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家办公室
“恩，不错，单人房。” 杨帆这是接任这并州巡察使以来，第一天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来也怪，自打那些蛮子被砍头之后，其余的蛮子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在这并州城的附近，再也没有接到有村民被袭击的消息了，这样一来，原本还让有些担忧的杨帆一下子镇定了下来。 杨帆伸出双手，估摸着丈量了一下，偌大的房间足足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屋子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看上去倒是颇有名家的风范，杨帆自认为没有艺术鉴赏细胞，也就懒得去看上面的内容。 屋门的左手面摆着一个檀木书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成列着各样的书籍资料，每本书籍的外面都包裹着一层土灰色的油纸布子，怕是受潮了一般，倒是精细得很。 杨帆绕过火盆子，端坐在屋子的正中的官椅上，下面垫着一个用蒲草做成的垫子，这天寒地冻的，自己坐上去倒也不觉得屁股还冷，要不说这当官的就是一种享受呢？还真不是假的。 这巡察使的待遇还是不错…… 杨帆伸手抓起木桌上放着的茶壶，自顾自地斟了一杯茶，水是早上的热水，虽然放了大半个时辰了，但是入手温热，倒也是恰到好处。 茶香袅袅，让杨帆的心境也是变得柔和起来，一边喝茶，一边翻看着桌上摆放的账册，这些账册上记载了巡查院一年下来的收支明细，现在临近年关，这一年的情况都要汇总出来给王爷查阅才是，而杨帆这个巡察使，无疑就是这查阅汇总的第一关了。 “十二月……征收并州六万七千三百二十一户安保费用……得钱二十万一千九百……” “啧啧，不算上并州附近的村庄，光光这并州城中就有六万户民众，虽说有些人家欠余，但是这比例倒是不足百一，足可见这并州百姓生活的殷实。” 杨帆暗赞一声，这古代打仗，拼的还是人力，这以少胜多的战役从古至今虽然不少，但是一放在这历史长河中，就几乎可以不计了。 按照每户五口人来算，这并州就有着将近三十万人口，有了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况且并州王在这里苦心经营多年，修渠道，济难民，发放农具耕牛，声誉就已经是如日中天了，只要他振臂一呼，就可能在半日之内凑足十万军士，而且并州和蛮子交接日久，民风强悍，战斗力远超其他州郡，这样看来，还真是有着雄厚的资本。 杨帆微微笑了笑，又粗略地看了看，随手翻到了账簿的中间，却见得这页账簿倒是两页黏在了一起，倒也不知是那个记账的犯了浑，杨帆笑着将这两页轻轻用双手撕开，一页纸质殊于其他的纸张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夫大丈夫人生于世，当武能平蛮贼，文能求福祉，臣下蒙王爷厚恩，得任巡查一职，定当竭心尽志，以报知遇，余欲并州桑梓皆富，遵王爷应允，得一业，以惠百姓，然则城东王家，汲汲商贾，犹蓄爪牙，扰商事，败民风，其心实可诛也……” 杨帆翻到那页纸张的另外一面，倒是隐隐地有着斑斑血迹渗在纸页之中，血迹之下似乎还有些墨痕，倒是让杨帆轻声“咦”了一声，这一张连带着上面的一页应当算作是呈给上头的报告，也就是传说中的“打小报告”了，又怎么会被夹带在这账簿里呢？而且看着前后纸张的颜色，不同于寻常，而且纸张之上还带着些血迹，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地浮现了上来。 杨帆正看得出神，门口倒是“哒哒哒”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杨帆不动声色地手中的账册翻回了第一页，抬着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青衣小厮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盆糕点，这身衣服杨帆自然认得，这是巡查院杂役的服装，而他们主要负责的就是日常的清扫整理，端茶送水的工作。 “大人，临近半早，我给您送糕点来了。”青衣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糕点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杨帆面前的木桌上，道，“大人如果不够，还可以叫小的。” 这小厮口中说的半早就相当于前世早上八九点钟左右，这巡查院都是早上五六点开工，到了这个点，官员的肚子也该是饿了，所以才有了这送糕点一说，目的就是能够让官员中途进点食物，不至于饿着肚子上班。 这待遇还真不错…… 杨帆捻起一块糕点，细细地放到嘴里尝了一下，松松绵软，甜而不腻，甜润适口。 “恩，好吃。”杨帆一块还没咽下，手中又是抓起了另外一块往嘴里塞去。 “大人慢用，小的就先告退了。”那小厮见杨帆吃相丑陋，倒也是有些意外，自己在这巡查院当差也有好几年了，还从没见过有哪个大人是这样狼吞虎咽，怕是有人跟他抢食一般。 “哎，等等……”杨帆见那小厮转过身去，似乎要走，连忙将口中的糕点合着茶水咽了下去，这茶水的清香和这糕点的甜味本都是极好的，可是这两者一混在一起，就好像变了味儿似的，带着一种涩涩的苦味。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青衣小厮刚迈开前腿，却被杨帆叫着，还以为是自己送的糕点不合大人胃口，有些胆颤地转过身子，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恩。”杨帆象征性地呼了几口气，才好像把口中的杂味都去除了一般，“我问你，在我之前的，那个做巡察使的，他叫什么？” “大人，小的不知啊。”青衣小厮一听到杨帆问起了这前任的巡察使，身子就像触电了似的，回答的声音给了杨帆一种有些避让不及的感觉，这就让杨帆更加的好奇。 “你会不知？你可知道，欺骗上官，按照大楚国的律令，是要砍头的……”杨帆盯着那小厮，脸上一片冰冷，他自然知道，这小厮不过是个在巡查院打杂的小人物，没什么背景，得罪不起他这样的大官，自己只要给点他施点官威，还怕他不乖乖地说实话？ “砍……砍头？”那小厮也不过是个苦人儿，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又哪里会知道这大楚国的律令？只听得砍头两字，已经是吓得掉了魂儿一般，也不管杨帆说的是真是假，就像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大人，之前那个巡察使大人叫李一。那李一原本只是个穷儒书生，说是提出了一个什么建议，也正因为这样他深得并州王的赏识，坐上了这个巡查使的位子。” “不料却在一天夜里不明不白的死了，连脑袋也被人割了去，按理说这巡察使死了，这并州王应该追查才是，奇怪的是，并州王却只是潦潦地给李大人的家里送去了一些钱粮，就不再追究了，并且叫我们也都不能再提了，所以小的刚才才有所隐瞒，大人恕罪……” 青衣小厮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大人，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恩。”杨帆沉吟了一会，这青衣小厮怕是也是个局外人，能说的也都说了，旋即朝着他挥了挥手，就让他退了下去。这李一到底是做了什么，不是说得了这王爷的赏识了，怎么后来死了，这并州王难道就没有什么举动吗？刚才的那张纸上说的城东王家，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