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决心一战6

    （五十三）决心一战6

    尤督临时总军令长听到这里，立刻明白鲁督是不想放弃自己独立的战场指挥权。毕竟如果两个军团统一混合编组作战的话，按照军令统一的要求，只能保持一个人的现场指挥权。鲁督作为自己的副手，只能在自己负伤或者阵亡、无法履行战场指挥责任的前提下，他才有机会接过战场指挥权。而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以往全力与伊德里特星舰队交战时，为了增强攻击力量，克里奥星军中经常会出现两、三个军团统一混编成一个大型攻击舰阵，由其中一个最有权威的军团高级军令长统一指挥几个军团的现象。因此，尤督虽然也曾担心过鲁督对自己暂时统一指挥两个先遣军团感到不满，但看到鲁督当场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愤怒表现，因而没有预料到鲁督竟然会有如此大的怨愤，竟然在临战前突然发作。

    此时尤督临时总军令长感到非常地震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努力平静着自己震惊和气愤的情绪，站在那里直视着鲁督，紧张地思考着如何应对这突发事件。

    为了保住自己视为生命的战场指挥权，一向骄横跋扈的鲁督高级军令长罕见地放低了姿态，他毕恭毕敬地站在尤督面前，又低声下气地向自己这位年长的临时上司进言道：“我们克里奥星有一句古老的谚语：“千万条尖刺鱼组成的鱼群，抵不过一条霸王鲛的冲击！”敌方舰队看似庞大，其实都是临时集合拼凑起来的。面对我们两个军团的勇猛突击，肯定会像遭到霸王鲛攻击的尖刺鱼群那样，很快就会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我更熟悉第二先遣军团的官兵及特长。请临时总军令长阁下允许我继续指挥第二先遣军团吧！我向阁下保证，一定带领第二军团的勇士们奋勇冲锋，在最短的时间内正面突破敌军的庞大舰阵。”

    面对一向盛气凌人的鲁督眼前谦卑的态度和恳求的话语，尤督的思维中枢在飞速地运转，迅速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鲁督临阵大胆抗命的自私鲁莽举动。他想到：“鲁督的个性高傲骄横，又是与自己平级的高级军令长。自己只不过是被指定完成侦察与建立前进基地任务的临时总军令长，而且出身中级贵族的他，家庭背景也远远没有身为高级贵族的鲁督显赫。等到后续远征大军到来时，自己临时总军令长的职务会马上被解除，与鲁督依旧是同僚关系。”

    面对鲁督对自己前所未有的苦苦恳求，尤督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左右为难的沉思中。鲁督在当初商议作战计划时口是心非，阳奉阴违地假意答应，大战爆发前却出尔反尔，突然暴起发难。这种卑劣行径令尤督非常不齿和愤怒。从本心出发，他非常不愿意答应鲁督这强人所难的恳求，更想态度坚决地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继续坚持预定的作战计划。

    但心机深沉的尤督随即想到：“在大战之前的关键时刻，如果自己与鲁督发生激烈争执的话，自己也没有把握压服向来桀骜难驯的鲁督，还会严重影响两个军团的士气。战后鲁督肯定会强词夺理来摆脱他违抗命令的罪名，那时军中人脉深厚的鲁督未必会处于下风。看来自己只能暂时先退一步，等大战结束后再根据战果，来决定如何处置鲁督的阳奉阴违吧。”

    尤督进一步想到，自己必须要处理好面前这突然降临的重大危机。生性骄横暴躁的鲁督居然能够隐忍了这样长的时间，现在又能够如此俯首温和地提出恳求，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鲁督煞费苦心所做的一切，充分证明了保留独立指挥权对鲁督的极端重要性，也反映了在孤军深入太阳系作战之后，失去了昆督最高军令长等最高层强力约束的鲁督，已经滋生很大的野心。他不仅企图抢占头功、甚至要贪天之功为己有，并开始付诸于行动。他现在把第二先遣军团视为自己的私军，这也是他胆敢有恃无恐地公然抗命的原因。

    看来自己还是把鲁督看简单了，总以为他有勇无谋，难成大器，没有及时察觉鲁督滋长的极度狂妄、唯我独尊的野心。自己以后真地要提高对鲁督的警惕与戒备了。

    尤督立刻很清醒地认识到，此刻自己已不能拒绝鲁督看似谦卑、实则咄咄逼人的要求。假如自己铁面无情地直接拒绝了鲁督，对于妄自尊大、目空一切的鲁督而言，肯定会被对方视为奇耻大辱。

    尤督不敢预料，性情狂暴骄横的鲁督恼羞成怒之下，会不会立时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暴烈举动，那自己应该如何化解呢？假如真地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即使自己能立刻以违抗军令的名义顺利扣押鲁督，接下来历来对鲁督唯命是从的第二先遣军团会不会拒绝服从自己的命令呢？那样自己又将如何处置呢？

    鲁督见尤督迟迟不答应自己的要求，急于保住自己独立指挥权的强烈动机，使性格暴躁的他脱口说出了一句随后令自己非常后悔的话：“临时总军令长阁下不是担心第一先遣军团无法突破敌军舰阵吧？”

    纵然尤督临时总军令长性情温和，但听到这句话也不禁勃然变色。他反唇相讥说：“第一先遣军团能不能打垮敌军，鲁督阁下很快就会见到的。”

    鲁督有些后悔自己口不择言说了错话，急忙补救说道：“我对阁下军团的战绩一向是非常钦佩的！所以最高军令长阁下任命阁下指挥这次先遣行动，我是非常赞成的。我们两个军团是克里奥星军最耀眼的两颗明星！会在阁下的指挥下大获全胜的。临时总军令长阁下，还是让我们两个军团并肩作战，发挥各自的优势打开两个突破口吧？”

    老谋深算的尤督临时总军令长的思维中枢在飞快地运转着。他冷冷地想到：“既然鲁督要立下了军令状，保证完全有把握单独突破敌方四层舰阵，打垮敌方任何一支大规模舰队。那就让他去试试吧。反正无论鲁督成败，自己总是会立于不败之地的。

    如果鲁督率领着第二军团成功地突破了敌军舰阵，自己的第一先遣军团也是一支战功显赫的强悍之师，未必就会落后于第二军团。两个军团分别击破敌军舰队后，自己作为先遣远征军的临时总军令长，首功依然属于自己。假

    如鲁督万一不幸失败，他临战公然抗命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那鲁督将会背负战役失利的全部罪责，对自己也是有利无害。自己又何必阻止鲁督胆大妄为的莽撞行动，还要承担阻挠鲁督英勇杀敌的嫌疑呢？”

    想到这里，尤督临时总军令长没有再与自己这位年轻同僚进行争论，而是要再次确认鲁督立下的军令状。他当机立断，用冷冰冰的语气生硬地问道：“如果临时改变预定计划，鲁督阁下能保证第二先遣军团单独突破敌军的攻击舰阵，快速突击到敌军后方空间吗？”

    听到自己的临时上司有了松动的语气，鲁督立刻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第二先遣军团保证打垮那帮低级杂种的舰队，在最短时间里从敌军进攻阵型的中央打过去！”

    说完这句话，鲁督似乎还担心这位临时上司不相信自己的保证，接着急切地表示：“我以神圣的主神名义发誓，一定尽快突破敌军舰阵。请阁下相信我们第二先遣军团！”

    看到尤督不动声色的表情，他又意犹未尽地补充说：“假如我没有完成这次承诺，我甘愿接受总军令长阁下的一切处罚！我发誓！”

    看着这位战绩骄人的猛将一反常态地向自己低头求情，又听到鲁督信誓旦旦的诺言，尤督临时总军令长异常平静地说道：“既然鲁督阁下如此有把握一举击破敌军舰阵、顺利突击到敌方核心空间。军中无戏言。那就请阁下呈上自己的军令状吧。我会把阁下的军令状奉献在神圣的主神祭坛之上。向神圣的主神发誓，战后我会如实地向昆督最高军令长阁下报告第二先遣军团取得的新战绩，绝不会埋没任何英勇杀敌的将士的功绩的！”

    鲁督高级军令长看到尤督终于答应了自己的恳求，能保住自己战场指挥权的喜悦，令他得意洋洋，根本没有注意面前这位年长的临时上司隐怒的表情。他接过尤督的一位心腹高参恭敬奉上的精美记录材料，飞快地留下了自己的书面军令状，随后便态度尊敬地交给了面无表情的尤督。

    面对喜不自胜的鲁督高级军令长，尤督临时总军令长强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郑重地接过了鲁督双手呈上的书面军令状。他已经失去了与这位年轻同僚做更多交流的兴趣。

    尤督强忍怒气，威严地最后强调说道：“就是各自突破敌阵，两个军团之间也一定要相互配合。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过于拉开。决不能自行其是！”

    在得到鲁督高级军令长兴高采烈的答复后，尤督临时总军令长坚决地一挥强有力的左侧触手，大声命令：“立刻行动吧！”

    地球公元2518年2月17日22:35:26。

    “尤督”和“鲁督”高级军令长分别一声令下，只见两个军团的几十艘太空运输舰、太空登陆舰，以及数量众多的太空工程飞船等特种舰船，立刻非常训练有素地编成一个飞行防御阵型，毫不迟疑地掉头高速向地球舰队相反的方向飞去。

    在这个飞行防御阵容的外围，飞行着各艘配备着极强重粒子定向集束射流发射炮的太空登陆舰和运输舰，至于那些攻击力较差的各类民用飞船，则被严密地护卫在飞行防御阵容的中央空间。而留在原来集结空间位置的近百艘大型一级、二级战舰，和将近三百艘四级、五级高速冲锋舰战舰，则快速排成了两个相距很近的标准突击阵容。

    随即三百七、八十艘大大小小的飞碟状战舰一起发动，迎着地球联合舰队飞来的方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直冲上去。他们要主动迎战远方整齐推进的地球联合舰队。克里奥星先遣远征军的两个小小的突击舰阵相互呼应，就像两把无比锋锐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地球联合舰队庞大舰阵的中央。

    飞行在地球联合舰队前方空间的几支前哨侦察分队，在克里奥星军两支小型舰队刚刚进入自己的搜索探测范围，就灵敏地发现了敌方舰队的踪迹，他们在召回前方无人驾驶飞行探测器的同时，立刻向身后的舰队旗舰发回了预警报告。

    接到前方各艘大型侦察探测舰发回的预警报告，联合舰队的全体将士既紧张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大家都没有想到，面对几十倍于己的地球联合舰队，克里奥星军这两支小小的舰队竟然没有等候在自己相对熟悉的天王星星域准备接战，而是出乎预料地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战术。敌军舰队似乎对于兵力明显处于优势的地球舰队毫不畏惧，竟然有恃无恐地向更深入太阳系内层空间的土星星域挺进，不惜长途飞行前来正面迎战气势恢弘的地球庞大舰阵。

    看到克里奥星军的小规模舰队根本没有消极避战的迹象，这令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地球官兵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不敢轻视战舰数量远远少于己方的这两支克里奥星军舰队。联合舰队的每一艘载人战舰里，都被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所笼罩着。

    地球联合舰队最高指挥官杰克·奥尼尔五星上将、最高副指挥官宋和平大将，都密切地关注着敌军两个进攻舰阵的最新态势。此时他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想法：“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两位高级指挥官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慎重和疑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