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九幽蟒
龙渊城，萧家！ 清晰可闻的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或许是夫人在拍卖会上花费了十万两白银拍下的上古雨花茶杯，又或许是前些时候秦府家主送来的冰裂纹花瓶。 候在门外的萧家仆人们噤若寒蝉，心里盘算着待会进去收拾的时候会不会被夫人迁怒。 粗重的喘息声，犹如困兽在咆哮怒吼，很难想象这是来自于一位女子。 房间内，方管事低着头站在房间的一角，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的鞋尖，他知道夫人为何如此愤怒。 南荒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那个箫夜坠崖身亡了。 “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了那个孽种。”喘息声渐止，愤怒过后，夫人重新恢复了往日里的雍容华贵，她扫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方管事，冷冷道：“刚才让你见笑了吧。” 方管事闻言心中一个咯噔，赶忙双膝跪地：“在老奴心中，夫人永远高高在上，雍容华贵。” 夫人很满意方管事的回答，缓缓坐在软塌上道：“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下人有多严厉。” 方管事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谄媚道：“奴才对主人下跪，那是本分和忠心的表现，夫人多虑了。” “嗯。”夫人微微点头，话锋一转的突然问道：“你觉得那个孽种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个……”方管事略微沉吟了片刻道：“堂堂九辰夜魔，想必不会，也不敢欺骗夫人，而且此事还有另外一名九辰派的内门弟子作证，想来是不会错的。” 他这番话说得很巧妙，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老李和楚天河身上，如果日后夫人发现箫夜没死的话，也不至于因为他今天这番话而迁怒于他。 夫人目露寒光：“这样死真是太便宜他了，我当初把他送到战奴营，可是希望他一辈子都困在那个鬼地方，在绝望中虚度此生，如此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可是夫人……”方管事迟疑了片刻，在看到夫人微微点头示意后，继续道：“那人虽然已经离开了很多年，可万一他要是回来发现箫夜死了，会不会迁怒于夫人？” “箫夜是坠崖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夫人语气中多出了几分警告：“你记住，箫夜的死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我们如今搭上了大皇子这条线，就算那人真的回来了，谅他也不敢把我怎样。” 方管事心中一凛，连连点头道：“老奴明白了，不过老爷那边……” “哼，那个老东西早就病入膏肓了。”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森然笑意：“你说，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外孙死在了外面，会不会气得咽下最后一口气？” 方管事听得心底直冒寒气，夫人的心机城府，简直太可怕了。 落日渊，箫夜顾不得浑身各处传来的剧痛，四肢齐动，朝着先前看到的河岸游去。 冰冷的河水让他有些混沌的大脑变得无比清醒，他不知道这条深渊暗河中是否栖息着妖兽，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声巨响是否已经引起了河中妖兽的注意，但他知道此时必须尽快上岸，那样就算遇到了危险，好歹可以从容应对。 四肢疯狂游动，箫夜浑然忘却了在水中前进的阻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游到岸边。 索性他坠落的地方距离河岸不过数十米远，不一会，箫夜就游到了岸边。 然而还没等他爬上岸，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悸浮上箫夜心头。 箫夜的心脏陡然一紧。 他情不自禁的回头看向身后的暗河，只见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底，远处忽然亮起一点红芒。 红芒初始时极为微弱，犹如风中残烛，但眨眼间，这点红芒就瞬间增大到了猫眼大小。 好快的速度！ 箫夜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敢多看一眼，迅速冲上河岸，朝着远处跑去。 事到如今，他只能祈祷这不知名的凶兽没办法上岸，不然的话他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吼！” 低沉的兽吼声从身后传来，箫夜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倏然一变，好大！ 黑暗中，一双磨盘大小的凶瞳正缓缓浮出水面，死死盯着箫夜。 不过当箫夜的目光投向它的身体时，心中不禁再度倒吸了一口冷气。 巨大得令人心悸的阴影缓缓从河中升起，犹如小山般的头颅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更加森然可怖，在它面前，箫夜就仿佛蝼蚁般渺小。 它头颅上布满黑色的鳞甲，双瞳赤红，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便让箫夜看得怔怔失神。 脑袋都这么大，那它的身体该有多么庞大？ “巨蟒？还是传说中的蛟？”回头的那一瞬间，箫夜没有看清黑暗中这头妖兽的全貌，只知道是类似蛟蟒一类的妖兽。 这一刻，箫夜不由得庆幸自己在南荒生活了三年，如果是一般人骤然遇到这头巨兽，恐怕早就吓得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三年来在南荒的生活，令箫夜脚底抹油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回头观望的瞬间也丝毫不影响他朝远处逃跑的速度，一眨眼就跑出了数百丈距离。 然而让箫夜惊讶的是，那头妖兽浮出水面后，竟然没有追上岸来，而是静静地盘踞在那里。 直到此时，箫夜才有足够的时间看清这头妖兽的模样。 浮在水面上的是一个小山般巨大的蛇头，蛇头表面遍布细密的黑色鳞甲，而在那对磨盘般大小的凶瞳上方，各自生长有两个凸起的rou角，远远看去，就仿佛像是传说中的蛟龙，不过最骇人的还是它那张长满锯齿状锋利牙齿的嘴，张合间，紫黑色的火焰吞吐而出，令其周遭的空气都是微微有些扭曲开来。 “九幽蟒！” 恍惚间，箫夜想起了在战奴营流传极广的一则传说。 据说当年大晋王朝和各大宗派在南荒开荒的时候，因为大量捕杀低阶妖兽，最终引来了南荒深处的一头九幽蟒。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光是先天强者就死了七八十个，连各大宗派的长老和王朝供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自那以后，大晋王朝和各大宗派对南荒的侵占速度便放缓了许多，并且也不再派遣先天以上的强者进入南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