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长山之战

    文官不懂排兵布阵并不表示他们看不出好兵孬兵，黑虎和庆格尔泰的军队最得丘嘉禾器重，见他们坚持沿着海边行军很恼怒。

    因为海边荒芜而且风大，四万多明军安营扎寨时连帐篷都难以生根，取淡水都要找很远，丘嘉禾和张春两位文官坚决不同意，出现了分歧奈若何？

    明军可不是按照品级来决定部队的指挥权，丘嘉禾只不过从三品，马世龙、黑虎、宋伟等等都是一二品的将军，马世龙甚至有武经略的头衔。

    可是指挥权却是丘嘉禾这个从三品巡抚、张春这个正四品兵备道文官掌控。

    最后还是因为给了当和事老的武经略马世龙面子，丘嘉禾勉强同意马世龙的人马、庆格尔泰和黑虎的队伍沿着海岸线推进。

    要求黑虎他们保持联络，和自己、张春、宋伟等等将军带领的队伍互为犄角。

    四万多大军磨磨蹭蹭一天都走不到三十里，大明援军的行动早就被后金探马获悉，红歹是布置了打援队伍张网以待。

    崇祯四年九月二十九日，丘嘉禾带领三万五千大军渡过小凌河直逼大凌河城，在距大凌河城十五里长山这个地方时，辽东巡抚带领的援军主力进入后金军伏击圈。

    这个时代布置包围可不是号炮一响伏兵尽出把敌人团团包围，没有如此蠢的敌人。丘嘉禾主力部队前出的探马也在不断探查，基本做到五里内不会遭遇大股敌军突然袭击。

    后金军设想的包围计划和黄胜以前算计敌军如出一辙，他们是利用骑兵机动力的优势撒开大网静候明军出现在有利于合围的地段，骑兵突然冲出拖住明军部队。

    然后后金军就可以有时间调集步兵、火炮赶来合击被困住的明军。

    正在行军的明军遭遇蒙古轻骑兵突袭，仓促间以战车结阵对抗，谁知很快就赶来了后金重骑兵。

    永平兵备道张春的战车营较好的遏制了建奴的骑兵突击，战车里的乱七八糟火器纷纷打响，如一窝蜂、神火飞鸦、百虎齐奔等等一阵乱射倒也壮观。

    双方交战开始，后金、蒙古联军吃了些小亏，冲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明军战车阵围成一圈，张春麾下的永平府火绳枪手不断躲在战车后打枪放铳。

    明军骑兵的三眼铳也不断开火，战车上装备的小佛郎机也在打出三四两的炮子，也有一部分打出散弹，虽然有效射程不理想，后金军一时间倒也奈何不得。

    就这样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忽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建奴的步兵上来了，大将军炮已经完成了布置纷纷轰鸣，接着足一万高丽火枪兵也采取三段击开枪射击明军，紧接着蒙古轻骑兵、建奴重骑兵全军压上。

    这就是无法快速机动的弊端，当建奴的大将军炮加入战团，明军的失败已经注定。

    密集的军阵接近一里见方，目标太大了根本用不着瞄准，后金军的大将军炮直接平射，每一颗铁球都会打穿明军队列，造成二十几人伤亡。

    谁能够做到排着队傻站着挨打面对死亡啊？本来就是仗着胆子打仗的明军瞬间崩溃，一窝蜂往海边跑，这时他们都想起来还有一支军队沿着海岸线行军呢。

    大凌河城西炮身隆隆喊杀声阵阵，城内的祖大寿充耳不闻，根本没有想过带出麾下拼死一击以策应救援兵马，他被上一次红歹是的假救援惊吓了，死活不敢再次出城。

    大军前进都是探马、哨骑来往不绝，黑虎、庆格尔泰的人马知道丘嘉禾中了埋伏，也不敢离开海边去救援，马世龙明哲保身当然更加不会去。

    八千多明军紧靠海边结阵以待，马世龙的一千余步兵和黑虎的一千五百步兵赶紧结枪阵。

    明晃晃一丈余的长枪阵蔚为壮观，完全是冷兵器对决时对付骑兵效果不错。

    可惜时代已经发展到半热兵器阶段，敌人只需远远地炮火攻击，傻站着打不到敌人光挨打，无论什么部队都难以做到不崩溃。

    黑虎多次由海军配合作战，经验丰富，他带着明军有足够时间选择结阵最佳地点。

    黄家人马在辽东经营七八年，对辽东海岸线的情况和水文都了然于胸，为了较好的得到海军炮火支援，结阵的海边是深水区，海船可以尽可能靠岸。

    黄明理带着海军战船一直在海边游弋，不时跟黑虎人马联络，通过旗语得知后金军马上会杀来，三十艘战船横船准备炮击，连今年刚刚下水的几艘战列舰、巡航舰，这三十艘已经是留守新式战舰的全部。

    有了黄家火炮的射程优势，当然还有数量的绝对优势，海边明军被后金单方面炮击的可能性全无，况且鞑子、建奴是骑兵掩杀，他们要“哼哧哼哧”把大炮推来还不知需要多久。

    当慌不择路的明军溃兵出现时，气势汹汹的后金军、蒙古骑兵也杀到。

    黄家海军根本不客气，二百几十门火炮以最大仰角抛射，其中大口径线膛舰炮有可能把开花弹打到了**里外，滑膛炮也能够打到三四里外。

    火炮射程的提升完全得益于黄家铸造钢炮的技术提升了不少，射程跟气密性和火药的质量息息相关，黄家钢炮的炮管内壁可不是如同后金大将军炮那样毛毛糙糙的。

    光滑的内壁上统一标准的膛线较好的吻合炮弹，开花弹尾部的填充物瞬间膨胀使软铅紧贴膛线，导致炮弹高速旋转脱离炮口，在可控轨道飞行直至命中目标。

    滑膛炮的炮弹还是这个时代广泛使用的圆形弹，因为炮弹脱膛时会不规则翻滚，圆形的炮弹随便怎么翻转都是一回事。

    线膛炮的炮弹就类似于后世的炮弹了，椭圆形的炮弹旋转着脱膛高速飞行又远又准。

    由于战船火炮大部分都是大口径重炮，二十四磅舰炮的射程可比六磅、十二磅野战炮远许多。

    二百多开花弹来了一个广种薄收，这么一通无差别乱炸，胜利在望的后金军气势汹汹而来，被突如其来的猛烈炮击吓住了，不敢往海边冲锋。

    因为他们冒着炮火即便突破也没有了阵列，明军的长枪阵一通乱捅不知道会死多少骑兵呢，况且那里还有几千明军骑兵随时可以发动突击。

    黄明理命令黑虎不要怕伤亡率领骑兵冲击三五里回头，与此同时海军的火炮继续轰鸣威慑蒙古、后金联军。

    黑虎的人马不含糊，令行禁止完全能够做到，立刻打马冲锋进行反击，一部分冲得过猛的蒙古轻骑兵被黑虎麾下骑兵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