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夜下的邂逅

    再次恢复了意识。

    艾书再次感觉到了自身的存在，可以睁开眼睛，可以呼吸，可以活动身体，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啊。

    仿佛陶醉在‘活着’的感觉中，艾书良久才开始观察其自己周围的状况。

    不对劲，我这是……变小了？

    艾书的第一个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大概九岁左右的大小。脑中同时浮现出诸多讯息，是‘神’给予他的有关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

    这是一个存在魔法与斗气的世界，为了不给修炼增加困难，才调整了艾书的身体。至少‘神’是这么说的。

    有些无所谓的接受了自身的状态，艾书终于开始打量起这个新世界。

    时间是深夜，尽管天上的星月都很明亮，艾书的眼前还是黑得看不清多少东西。

    艾书所在的地方是一小片空地，空地中央有一个类似祭坛的石质台形建筑，空地的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响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叫声。

    不妙啊，这个世界的野外对于现在的艾书来说过于危险了，周围的树木看起来都不适合攀爬，似乎只能就地等待天亮了。

    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艾书能做的也就只有祈祷了。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林中走出。

    那是艾书大概永远也不会忘却的景象。

    似乎就连黑夜也无法掩盖她的身姿，明明连周围的树木都无法看清，艾书却清晰地看到了她的一切。

    红白色的宽大衣裙，掩饰不住的姣好身形，两缕青丝用发带绑住，其余的秀发被盘起，清雅的气质，淡然的身姿，犹如月下凛然绽放之花，让艾书完全没办法移开视线。

    世上仿佛就只剩下对方的存在，艾书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没见过的小鬼，你是怎么跑到这里的？”充满痞气的语调，配上十足流氓威胁时的表情，无比巨大的反差令艾书的呆然更进一层。好似都能听到梦破碎的声音。

    这是幻觉，这不可能，这不科学，你吓不倒我的，艾书心里头一次如此激烈的斗争，想要将面前的景象否决。

    如果说这时有人对艾书说他疯了，艾书真的会觉得自己确实是疯了。

    不满意艾书的毫无反应，对方走近，冲着艾书的脑袋就是一拳。

    “别傻愣在那，跟着我！”有些不耐烦的，转身走进了树林。回过神来的艾书自然的跟了上去。

    剧烈的心跳，混乱的思绪，激荡的感情。艾书知道自己恋爱了，一见钟情。

    可这身体才这么小，连早恋也没有这么早的吧，身体硬件根本都不配套啊，尽管想给自己找理由否定，但爱情也许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

    艾书不是没有经历过爱情，凭借作者替代的能力，他‘亲身’经历过各种的爱情，其中许多用刻骨铭心来形容也不为过。故而艾书一直以为自己就算恋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经历过这么多次的他应该可以淡然处之。

    可是没想到，‘他人’的爱情和自己的终究是不同的。就算是同样的感受，艾书还是觉得这份爱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躁动的心完全无法控制，眼前和脑中全是她的身影，就连刚才不雅的言语现在也只觉满是豪气与洒脱，完全可以接受了。如果不是现在的身体的确没有造‘精’的功能，艾书绝对当得上“精虫上脑”四个字。

    紧盯住对方的身影不放，艾书完全的注意不到周围的变化，只是紧紧的跟住对方。两人都没有说话。艾书也没有问这是要去哪里。

    艾书一边暗骂自己随便就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了，一边又拼命给对方加好话，什么对方看起来就不像坏人啊云云。总之，就连他自己也感觉智力在快速下滑，当真是色令智昏。

    胡思乱想之中，不知走了多远多久。两人终于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建筑面前，黑暗中看不清建筑的全貌，只能看出他们正位于一个类似后门的地方。

    “快进来，小声点！”将门打开后，对方招手示意艾书跟进。

    关上门后，室内比外面更加黑暗，但对方的身影依旧清晰可见，似乎是怕艾书看不清，她随手招出一个光球，柔和的光芒将走廊照亮。

    在七拐八拐之后，终于进入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的门比起之前见过的都要宽大华丽，作为屋子主人的她在这里一定有相当的地位吧。

    室内也没有椅子床之类的家具，对方就随便的坐下，一条腿盘起，一直手支住下巴，好像江湖老大般的不雅姿势，完全不在意艾书的看法一样。

    “好了，小鬼，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用着威胁的表情，艾书却完全没有被吓唬到，反而不可救药的觉得对方可爱。不过终究还是要回答对方的问题的。

    “我叫艾书。……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没有地方可去。”并不是在装可怜，只是说了能说的事实。艾书知道，自己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小孩子，可是行为举止上肯定不是，他早已忘记这个年龄的孩童应该是怎样的了，虽然对方看起来是个外粗内细之人，肯定也意识到了艾书的异常。一般的谎言根本骗不过对方，艾书内心很清楚，同时下意识的，艾书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真是个小孩子吧。

    何况艾书根本也并不像欺骗她，只能希冀对方不要细究了吧。

    她目光犀利的审视了艾书许久，终于“啧”的咂了下嘴，收回了目光。

    看来是暂时过关了，艾书微微松了口气。

    “算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对方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在意艾书的那点小秘密，以无所谓的从容语调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又与艾书的不同，是一种由可以应对一切的自信带来的无所谓。这种潇洒的态度艾书也很喜欢。

    “咳哼！”她忽然坐直了身子，很正经的咳嗽了一声。

    “小鬼小鬼的叫起来不太好呢，我就叫你艾书吧。”一脸‘叫你名字是你的荣幸，好好感激吧’的高傲表情，却只让艾书联想到撒娇的小孩子，这种故作的高傲，艾书也不讨厌呢。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本大人是谁吧？”听口气对方好像还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不过艾书有些怀疑，因为对方完全没有所谓‘上位者’的气场，在艾书面前像个爱炫耀的孩子似的。不过，转念间又觉得庆幸，正因为自己小孩的外表，对方才如此表现的吧。

    “给我听好了！”让表情尽量显得严肃。

    “本大人就是——风华绝代，世人敬仰，举世无双的——巫之王，博丽！”同时挺胸，摆出一副“我很伟大，快来膜拜我”的样子。

    “哈哈！”觉得太有意思了，艾书不觉的笑出声来，虽然用的形容词并没有夸大，可听上去就是让艾书想笑，真是可爱啊，博丽。

    “笑什么啊，臭小鬼，你不吃惊吗，真的不知道本大人有多伟大吗！”好像恼羞成怒的拍打着地面，博丽有些想不通，正常小鬼听到她的名号不是应该立马一副‘jiejie你原来是这么伟大的人啊’的表现么。

    “啊啊，巫之王啊，我当然知道了，真是伟大啊。”敷衍似的语调，艾书的话让博丽抓狂，两人的表现就像是内在与外在的年龄交换了一样。艾书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这样开心呢。

    不过，说实话，艾书真的被对方身份震到了，巫之王啊，真是了不得的身份呢，连‘神’给他的信息中都有提及的重要人物啊。

    从‘神’的信息中得知，这个世界是由不知名的‘神’创造的（两个‘神’是不是同一个存在不清楚），这并不是什么神话传说，而是真真正正的事实，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且‘神’创世之后退居到天上的‘天之国’，能到达那里就可以见到。

    不过，这位‘神’并没有像艾书所知的那些神一样创建宗教，散布教义，建立信仰。只是指派了十四个人来领导整个人类发展，之后就再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

    这十四个被‘神’指名的人及其后继者就是人们所谓的‘帝与十三王’。

    而巫之王就是‘十三王’中的一人。

    这里要说明的是，‘十三王’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国王，他们所有的不是国家，领地，而是职权。

    比如说巫之王，其实是世上所有巫祭，祭师，巫祝……（各地方叫法不同其实是一个职业）职业者的领袖。掌握着这个职业所有人任命的权利，同时负责这个职业培训和发展。

    而这些巫祭，祭师，巫祝一类的职业者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宗教人士，而是在各地方上负责儿童启蒙教育（幼儿园小学老师），喜事丧事节日典礼等礼仪的主持人，人们纠纷的调理者，和心理问题的求助人，在各地方上都是受人尊敬的类似精神领袖的职业。

    所以说，有着这样职权的‘巫之王’真的是很伟大的存在。不过艾书还是没有实感啊，看着孩子似的博丽，怎么也没办法将她当作那么伟大的人去尊敬。只是想和她恋爱想的受不了。

    “啊～呼。”一放松下来，强烈的疲倦就涌了上来，身体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夜这么深了，又走了很远的路，精神其实差不多到了极限，于是艾书就这样快速的进入了梦乡。

    “什么啊，睡着了吗，果然是小鬼啊。我也睡吧。”博丽见艾书睡下，也就不再说话了，此刻的博丽脸上满满是母性的温柔。真是不清楚哪个才是博丽的真面目呢？

    室内终归于平静。

    艾书在异界的第一个夜晚，睡得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