？” 莱斯特用力点点头，尽管她看不见：“最后的那场牌局，算是给我的这些年打上了一个句号，我看清了一些事情，也想通了一些事情。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做回原来的自己。想来，还得多亏了那位年轻的贵族，呵呵。” “那位年轻的贵族是谁？” “夏尔·文森特，影牙省的总督。” “居然是他？”葛安娜诧异地将眼神转向莱斯特。 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沉默，她才缓缓开口：“这一次，你真的能说到做到吗？” “我已经想过了，我的年纪还不算老，所以，想趁着有力气，为科迪亚帝国贡献出一份力，算是弥补这些年的过错，当然，主要还是为了你，我不想你在为了这个家，再每天辛苦的工作，你还年轻，趁着年纪不大，找个好人家嫁了。” “说你的事情呢，别提嫁人！”葛安娜忍不住插嘴，随后语气缓缓又松了下来：“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答复总督吧，就说我愿意去当他的手下。不过我这是想监督你，一旦让我发现你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你了。” “好，好，好。”莱斯特不由得连说几声“好”字，跌跌撞撞地起身，“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要带你去见总督，那我就先出去了。” “等一等。”当莱斯特走到门口处，葛安娜压低了声音说：“明天清早，我帮你准备两件新衣服，你早点来拿吧。” “谢谢女儿，那……那我出去了。” 门最终被轻而温柔地被带上，葛安娜掀开被子，习惯性地走到窗口，望着无尽的黑夜，呐呐自语：“这一次，真的不同了吗？” ##### 第二天，莱斯特与葛安娜准备完毕后，坐上马车，直奔总督府而去。只是到了总督府门口，却没有见到总督的面。 “总督大人昨晚就出去接待赶到的市民和军队，到今天还没有回来。”守卫如是说。 “那我们先在这儿等一等吧。”莱斯特换上了新衣服，心情也好上了许多。 “不，我们去找他，我知道他在哪儿。”葛安娜拉着父亲重新回到了马车中，然后对车夫命令：“去新城。”新城，是影牙省内新在建造的城市，自己的服装店也正是靠着这次建造收获了提供帐篷的订单。她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总督府让她无比在尽快时间内凑齐所需的帐篷数量，现在想来，一定是入住新城的第一批居民已经到达，新城又暂时未完工，所以夏尔肯定是去为他们做安排去了。 果然，当葛安娜到达新城时，远远地便望见了一长串排列在一起的人民长群。 以及人群周围大的夸张的建筑工地，整个工地似乎才刚刚上了地基，偶尔有些地皮上也竖立着简易的木房。 通过一路的打听寻找，她和莱斯特终于穿越了混乱的人群，找到了夏尔，此时他正位于人群的最前端。 “通知塞约夫叔叔，让他们暂代刚来部队的临时负责人，将军队与影牙省的士兵快速整合在一起，投入到维护秩序中去。”夏尔飞速地向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随后转过身，向着一名市民打扮的老者：“麻烦你去通知下波利叔叔，让他尽快从没百位市民中抽出一名代表，去凯瑟琳这儿开会。” 当传令兵与老者都小跑着离开后，夏尔还没来得及端起水杯喝上一口，两名士兵又火急火燎地向他这儿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