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隐藏的死人

    亡灵们全军压上，疯狂的向着被它们包围的那十几人冲去，可惜精心选择的战场上，石块和栅栏构成的仅仅是几个狭小的通路，一群怪物只能从这几个小小的出入口挤进去，举着残缺的爪子，不知何处得来的锈刀烂铁，努力的向着面前的活人攻去。雷大少觉得如果将地面换成瓷砖，给里面全身黑的人换上白大褂，再在他们面前放上几口锅，那么就更像是中午的大学食堂了。

    看着在怪物堆中时不时出现的幻影，黑衣人阵地上间隔闪烁的刀光剑影，雷星宇知道这群怪物终究会被尽数消灭，亡灵生物悍不畏死，但是这也造成它们用于战争时的极端化结局，或者全灭敌人，或者己方全灭。

    没有继续去观察战斗，顺着脚下的路，雷星宇跳上一旁的屋顶，在屋顶上来回弹跳着奔向远方，地上的亡灵依旧保持着一个极有气势的围观局面，但是被它们围观的人还在不紧不慢的收割着它们的数量。战场上没有口号和战吼，更没有绝望夹杂恐惧的声音。充斥耳中的是饥饿死者的嘶嚎，骷髅身上骨骼摩擦碰撞彼此和装备的声音，还有技能和兵器将这些亡灵毁灭的声音。

    一边在屋顶上东跑西窜的躲避在地上游走的单独亡灵，雷星宇也没有忘记将呆在阁楼之类地方的家伙收拾掉，每次雷星宇钻进某个阁楼，等他出来的时候，这个屋子中的金属物品也会跟着离去。看看刚才汇合起来强力围观的几千亡灵，雷星宇对于埋骨之地的恐怖也有了新的认识，史料记载下的埋骨之地就有超过十万的尸骸，而且似乎从地狱入侵后，当一个区域的某种怪物数量达到一定程度，那么这种怪物就会在这里定居，哪怕再没脑子也永远都不会离开，除非将它们清理干净。

    在一路急行军离开乌鸦岭后，雷星宇回头看看因为战斗打响而在小镇上空盘旋不去的大量乌鸦，这些对死亡无比敏感的生物在空中厮打，吵闹，等待着抢夺食物的机会，甚至有些饥火熊熊的家伙不顾下方白热化的战局，强行突入，但是这些冲下去的家伙没有一个还能上来的。

    离开乌鸦岭，雷星宇面前的就是一片绵延的石墙，一条大路从脚下延伸过去，石墙上的门洞和道路缩成一个小小的点，雷星宇的步子又一次加快，趁着现在大部分敌人都被那群人吸引着，雷星宇的身影渐渐在道路上渐渐缩小。而那条石墙却在逐渐扩大。

    罗格要塞，地牢，石质的牢房没有窗户，潮湿的空气在石壁上拉出一点点的露珠，然后汇聚在一起落下，头顶上天窗投下一抹光线，在乌云蔽日的紫雨之月，这样的光芒也只是将这个阴暗的牢狱投射出远东轮廓。手腕粗细的金属栅栏上刻画着符文，细密织成一张网络，将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圈禁在不到5平方米的小格子里。

    此时一个人正蹲坐在里面，看着投下的浑浊光线，和被来回走动的人影带着改变形状的采光口。呆呆傻傻的掀动嘴唇，任由水滴滴落在自己早已发霉的床铺和衣服上，落在好似乱草和垃圾混织的头发上，落在被虫子咬的溃破的皮肤上。

    如果雷星宇过来只怕也认不出这个家伙是谁。布林·斯坦恩，原忠嗣学校学员，因散发不利言论，擅自外出致使人员伤亡和偷袭友军行为而被囚禁在罗格要塞的“死人”。

    自从雷星宇将他交给要塞后，被对外宣布死亡的他就囚禁在这里，还有他的几个追随者，在身份变成死人后，他们就被转移到了这里，位于要塞下水道系统下方的古要塞监狱中，这里只能通过专门的传送阵出入，因为深入地下和采光井直接利用水井的原因，这个监狱的潮湿简直无法想象，任何时候在这个地下囚笼中，你都会有种这里在不停下小雨的感觉。

    用力将自己团结实点，布林的双手死死的抱着膝盖，才进来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大喊大叫，企图借此发泄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也想激怒守卫求个痛快，可是作为受过严格训练能在圣斗士能将微生物说自杀的嘲笑中淡然处之的裁决之门高阶杀手眼中，他们的嘶嚎完全是一个笑话。

    没有想象中的严刑拷打，没有所谓的秘法逼供，布林和他的同伴们曾经被“伟业”和对职业者的蔑视支撑的勇气在这里轰然崩塌。在这个不知道有多大的监狱，他们被分隔关押，听不到彼此的声音和情况，不论你大喊大叫还是轻歌曼舞，除了自己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声音出现，在这里呆了几天，布林的耳中，自己的心跳声像军鼓般隆隆作响，水滴落下的声音如同钟声般响亮。

    日夜下落的水滴早就不能阻止他陷入睡梦，自打被迁移进这个牢房，布林知道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就在自己的牢门外。和自己一同进入这里，却从来没有一句话，除了送饭的人出现外，布林从未在这里听到过除了水声和自己能发出的能造成的声音以外的任何一种响动。

    现在要是有人来看，布林和他的同伴们的眼睛早已没有了慷慨激昂，长时间不见阳光，使得他们的眼睛向猫科动物一样睁大瞳孔。原本的神采尽数湮灭，只剩下泥塑木雕一般的面孔和呆滞的眼神，只有昼夜交替时从采光井中投下的模糊浑浊的光线和送饭时的声响使得他们的眼睛间或一轮。而这就是他们每天几乎仅剩的表情反应。

    到今天还没有变成疯子，布林他们应该感谢自己接受过的职业者训练，虽然没有获得职业者的力量，但是在训练中增强的体质和意志力，还是让他们守住了最后的一道防线。这样的结果使得他们幸运的离开了疯子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是这也让他们的在这个绝望的环境中继续的苦熬着。而且他们也清楚，就算自己想疯掉，萨满祭司和祷言师给他们做的加持早已让这一切变成幻想。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墙壁，布林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带着细微反光落下的水滴上。至于雷星宇，一开始的时候还能想起来，现在不论是闭上眼还是睁开眼，能看到的能想起的就是这些水滴。

    一道亮光从外面射入牢房，近一个月以来布林第一次看清楚房间中的陈设，看到在墙面上努力生长的植物和勤劳的小虫。被灯光刺激的两眼流泪的布林在一阵牢门开合声中被打得贴在墙上。一个声音和痛苦一起冲进脑海。

    “看来这里的环境不错啊，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