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引诱！
“凡人，还记得我么？” 这个声音威严、狂傲而又带着沧桑和古老。 这沧桑古老的声调清清楚楚地回响在方云出的耳边，他的心中此刻就像是腾起了能打到九天之上的浪涛。 “阿尔萨斯！” 方云出正在面对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圣使”的可怕气焰，实在没有余力去应对这种能让他心胆皆丧的剧变。 握着剑的手条件反射性地一抖，剑身歪了歪，险些被那些要人命的杀机一口吞下去。 “你，你又来做什么？你不是被封印起来了么？” 对于这位堕入邪恶中的人类王国的王子，方云出提不起丝毫套近乎拍马屁的欲望，若是可以，他恨不得让眼前的杀气完全把霜之哀伤摧毁！ 可是，天知道，若是剑毁了，阿尔萨斯会不会被活蹦乱跳地放出来，然后活蹦乱跳地像拍苍蝇一样拍死方云出？ “封印？笑话！我狂野的怒火又怎会被区区一把剑封印住？只不过rou体覆灭之后，魂魄无依，暂居在这老朋友身体中而已。” 阿尔萨斯哂笑一声，缓缓道：“凡人！你面前的力量你也能够体会得出，那已经远非你可以抗衡的了，现在，你只需要做一个很简单的工作，我就可以把足以毁灭这天地的力量借给你，你干不干？” 方云出在犹豫。 不错，在犹豫。 他曾经由于心中的胆怯而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阿尔萨斯的引诱，可就单单是那一次蛮横拒绝，险些就要了他的性命。 若不是柏斯众人很及时地将他送回罗格，又很凑巧地遇到了像观音菩萨一样善良的阿卡拉，方云出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很难看的尸骨，被埋到墓地中。 然后，说不准在未来的哪一天会醒过来，变成没有思想的僵尸。 方云出的喉结很艰难地动了动，小男孩越来越靠近的脚步让他的压力成几何倍数地增长，霜之哀伤掉血的速度也像是开了一百迈的马达，古朴的数字不停地跳动。 “你把力量借给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阿尔萨斯笑得很是爽朗，一扫刚刚微微带着的抑郁和不快：“放弃你那凡人的卑微短浅的目光吧！巫妖王永世不灭，要这些许的好处有什么用？” 他那散发的深邃的亮光的眼睛忽然出现在方云出心头：“我借给你力量，只是因为，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 “不错！只有巫妖王，才可以动用霜之哀伤的力量，你虽然使出的力量还不足万分之一，但已经足够证明，你，就是巫妖王！” 方云出的大脑被阿尔萨斯忽悠得迷迷糊糊的，他对于自己曾经叱咤网游的时光居然开始有了一种陌生的怀疑。 当年暴高的dps、当年暴高的杀人数量成就、当年沉迷在游戏中的颓废感莫非都是假的？ 真正真实存在的，也许，只有自己现在的躯壳与手中握着的黑剑？ 在生死的边缘，在一个不小心失足后就将沉沦的悬崖前，方云出迷惑了。 他搞不懂自己现在的生命是否是真是存在的，也完全不能理解自己重生之前的存在方式。 阿尔萨斯缓慢而带着磁性的声音还没有停：“巫妖王只有一个，那是我，也是你！我，就是你！” 方云出的心灵已经即将崩溃，死亡的胁迫让他自然而然地产生能够颤栗到灵魂中的恐惧，而就在此时，他的存在好像也变得不再真实，他所拥有的一切记忆，好像都成了一场虚幻的梦。 梦碎了，他只能面对强大的挫败感以及即将被这杀境的小男孩逼死的事实。 虽然屡次经历危机，但方云出的本质依然没有变。 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很普通、很平凡、很简单。 他的手总是游走在键盘的键位上，还从来没有碰过杀鸡的砍刀。 那瘦弱的胳膊也许只能和同龄的小女生来比一比力气。 没有了霜之哀伤，他就什么都不是。 没有了霜之哀伤，他就只能在这个世界中被恶魔生吞活剥。 所以在他的心里，霜之哀伤已经等同于他那一条不怎么值钱的性命。 每天夜里，也只有抱着霜之哀伤的时候，他才能安安稳稳地睡去，只有霜之哀伤能够让他彻底放心。 但是如今，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方云出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他努力把自己当成那把生锈的黑剑，可是，那黑剑中分明还住着另一个比他要强大许多倍的灵魂。 那一个灵魂，随随便便就可以像捏死蚂蚁一样把他揉碎掉，粉身碎骨！ 方云出对阿尔萨斯“我就是你”的打禅机一样的弯弯绕绕充耳不闻。 阿尔萨斯的鬼话，只有鬼才会信！ 所以，在方云出心中，他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巫妖王，他同样也不是什么霜之哀伤，他连自己是不是“方云出”这个人，都已经不太清楚！ 他的心在挣扎，就好像他目前正在小男孩的杀境气息中挣扎一样。 “你迷惑了么？” 阿尔萨斯整个脸庞都浮现在方云出的脑海间，他的一字一句，都带着令人绝对信服的能量。 “我也曾经迷惑过、恐惧过！我曾经面临着比现在要艰难千倍的抉择，我曾经产生过比现在要痛苦万倍的怅惘！” “那么，迷惑应该怎样去除？” 方云出被阿尔萨斯一步一步牵引着，那几乎要破碎了的心灵不由问道。 “迷惑，始终还是迷惑！迷惑无法去除！迷惑会永远扎根在你心里，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越来越坚固!它们甚至还从主干分出细细小小的根须出来，像尖针一样刺进你心里，直到刺出涌不完的血！” 阿尔萨斯嘶哑着，苍白却顺滑的头发无风而舞动。 “生出了迷惑，只有镇压！用那令天底下所有生灵都恐惧的力量！力量会帮助你破除一切迷障！只要有了力量，你就可以杀尽阻挡在你面前的一切，你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将引起自己一切迷惑的事物完全铲平，就连这天地，也可以在你的手中破碎、毁灭！” 方云出失神的眼睛亮了。 那是自信和狂热的光！ 阿尔萨斯的笑声连绵不绝，他的吼声带着兴奋和暴戾：“从现在起，慢慢接受真正属于巫妖王的力量吧！终有一日，你会让这整个世界都在你的眼皮底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