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金戈铁马第一次辽沈大战（三）

    北风呼啸,卷起瑟瑟寒意.蒙军中军帐内,虽然温暖如春,但每个人的心中同样泛着寒意,额头上也是冷汗频出.

    得知单把等人回来之后，古鲁思辖布、俄木布楚虎尔，汉军旗统领佟养性、石廷柱、马光远等人也纷纷到齐，都等着听单把的捷报，看看他捞了多少油水。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直截了当，因为单把一说话，才知道自己不善于撒谎，因此没说两句话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怀疑，最后不得不实话实说。

    “单把！”古鲁思辖布青筋暴起，怒视着单把骂道：“你自己怕死投降了也就算了，干嘛还回来祸害我们？”

    古鲁思辖布的愤怒代表了其他人的愤怒，单把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俄木布楚虎尔一声令下，帐外进来两名执勤士兵。

    “把这个叛徒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帐外顿时又冲进来了一大批军士，各个手持战刀，满是杀气腾腾的将那两名军士制服，并将整个中军大帐控制了起来。

    该死的！早就该知道单把会有所准备！

    俄木布楚虎尔心中懊悔，他应该先调兵遣将的。这下好了，先给对方着了先，这下子就是不想投降也没得商量了。

    古鲁思辖布厉声问道：“单把！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了！”单把原本不想刀兵相见的，只不过他不善于言辞，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了。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单把淡淡的说道：“外面有数万辽东大军，几千门大炮对准了营寨，只要你们稍有反抗，他们立刻会发动攻击。”

    俄木布楚虎尔吃惊的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过的江？”

    这个问题着实有些木讷，单把叹口气，回答道：“朝鲜仆从军都可以出现在凤凰城，辽东军怎么就不会过来？其实，攻击凤凰城的朝鲜仆从军只不过是诱饵，就是吸引我们分兵去救援，然后他们便可以各个击破！”

    古鲁思辖布喝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抓起来去邀功？”

    单把苦笑了一下，叹口气说道：“我跟耿格尔，以及我们的部众都对着长生天发誓了，从此效忠邓浩楠。我也许诺过来劝降你们，可是我嘴笨，只好先制住你们了！”

    众人闻言都气的差点吐血，皆是怒目而视。

    古鲁思辖布苦笑了一下，暗道防谁也防不住自己人反水，这家贼难防可是真要了他们的命了。单把和耿格尔已经发誓效忠邓浩楠了，在古鲁思辖布看来，他们定然是遇到了相当强大的辽东军攻击之后，逼不得已才会这样做的。指望单把放手是不行了。

    于是说道：“辽东军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值得你们发誓效忠他们！”

    单把看了看古鲁思辖布，于是将整个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众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

    很快，单把的手下军士来报，已经控制了整座大营，提醒单把时间就要到了。

    “他们就给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单把说道：“时间一到，他们将会发起总攻击。你们应该知道的，辽东军别的不多，就是大炮多。咱们这个营寨只需要眨眼的功夫就给轰塌了，眼下咱们的处境跟前天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背水一战已经很被动了，更糟糕的是，江上都是他们的炮舰，这仗你们自己算算，根本没法打！”

    古鲁思辖布陷入沉思，单把说的没错。背水一战已经是兵家大忌了，更糟糕的是水上更不安全。

    “我想到门口看看！”

    单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他知道古鲁思辖布是想要验证一下双方态势而已。

    古鲁思辖布一行人在单把手下的监视下，来到了营寨外。

    单把给古鲁思辖布等人一一指明辽东军位置，夜色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那里有异动。古鲁思辖布等人都是行家，顿时就看透了黑压压的辽东军部署。当时布置这个营寨根本没有料到敌人会从背后过来，因此对后方的地形疏于防范，方才令辽东军轻而易举的靠近营寨。

    转向另一侧的江边，只见江面上一个个战舰的影子行驶在江中，每一次火光闪烁，都会有一轮炮弹打来。

    古鲁思辖布苦笑了一下，道：“他们就是利用炮击的巨响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同时掩盖他们大军的行动声音吧！”

    “没错！”单把点点头，不置可否。

    “高啊！”古鲁思辖布跟俄木布楚虎尔对视一眼，后者苦笑道：“看来我们是没得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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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战局一直牵动着国人的神经，虽然某谈国事一直是人们的口头禅，但是嘴上不说，心中也会唠叨。俗话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辽东的事情京畿周围的老百姓却是比朝廷知道的还快，更详细。

    辽东都督府接到邓浩楠的指示时，孔有德已经返回了盖州卫，是的辽东都督府没有来得及出兵占领盖州卫。

    这都是落后的通讯和交通工具所致，邓浩楠也没辙。好在跟辽东都督府的通信可以用飞鸽传书，虽然鸽子来回飞也得两天，但却比驿站传递要快的多。不过，这鸽子每次携带的信函太少，大量的信息和绝密的情报还得靠八百里加急传递。

    通讯落后也有通许落后的好处。这不，邓浩楠就发现其中的优点。皇太极封锁了毛文龙的消息，邓浩楠只能靠着他的历史先觉性来判断。孔有德现行返回盖州卫，除了投降皇太极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解释了。

    可是，朝廷不会相信毛文龙被全歼，他们的两万多部众全数投降了后金。因此，邓浩楠只有先放出风声，搞的满世界都知道毛文龙所部投降了皇太极的消息。

    朝廷得知后，迅速派人前往盖州卫询问，结果孔有德无法掩盖事实真想，被朝廷得知了毛文龙战死，他的所有部将尽数投了后金的事实。

    事情坐实后，朝廷为之震惊。

    这时，邓浩楠在内阁会议上，大肆拿毛文龙事件说事，提出担忧袁崇焕所部也会重蹈覆辙。

    黄立吉等人深感不安，尤其是兵部尚书王恰，他更是坐立不安。在他看来，原本辽东三个牵制后金的势力，如今少了一个毛文龙，就剩下了辽东都督府和袁崇焕两个。而袁崇焕刚刚搞了一个宁远兵变事件，朝廷已经深感不安了。这兵变事件虽然表面上看是因为军费不足而导致，但是辽东的水太深，王恰根本不敢保证袁崇焕会不会是第二个毛文龙。

    “邓大人啊！您可得帮我一把啊！”王恰跟着邓浩楠一路追到了静海侯府，他希望邓浩楠可以给他支招。

    邓浩楠心中偷着乐，面上却很是担忧的说道：“这宁远兵变按理说不应该啊！您想啊，我已经将七十万两银子送过去了。兵变发生在银子抵达后的第二天。这说明什么？”

    王恰想了想，突然紧张的道：“是啊！如果是因为缺乏军饷的话，没有理由在军饷到了之后哗变的！”

    邓浩楠火上浇油的说道：“显然有人故意暗中cao控，就希望宁远兵变，且越大越好！”

    王恰点点头，问：“那会是谁呢？”

    邓浩楠翻翻白眼，心中暗骂，老子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跟你说是袁崇焕吧！

    “不好说！”

    邓浩楠装深沉，就是不说，让王恰自己想去。这事情是决计不能从邓浩楠的口里说出来的，得王恰自己猜出来才可以。

    果然，王恰想了一会儿后，突然道：“袁崇焕身为辽东巡抚，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即使不知道也总该有个察觉才是。”

    你丫的还算不是太笨！

    邓浩楠煽风点火的道：“这兵变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大人您身为兵部尚书，可要小心着点儿！”

    王恰苦笑道：“邓大人就不要说风凉话了！这回毛文龙部众投敌，我这兵部尚书的位置怕是不保了。您是皇上皇后身边的红人，又跟总管太监关系好，我这不是请大人帮着说说话吗？”

    邓浩楠轻咳一声，心中暗道：丫的倒是挺上路的！

    “这个——王大人有话但说无妨，兄弟我能帮上的尽量帮忙！”

    “就等您这句话了！”王恰顿时高兴的说道：“这次毛文龙的事情，邓大人可得帮兄弟我摆平啊！”

    邓浩楠看了看王恰，暗道：看来还是先卖他一个人情好了！

    “王大人但请放心！”邓浩楠回答道：“毛文龙的事情，跟您没关系，我自然会帮您说话的！”

    “多谢多谢！”王恰连连感激，大冬天的竟然冒出了一头的汗。

    “只是——”

    见邓浩楠欲言又止，王恰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邓大人有话请讲！”

    邓浩楠卖了一通关子之后，说道：“这毛文龙的事情我帮你摆平，可是这宁远兵变了一次，保不准就还有第二次，下次说不定就会跟毛文龙的部下们一样要投敌了！”

    王恰叹口气，说道：“我也知道，本想着换个人代理辽东巡抚。可是袁崇焕背后有一拨督御史们撑腰，加上他手握兵权，不好动他啊！”

    邓浩楠点点头，心中盘算着。这王恰要换袁崇焕，这正好是一个机会。将袁崇焕踢出辽西，那么整个辽东就是他邓浩楠的地盘了。

    “王大人准备换谁去当辽东巡抚啊！”

    王恰直接回答道：“辽东除了袁崇焕，就数您邓大人最合适了！只可惜皇上和皇后太宠着您了，不舍得您去辽东！”

    忽然，王恰想起了邓浩楠手底下还有不少能人。

    “这辽东有了辽东都督府，还要辽东巡抚做什么？不如像去年那样废了辽东经略，如今再废了辽东巡抚如何？”

    邓浩楠心中惊喜，面上疑惑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辽东有邓大人的部下们镇守我放心，朝廷也放心！”

    “当真？”

    王恰点点头，道：“当然！”

    邓浩楠看了看王恰，知道他没有忽悠人。这不过是他用来报答自己帮他求情而已。要知道毛文龙部众投敌，他这个兵部尚书案例是要给革职的。邓浩楠只需要鼓动皇后，不追究王恰这次的失职，他就可以保住他的位置。

    “只是——”王恰欲言又止，邓浩楠挥挥手道：“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王恰顿时高兴的道：“那今晚我就在家摆酒席等候邓大人的好消息了！”

    “这怎么好意思！”

    “用不着客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谢邓大人赏脸，那我就先回去准备准备！”

    “也好！”邓浩楠点点头，道：“那我就不送了！”

    “邓大人留步！”

    “大牛代我送送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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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了王恰，邓浩楠回到书房时，冯邵延已经等候多时了。

    “怎么样？”邓浩楠坐定，抬头问道：“辽东有什么消息没有？”

    冯邵延微微一笑，说道：“恭喜大人，总参传来消息，辽东派遣军大获全胜。”

    “哦！”邓浩楠看了冯邵延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密函，仔细看了一遍后顿时大悦。

    “好！”

    “漂亮！”

    邓浩楠连连夸奖，高兴的说道：“传令总参，犒赏三军。另外拨出五十万两银子，给投降的将士们发放安家费！”

    冯邵延笑道：“大人，要不要再将消息放到蒙古各部，宣传一下！”

    邓浩楠指着冯邵延笑道：“行啊，这招让你学会了！”

    冯邵延回答道：“都是大人教导有方！”

    邓浩楠点点头，道：“没错！这次一定要大加宣传，让所有蒙古部落都知道，投降我们的待遇要高出皇太极数倍。让他们日后选择主子的时候，会有所衡量！”

    “大人英明！”

    邓浩楠很是高兴，手指敲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对了！”邓浩楠突然问道：“皇太极那家伙有消息了没有？”

    冯邵延摇摇头，道：“我们在后金地盘内的情报站并不多，仅仅局限在沈阳城内！根据沈阳站的报告，后金文武百官都不清楚皇太极大军的位置，只知道是西征蒙古去了。据我们的判断，毛文龙最后消失的位置在东宁卫，皇太极大军应该在那附近。不过，总参从复州卫派出的哨探根本无法靠近东宁卫。对方防御严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邓浩楠闻言，满脸的忧虑之色。

    “皇太极已经全歼了毛文龙，东宁离着沈阳很近，但他还没有回沈阳，这太奇怪了！”

    冯邵延点点头，说道：“会不会他西征蒙古大漠去了？”

    “十万大军西征蒙古不会没有一点儿动静！”邓浩楠说道：“就是袁崇焕没有发现他们，靠近长城的蒙古部落也会得知情报的。”

    老半天，邓浩楠突然道：“没有了毛文龙，皇太极的敌人就剩下袁崇焕和我们了。皇太极严密封锁消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趁着我们不知道毛文龙被消灭的时机，吞并盖州卫，进而偷袭辽东都督府。”

    冯邵延说道：“总参已经严令复州卫和金州卫戒备了，皇太极无法得手！”

    “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邓浩楠说道：“他们去了鸭绿江了！”

    邓浩楠话音一落，冯邵延为之瞠目结舌。

    “你想想看！”邓浩楠解释道：“我们派朝鲜军佯攻凤凰城，三天时间却没有攻下凤凰城。外人看来是凤凰城的守军走了狗屎运了，可是皇太极不傻，他只要稍微想想就会明白攻击凤凰城的朝鲜军是诱饵。”

    冯邵延问道：“您是说，皇太极已经看穿了我们的计划？”

    邓浩楠点点头，不置可否。

    冯邵延疑惑的问：“可是，为何朝鲜仆从军攻击了三天，加上辽东派遣军用了三天时间才解决了四万蒙古骑兵和两万汉军，这前前后后一个礼拜，皇太极如果动作早就动手了！”

    邓浩楠摆摆手，说道：“你忘记了。皇太极手头上还有毛文龙的事情，只有处理完了毛文龙的事情，他才有心力去管鸭绿江边的事情。同时，他更加不会想到他的六万大军竟然大部分投降了，使得鸭绿江边的战事几天功夫就提早结束，打乱了他的部署。”

    冯邵延突然道：“那辽东派遣军那边有危险了！”

    邓浩楠点点头，道：“是有危险了！但是还不是太糟糕！因为敌人的投降，使得刘虎他们有了应对时间，因此遭到突袭不大可能，但是一场大决战却是避免不了了！”

    冯邵延问道：“您是说皇太极会跟我们决战！”

    “当然！”邓浩楠点头道：“他好不容易扩充起来的蒙古四旗和汉军左右二营，就被我们轻而易举的收降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同时也不能咽下去。这对他的日后统一蒙古将会是巨大的阻力，因此他必须要趁着这些投降的将士们军心不稳的时候，将他们夺回去！”

    冯邵延终于明白，说道：“而想要夺回去就要跟我们决战！可是大人不是说不想现在跟皇太极决战吗？”

    邓浩楠叹口气，苦笑道：“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