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罪之夜

    虽然没有反抗，但罪她也不是就此放下了敌意。

    实际上，就算刚才那种情况，罪要想逃掉也是可以的，‘夜族’天生就拥有在黑夜中隐藏自己的，被成为‘夜隐’的能力，如果使用这个能力，即使是艾书的侦测手段也将不是那么有效。如果不抱着杀伤对方的觉悟，即使是艾书也几乎不可能将她无损的留下。

    所以在这种她在明知道自己没办法伤害到艾书，而艾书也不会主动伤害她的情况下，两人默契的制定了胜负条件。不过逃跑对于罪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她的人生注定要围绕着艾书展开，即使逃开一段距离，也终究要回到艾书的身边。

    此时，罪所能做的就只有用杀人的眼神死盯着对方了。不过这种近距离下，双方都可以清楚的知道对方所想，语言也就没有了多少意义，但这种清楚到连将艾书剁成几段都无疑的恶念，让艾书有种单方面被人谩骂的感觉呢。

    “真是厉害啊，一直都游刃有余的样子，感觉你想的话，一开始就能置我于死地的样子。”像是赞叹的话，却只能听出满满的恶意。虽然两人可以直接知道对方所想，但在交流中，罪却一直坚持用言语对话。

    “怎么会呢，只是看起来从容罢了，毕竟你也是第四等级的魔导士了。”虽然对方明明可以知道自己所想，艾书还是配合着，用着难辨真伪的语气。

    “哼！”对此，罪也就只能摆出一副不理会的样子来了。

    “为什么今天想到要攻击我了？”艾书传达出这样的意思。

    虽说罪对于艾书的恶意从没有消减过，但随着她智力的成长，对于人类的认识加深，发现要报复，伤害一个人，并非一定要致对方与死地，在自觉很难用武力杀死艾书后，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直接出手了，而是开始尝试从其他方面让艾书难过，伤害艾书。

    据说她之所以会变成博丽的模样，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从艾书那里得来的各种感情中，由博丽引发的感情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博丽的形象罪是十分清楚的，但即使这样，罪的感情和灵魂就好像艾书的投影一般，一般而言，艾书的形象才是罪的第一选择才对，本以为能见到一个‘夜族’形态的自己（好像传说中的心魔？），没想到罪竟然选择了博丽的形象。

    甚至凭借从艾书那得到的记忆，她甚至可以将博丽的行为神情模仿个七八分。但艾书是绝不会认错两人的，就连将罪当作博丽的错觉也没有过。所以罪化身成博丽的效果，在艾书看来可能还不如化身成艾书来得有效。不过，从那以后艾书对罪的态度倒是愈加温和了，也不能说是毫无效果。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今天突然控制不住对你的杀意而已。”即使不是用言语诉说，艾书也能感到对方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呢。

    “现在感觉如何了呢？气顺了吗？”感觉上艾书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不过是从砍成三十段，降到砍成十段的程度罢了。不过，我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了，不劳你费心了！“语气不善的，罪示意艾书将她松绑，虽然这种程度的束缚，随随便便就能破除，但罪就是在一切事情上都让艾书感觉麻烦。这点上来看，罪也确实很孩子气。

    有些哭笑着，解除了束缚，艾书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向着自己住所的方向走去了，也不在意罪是否会借此机会偷袭他。

    不过罪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出手，默默的跟在艾书身后，死盯着他的背影。

    不管如何的憎恨着艾书，想要将其杀死，甚至以此为人生的目标，但她不可否认的是，罪的人生意义其实完全围绕艾书而存在的，若是某天艾书真的死掉，罪真的就会因此开心吗？罪没有想过，或者是不愿去想？

    艾书的住所就在第十六书库的一旁，是专为管理员而建造的小屋，虽然给人警卫室的寒酸感觉，但艾书还是很满意它的偏僻性，至少在做一些特殊的实验时，不会被人发现，干扰。

    不过今晚艾书是不打算做些什么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学院大赛的准备。这次大赛的奖品很多，而且并非是按名次给予对应的奖励，而是从第一名到第十六名，以名次为顺序，依次选择奖品，其中第一名可以选择五件奖品，第二名四件，第三名三件，四至八名两件，剩下没人一件这样的分配模式。而且由于艾书之前宣传的得力，艾书所志在必得的奖励——天之国游学交流的名额也成了热门奖品。尤其是夺冠呼声很高的洛萨斯，以他将要寻求强者的思路，未必没有想去天之国见识一番的想法。为了保险起见，艾书似乎只有拿下第一名的路好走了。

    不过这倒不是艾书没有信心夺冠，实际艾书还真没有感觉这所学院的同龄人中有谁可以胜得了自己。不过，战斗总有意外，如果不谨慎对待，即使可以取胜也会对之后的比赛产生不利影响，而种不利影响如果累积起来，最后真的可能阴沟里翻船也未可知。

    所以即使有信心，艾书也要认真的准备这次大赛。

    首先是对手的信息，尤其几乎可以确定会成为艾书最后决赛阶段对手的学院十强中几人。尤其是洛萨斯和大梦，如果对手是他们的话，对方一定会拿出十二分的全力来对战的。而且就艾书所知，两人也一定隐藏有专门为艾书准备的秘密招式。虽说艾书有着可以应对一切的信心，但能让两人有自信向艾书挑战，也许真能出乎艾书的意料也不一定。

    再来是道具方面的准备，说到战斗中的道具，是个不太好界定的概念。实际上，除了以斗气为主要攻击方式的武斗派，和以法术攻击为主的魔导派以外，还存在着以使用道具为主要攻击手段的道具流，而其中道具的种类和使用方式五花八门，有人可以以此将自身能力发挥至极限，如同艺术般战斗，有人却只是无脑的用金钱欺压对手。为了避免后一种情况，毕竟这是武斗大赛而不是财富大赛。院方在接受报名时，会严格登记参赛者的道具使用情况，除了一定时间内由本人制作的道具不限制数量外，由金钱购得的物品都会有严格的数量限制。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艾书还是要对需要准备的道具做一番挑选的。要知道，艾书的能力可不只让他在修炼和战斗方面超出常人，在道具的制作方面更是惊人，甚至说道具的制作才是艾书最强的一面才对。

    既然是优势，艾书就没道理放弃，实际上正在开发中的道具正好还没有测试过实战效果，也许可以借此次大赛检验一番。

    更何况艾书还有一个近似无解的杀手锏。那就是这座第十六书库中的魔导书，只要在翻开这些魔导书的状态下，艾书就几乎相当于一名高位的魔导士，就算由于身体限制的原因，无法发挥出应有的能力，也足以完全的碾压参赛的其他人了。

    不过艾书可没有打算使用这种方式，虽然强大，但那个能力毕竟不是属于艾书自己的，魔导书作者的道路也并非艾书要走的道路，艾书是终有一日将会超越其上的见习贤者，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获胜才更能展现他的能为不是。

    “呼。”艾书吐出一口气，停下了思索。对于这次大赛已经在心里有了定计，接下来就等第二天的报名了。

    而在艾书，思考的过程中，罪就一直呆在无法感知彼此想法的距离外的阴影里，若有所思的注视着艾书，目光似乎也变得复杂起来。

    要说，罪没有考虑过自己和艾书的关系，显然是不可能的，相反，长久以来她最常思考的事，就是艾书对她的意义。

    无论在感情，灵魂，还是思维上，罪都已经和常人无异。放开对于艾书的负面感情，从客观的角度考虑。她是因艾书而生，又被艾书‘养大’，按照一般的说法，他其实应该是她的长辈，就算称之为父亲也不为过。而且她更清楚的知道，自身对于艾书的恶感，都只不过是艾书对于他自己的怨恨和憎恶的投影，那其实是艾书的感情，而不她‘罪’的，她是‘罪’，就只是‘罪’，不是艾书恶念的投影，所以她才在化形时选择了博丽的外形，就是为了将自己与艾书区分开来。

    不过这些想法，艾书一定都不知道吧。

    看着在结束思考后就毫无防备的入睡的艾书，罪从远处的阴暗处走近了艾书。

    “就算有着可以知晓彼此心意的能力，你还是没能完全了解我啊，艾书。”目光中流出别于憎恶的复杂感情，罪在艾书的身前轻声的说道。

    “只有现在，我才能抱着这样的想法接近你呢。你啊，还是不知道啊，我其实早就没有那么怨恨你了。不过这样也好，对你来说，我就只是你的‘罪’就好了，只要你觉得如此，便如此好了，你一定没法理解吧。对于你来讲世界是由许多人组成的，但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一人呢。”幽幽的叹了口气，罪就这样保持着注视艾书的姿势，像是要完全将艾书留在自己的视野中一样。

    大概直到艾书醒来为止，两人就都会是这个姿势了吧。

    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如果发展到极致，大概就都和爱情无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