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海上马车夫在线阅读 - 第一百三十章 宁远大捷

第一百三十章 宁远大捷

    “有埋伏!”

    “快撤!”

    当前面的鞑子们看见已经列队等候的明军时,便已经明白明军在此设伏。然而,此时的鞑子军队是残兵败将,勉强聚拢在在一起。各旗鞑子混乱在一起,缺乏有效组织。在黑夜中,后面的鞑子紧跟着前面的鞑子逃跑,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

    当前面停止的时候,后面的还在往前跟进。

    这样一来,前面的无法后退,后面的无法前进,一时间鞑子的军队停在了明军的阵前,处于“多管火箭炮”的射程覆盖之内。

    “点火!”

    命令下达,一百多辆的一窝蜂、神-机箭等火箭发射车的引线被点燃。

    说白了,这些火箭炮的发射原理跟后世的礼花炮竹是一样的,连引线点燃程序都是放礼花的程序。

    引线燃尽,火箭齐射。

    刹那间,火光照亮了天空,声势震天,浓烟弥漫。

    一排排的火箭冲向夜空,密集如同火龙一般,飞到高空,然后借助抛物线原理惯性下落。火箭下落时,借助重力加速度作用,速度越来越快,嗖嗖嗖的飞向鞑子阵群当中。

    霎时,高速下落的箭矢威力无穷,锋利的箭头可以直接洞穿鞑子的棉甲,透胸而过。就连战马强壮的身体也挡不住利箭,顷刻间被射死,连人带马一并射到在地。只听见鞑子阵营当中,人马嚎叫悲鸣,惨叫声叠环。

    原本明军的一窝蜂、神-机箭本来是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的,因为以前较量的时候,鞑子从来不会将兵力暴露在“火箭炮”的射程之内的,因此明军的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从来没有达到过大规模杀伤性的效果。

    今次不同,鞑子慌乱中撤退,人马密集,导致成为了明军的活靶子。

    明军一次性发射了上万支火箭,当场射杀了半数之多的鞑子兵,更有数千鞑子受伤,人马死伤无数。

    皇太极的护卫队急忙用盾牌护住他们的主子,然而火箭射的很高,下落时的力量非常大,很多箭矢贯穿了鞑子的盾牌,努尔哈赤、代善、阿敏等人尽皆中箭受伤。其中努尔哈赤伤势严重,肩膀和肋间中了两箭,原本昏迷的他吃痛醒来,再吃痛昏死过去。而皇太极最是点背,顾头不顾屁股,顾上面不顾下面,两支利箭射中了他的小腹和大腿根处,皇太极惨叫一声,顿时摔落战马,当场昏死过去。

    代善跟皇太极最是要好,见状不顾箭雨危险,将皇太极救起。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冲开一条血路,否则今儿个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谨遵大贝勒之命!”

    阿敏、阿济格和莽尔古泰几人纷纷拔出腰刀,大声喝令。

    “全军冲杀!”

    “杀啊!”

    困兽犹斗,且威力无穷。

    鞑子们从未经过如此惨败,一时间各个血红了双眼,扯着嗓子大喊着冲杀上来。

    守备何可纲,中左所都司陈兆阑、都司徐敷奏等人立即指挥步军,下令冲杀。

    顿时,明军步兵同鞑子马步军厮杀到了一起。

    明军手持长矛和大刀,长矛当前开路,刺杀鞑子骑兵,大刀左右护卫,凡事落马的鞑子,立刻遭到数倍以上的明军步兵持刀砍杀。

    没办法,明军两万步兵,鞑子只有几千人,且各个带伤,又处于无组织当中,吃尽了大亏。同时,骑兵在于速度,只有奔跑起来的骑兵才可以借助战马发挥战力。鞑子突然遭到火箭袭击,战马失去速度,加上混乱,已经失去了骑兵的优势。

    不过,鞑子是决死一战,明军步军中却是未敢拼命的人占多数,这样一来在气势上,双方势均力敌。鞑子剩下的几千骑兵的战力就相当于几千步兵,对上两万明军步兵,就看谁更狠了!

    显然,杀人无数的鞑子兵,对上袁崇焕新进训练的步军,前者更狠,且有经验。

    双方厮杀一通,代善知道正面无法冲出去,于是和阿敏、阿齐格等人率残军分头从两侧冲杀。

    这样一来,骑兵奔跑了起来,杀伤力就大大增强了。

    何可刚心中惧怕鞑子,即使这样的优势去围杀鞑子,他也不敢全力硬拼。在他心中,这次围杀鞑子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嫡系部下们都损失在战场上。

    处于个人心理,中左所都司陈兆阑和都司徐敷奏等人也都是这般想法,于是指挥明军稳步冲杀,给了鞑子们代善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导致代善等人利用骑兵速度,从两侧突围了出去。

    骑兵一旦突围,步军难以追上,守备何可纲等人看着逃跑了的鞑子头领们,心中叹口气。不过剩下的鞑子没有了头领们的指挥,何可刚等人便不怕了,于是下令全部格杀他们。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明方才结束,邓浩楠跟袁崇焕、唐镜、韩媛等人站在城头上,望着远处的战场。

    大火已经将鞑子的十几里大营给烧了个干净,此时大火已经消失,只有星罗棋布的小火堆还在燃烧着,无数股浓烟拧着麻花状,滚滚蔓延到空中。

    到处都是尸体,有人的,也有战马的。残肢断臂浸泡在血水中,染红了雪地,并流进了沟壑里,蔓延进邓浩楠在城外画出的地圆坐标线内。

    此时的地圆坐标线仿佛成为了血色的蜘蛛网一般,充满了诡异恐怖的气息。

    除了逃走的一千多鞑子骑兵,剩下的五万八千多鞑子骑兵和狗爬犁步兵已经尽数被消灭。

    原本该有俘虏的,不过显然鞑子和辽东军民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不用血洗是无法接受的。没有俘虏,上至固山额真、甲喇额真,下至普通牛录、伙夫兵,尽数被砍了脑袋。

    这回的脑袋可是真的,不再是用普通老百姓来充数,因此明军将士们疯了一样的将数万鞑子的脑袋和耳朵砍下,作为请功领赏的凭证。

    斩获颇丰,祖大寿、何可刚等人凯旋返回时,除了缴获的鞑子武器,还带回了一万多匹战马。

    “恭喜大人!宁远大捷,辽东幸甚!大明幸甚!”

    作为宁远大捷的总指挥,邓浩楠无疑抢了袁崇焕的风头。

    邓浩楠当头问道:“可曾斩杀努尔哈赤?”

    祖大寿跟何可刚对视了一眼,拱手道:“大人恕罪,末将有负大人嘱托,未能擒杀贼首!”

    何可刚回答道:“末将未能拦住贼首,请大人治罪!”

    邓浩楠摆摆手,并未怪罪他们。

    何可刚又道:“不过末将手下人看到突围出去的贼首们尽皆受伤,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已经昏迷,不知是死是活!”

    邓浩楠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已经很兴奋了。

    他没有完全相信史书记载,从他进入宁远城之后,他就在怀疑史书胡说八道。努尔哈赤战败于宁远,是1626年正月,至八月二十日死,其间八个多月。从大量史料记载看,在这八个多月中,努尔哈赤并没有去治病,而是“整修舟车,试演火器”,并且到“远边射猎,挑选披甲”,积极准备再进攻宁远,以复前仇。四月,亲率大军,征蒙古喀尔喀,“进略西拉木轮,获其牲畜”。五月,毛文龙进攻鞍山,后方吃紧,这才回师沈阳。六月,蒙古科尔沁部的鄂巴洪台吉来朝,他亲自“出郭迎十里”,全不像“重伤”之人。

    因此,邓浩楠认为努尔哈赤是年事已高,精宁远大战受伤后,老头不容易痊愈,最终气死的。

    袁崇焕道:“此时宁远大捷,不知大人如何上报朝廷?”

    邓浩楠心中暗笑,虽然抢了你的戏份,但是还要给你足够的甜头的,否则以后的另外一个“邓浩楠”如何在辽东混下去?

    当即说道:“你们看着写就是!不过,此次大捷,全赖我那朋友邓浩楠的鼎力相助,首功自然是你们的,但是可不能忘记了人家啊!”

    袁崇焕和祖大寿等人连忙称不敢。

    “首功自然是大人的!”

    邓浩楠摆摆手,道:“我要不要首功无所谓,你们在边关镇守一方不容易,首功给你们,日后方能有大作为!才能对得起辽东父老乡亲们!”

    袁崇焕、祖大寿、何可刚、满桂等人闻言,皆是震惊无比,一个个的都差异的看着邓浩楠。

    竟然将首功给他们?

    真不敢相信!

    放到以前,没有人会相信的!

    但是,眼下众人看着邓浩楠毫不做作的举止和充满真诚的眼神,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对邓浩楠尽是感激。

    没错!

    是感激!

    戍守边关本就是一件苦差事了,战事一起,家园被鞑子占领,乡亲们被屠戮,像祖大寿他们这些本地新提拔上来的将领,背负着的胆子压得他们都直不起腰来。

    打仗拼命是他们上,功劳都是上边的当官的领,他们底层的军官得到了奖励微乎其微。

    “大人!”

    祖大寿等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邓浩楠微微一笑,道:“去吧!把将士们的功劳统统写下来,交到袁大人那里!”

    接着邓浩楠将他的印章递给袁崇焕,道:“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袁崇焕激动的道:“大人高义!请受下官一拜!”

    “万万使不得!”

    邓浩楠急忙扶住了袁崇焕。

    “下官不光是代全体将士,更是代辽东百万父老乡亲们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

    说着,后退一步,当先跪下给邓浩楠行大礼。祖大寿等其他将官,尽皆跟着跪下。

    “谢大人!”

    邓浩楠心中无语,袁崇焕直接给自己扣了如此的一个大帽子,当真不好拒绝。

    算了!你们爱跪就跪吧!

    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也受得起!

    礼毕!

    众人起身,袁崇焕问道:“此次我军斩贼军五万八千余人,该如何上报?”

    如何上报?

    邓浩楠刚想说如实上报就行了,转念一想,袁崇焕的意思肯定不是这样。

    “袁大人,本官都说了,想怎么报就怎么报!反正我们赢了,胜者为王败者贼,怎么说都有理!”

    袁崇焕笑笑道:“大人说的是!只是下官还的跟您打个招呼不是?下官以为报斩首二十万如何?”

    娘的!你真敢喊!

    邓浩楠撇撇嘴,道:“既然努尔哈赤号称三十万,就上报消灭鞑子二十九万!”

    袁崇焕:“……”

    祖大寿:“……”

    何可刚:“……”

    所有将官尽皆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溜直,真不敢相信,以为袁崇焕就够能夸张的了,但比起眼前的钦差大人来说,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邓浩楠忽然间想起身边还有个间谍唐镜,转头看向他。

    唐镜也是吃惊不小,但见邓浩楠看向他,顿时知道邓浩楠的意思,笑笑道:“下官不懂军务,你们随意!”

    作为皇帝身边的锦衣卫都没话说了,袁崇焕他们自然就不怕了,用邓浩楠的话说,反正咱们赢了,怎么说都有理。而朝廷在对努尔哈赤的问题上,屡战屡败,正需要这次大捷来振奋人心,因此别说上报三十万了,就说出灭贼一百万,朝廷也不会追究责任。

    这就是钻政治的空子!

    袁崇焕久经官场了,自然比邓浩楠更加懂得其中关键。

    一个鞑子的脑袋,朝廷开价二十两,牛录一千两,甲喇额真三千两,固山额真一万两,旗主五万两,努尔哈赤的儿子十万两,努尔哈赤五十万两。

    斩杀三十万鞑子,最少六百万两银子。

    当然,朝廷会承认消灭三十万鞑子的,但是不会发六百万两饷银。首先是朝廷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发的。但至少也会发几十万两银子犒赏一下士兵的,然后在给当官的升官,安抚了官员即可。

    这时朝廷的潜规则,因此才会有越来越多的将官冒领军功,导致了恶性循环。

    解决了这个问题后,剩下的就只有对“邓浩楠”的奖励了。

    袁崇焕问道:“大人,您的这个朋友邓浩楠这次按理说也算是首功了,不过大人高义,将首功让给下官们,但也不能亏待了邓浩楠!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祖大寿等人也纷纷表示不能亏待了邓浩楠。

    邓浩楠心中暗笑,老子将功劳奖励给你们,就是让你们感激老子,然后爱屋及乌,给老子反过来加官!

    见他们上钩,邓浩楠于是道:“我这个朋友他也想着报国,可惜一直没有找到什么门路!这次我监军辽东,他正是想要杀敌立功,谋个差事!”

    满桂道:“邓浩楠的实力远比毛文龙强大的多!”

    祖大寿道:“毛文龙如今骄横跋扈,袁可立袁大人自离开山东之后,再无可以驾驭毛文龙之人!”

    袁崇焕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被邓浩楠察觉。

    你丫的不会现在就想着宰了毛文龙了吧!

    韩媛说道:“毛文龙在皮岛屡战屡败,每每杀我朝鲜国平民作为鞑子的头颅请赏,我王数次置信给上国皇帝,但魏忠贤屡次驳回,我王怒不敢言!”

    毛文龙跟阉党魏忠贤勾结的事情,这些将官自然知道,虽然也是没有办法,但总是鄙视的。

    碍于邓浩楠在场,周围人群中未必没有跟魏忠贤亲近的人在,因此大家都是点到即止,含沙射影。

    邓浩楠问道:“毛文龙现在什么官职?”

    袁崇焕道:“平辽总兵,开镇东江。可以说一个杭州海盗孤身一人来到辽东,得到如此成绩,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邓浩楠问道:“给邓浩楠的官职应该大过毛文龙才是!”

    袁崇焕点点头,道:“边疆不比中枢,东江相当于卫指挥使,毛文龙的平辽总兵不过是虚衔,不若请旨加封邓浩楠为平辽将军,这属于实受,也符合邓浩楠眼前的实力!因为朝廷不会一下子便给邓浩楠一个大官做的,因为这次大战影响甚大,因此给他谋个平辽将军的要求不算过分,朝廷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阻力力的!”

    邓浩楠心中并不着急,只不过想先从朝廷那里弄个堂堂正正的官职,将来也好名正言顺的壮大!

    想要称霸,当土匪不行,因为老百姓反感,因此还是先从小军阀开始做起的好。

    邓浩楠点点头,道:“好就依着袁大人的意思办!至于袁大人功不可没,本官当上奏折推荐袁大人为辽东巡抚!”

    袁崇焕急忙谦虚道:“这如何使得!”

    邓浩楠摆摆手,道:“袁大人不必谦虚!”

    接着又向祖大寿、满桂、赵率教等人道:“诸位臣工尽皆官升一级,还望诸公齐心协力,早日荡平贼寇!”

    “谢大人栽培!”

    “敢不效死命!”

    邓浩楠心中暗笑,尽情的感激老子吧!

    这时,一直藏在云中的太阳露出了笑脸。

    邓浩楠手扶着楼台扶栏,望着苍茫大地,那种从上往下俯视大地的感觉油然而生。

    袁崇焕十分兴奋,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巡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宁愿大捷,大人往后当是本朝知兵大家!”

    唐镜突然道:“大人可不止这些!还会作诗呢!”

    袁崇焕双目跳盼,道:“还请大人赋诗一首,以为宁远大捷流芳百世!”

    祖大寿、满桂、何可刚等人皆是大惊,纷纷符喝请求。

    邓浩楠心中苦笑,暗骂唐镜这丫的老是扯自己后腿。

    不过,邓浩楠心中知道,带朝廷给自己的任命下来后,他便要制造一次事故,然后让“小七公公”消失,此后就只有邓浩楠了。

    心中美美的高兴一番,邓浩楠于是将毛大大的诗词给改了改名字。

    忆燕娥-宁远大捷

    北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