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故人故话

    话说回意识形态的卫白丁进入封神榜体内，占据了封神榜的意识世界。

    封神榜的意识掉入噩梦陷阱，按理说他的意识世界内应该是一片空白才对，可偏偏还剩有一双不属于封神榜意识的猩红眼眸。

    看到这双眼，卫白丁长出一口气。这毕竟是他头一次为人解除梦影，难免有点紧张，怕出现一丝差错。一直被族人排挤的卫白丁对云梦秘术的理解几乎和卫青草持平，这位老人只要一闲下来便会将卫白丁拉进屋中详细为还不能施展秘术的卫白丁讲解控云和梦影秘术的要诀。对此，卫白丁曾嗤之以鼻，在卫青草的恼怒下他不得不听着记着。卫青草教卫白丁秘术要诀是因为他坚信卫白丁是他的亲孙子，只要是云之卫家人那么找到云梦之源是早晚的事情，这些知识卫白丁早晚能够用的上。

    这时，两个猩红眼眸合并在一起并渐渐形变为一个模模糊糊的猩红人影，从人影中出了一个洪亮沧桑的声音：“一切都和我预想的一样，我果然见到了你，我的族长。”人影说完缓缓躬下上半身。

    这个声音卫白丁哪里会陌生？是卫千年的声音。

    “千年老爷……你是卫千年老爷么？”卫白丁疑惑道。

    人影调直身形道：“族长，我正是卫千年。”

    云之卫家对于长幼主次看的非常重，卫白丁虽然是卫千年临危任命的。但族长就是族长，卫千年虽已故去，但这种家规还是深入灵魂。

    听到这个声音，回想起北海水城周遭江流中的浮尸，卫白丁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你为何要杀死北海那些无辜的人民？”

    “族长何以认定是我所为？”卫千年决定在他灵魂烟灭之前试探一番卫白丁，看看自己是否所托非人。

    “不是你还能是谁？那日您附体在逍遥王体内，我们见过面。”卫白丁点指猩红人影怒道，“千年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被抓进了边夷国？”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卫千年唏嘘着说，“每当我离开峡谷外出办事的时候，负责看护明火尺的人就是卫左。今年开春，卫左启动明火尺在明火云层上打开了一道空洞并事先通知了圣天君，二人里应外合将老夫拿到边夷国神殿。族长，这都是一惊生了的事实，已经不重要了，你应该着手处置眼前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卫白丁无奈地摇了摇头，“族长，你为何要对封神榜施展绝梦劫影？”

    “你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朋友，他将老夫的怨灵身躯一剑两断，怨灵衣服重塑身躯的时候我才得以短暂的恢复自我。为了避免你失去这位朋友，我当机立断施展了劫影。并可以将自身意识世界所在的眼睛放在最前边，一切都和老夫预测的那般，我进入了封神榜的意识世界，圣天君赋予我的其他部位被幽冥法力吞噬殆尽。我料定，这娃娃一定会找你解除劫影。”

    “原来您是为了见我。”卫白丁恍然大悟。

    “卫白丁，我亲眼目睹你从一个娃娃成人，亲眼看着你在同族的欺凌和蔑视中成长并始终没有因此遗失自身作为神灵后裔的神圣尊严。请原谅，出于私心，我并没有出面制止族人对你的排挤。哎，也就是这点私心导致你爹最终踏上了背叛之路。”卫千年长叹道，“你爹曾不止一次来要求我出面训教那些族人，让他们能够正视是你的存在。每次，我以你卫白丁只要抓住了云梦之源这种排挤自然迎刃而解将你爹劝走。从你五岁开始到你十七岁那年，你爹每年至少要因为你来找我十几次。正是你爹的孜孜不倦让我开始注意到你，年复一年的观察让我确信你就是我云之卫家的下任人选，云梦之眸的下一任主人。也正因为这些，今年年初我在去往凌霄岛参加朝圣大会的路上就被你爹和圣天君带去了边夷国。哈哈哈！”

    “族长！”卫白丁两腿一弯跪倒在地，他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怪不得自他计事以来，卫左总是对他恶语相加，从一开始的“没找到云梦之源就不要来见我”到“你这个笨蛋……蠢蛋……”到“滚，我不想见到你”再到后来的似乎形成了口头禅的那句“这这个废物，没用的东西”，这些话语的转变中不知道掺杂着父亲多少的恨铁不成钢。而他呢，从一开始的为了得到父亲认可玩命修行，后来也曾在父母的恶语下自暴自弃过一段时间只是习惯性做着早课，直到父母开始骂他废物之后这才坚定了信念一定要看到父母见到他找到云梦之源后那可笑的嘴脸……可命运似乎在作弄他，他始终没能找到，直到卫左将他遗弃在那条通往凌风城的天路之上。

    此时回想起来这件事，卫白丁弄不明白卫左是有意将他送往凌风城，还是随手将他丢弃任由他自生自灭。

    卫白丁正陷入回忆，卫千年又一次开口了：“万幸背叛的人是你爹，如果换成我那个不肖的儿子秉承，卫白丁，你绝活不到现在。”说完，卫千年难免要抱怨了：“卫左，老夫那么器重你，年纪轻轻便让你当上了家族的大长老，你为何要背叛你的家族，背叛云梦之眸？！”

    “老族长，我爹和卫秉承老爷都已经没了。”卫白丁说着又一次泪目了。

    “从我被抓进边夷国的那天便已经有了觉悟，秉承一直认为我死后族长大位必然要归你爹，他自认为自己才是我的继承人。一旦你爹将我的死讯在家族传开，这个逆子肯定要分割流云溪两岸的族人。”卫千年愤恨道。

    卫白丁无奈地摇了摇头：“老族长，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孩子，圣天君正在收集亡魂，企图以亡魂铸成一只类似正义之羽的箭矢将边夷国包裹住强行撞破天际的明火云层。噩耗就要来了，你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守住先祖的产业。”卫千年说道，“以明火炙云净化维持我残缺魂魄的怨气吧。”

    卫千年说完身躯又一次分裂为一堆猩红眼眸，他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为了不让这位年轻的继承人恐惧，卫千年并没有将自己在边夷国中见到圣天君早终极造物--云之卫家最了不起的两位族长怨灵魂体的事情说于卫白丁。

    见卫千年恢复了猩红眼眸，卫白丁只得使出梦影秘术下的明火炙云将这位老族长最后的意识中的怨气吞噬，没了怨气维持卫千年仅剩的魂魄老眼灰飞烟灭，封神榜意识世界中的这重劫影得以根除。为了让封神榜恢复免疫噩梦陷阱，卫白丁以自己的意识驾驭着封神榜的身躯以自己恢复意志力的方式试着帮助封神榜恢复精神力。

    恢复精神力耽搁了一些时间，直到卫白丁意识形态的自己被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逼出了封神榜的躯体并回归自身，二人这才同时睁开了眼睛。

    封神榜下意思瞪大眼睛问卫白丁：“解除了？”

    卫白丁带着笑意点了点头，正要站起身突然觉屁股好像粘在了地下，扭头一看这才现她们正置身于一处狭隘的寒冰殿堂之内，随后才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以及自己早已僵硬的身躯，不禁惊叫道：“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出事了？”

    “肯定出事了。”封神榜说着释放了一些真气将这座寒冰殿堂冲散。随着暖暖的秋日射在二人身上，体内的寒意也更浓烈了，以至于二人都跳了起来，活动着身躯取暖并抱怨着。

    卫白丁正揉着被冻麻的屁股，湮灭从天降落在他面前，气喘吁吁道：“白羽密宗的族长麟要来害你们。”

    一听这话，卫白丁和封神榜都是一惊，封神榜见湮灭手中剑以及疲惫的神态知道湮灭必然已经和麟交了手，忙问道：“你没事吧？”

    湮灭吃力地笑了笑：“我还没使用真元体麟便倒下了，我正要杀死他就看见了你们。”

    听了这句话，卫白丁和封神榜都是大吃了一惊。

    “感谢上苍，我们回来的还算及时。”封神榜头一次真心感谢上苍。

    “万万不能动手，一旦他死了，整个白羽家族就全完了。宁晴也会随着死的。”卫白丁叫嚷道，“麟在哪里？要赶快带他去施救。”

    湮灭不免也是一惊，但还是说道：“倒在菜地中，不过白丁，他脑袋里有一只跳动的虫子。”

    “这……”卫白丁惊呆了，但还是快步朝菜地跑了过去，刚到花园拐角处便看见地上趴伏着一只一尺长的尖喙黄鸟不禁停住了脚步。

    这时，湮灭和封神榜也跑了过来，见卫白丁注视着地上的黄鸟，湮灭告诉卫白丁那是宁晴变的，并说明宁晴被麟打昏的事情。

    卫白丁听着弯下腰身将宁晴抱起交给湮灭：“你抱着她。”

    说完，抬腿朝后门跑去。

    出了门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惊呆了，待见一座正在融化滴水的无比巨大的冰川竖插在菜地中心，冰川的顶端刺穿了一只巨型白鹤的身躯并将之压在身下。

    这时封神榜出来，一看不禁也是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说道：“卫哥，这就是那日湮灭为我展示过的大招。我亲眼见到湮灭将一座高山冰封起来后拔起当做大冰锥将令一座高山撞的粉碎。我见过这一招，自然知道怎么防备，可怜了这位大族长。”

    地上白鹤一息尚存，听见封神榜的话语，用微弱的声音道：“想不到……老……朽……竟倒在人像……魔族手里，看来白羽密宗的大限到了。卫族长，封族长，为了我的族人继续生存，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