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门
“交给你一个任务。”李世林看着易余天，“到乱海城中，将不到二十岁的人聚在一起。” 简单而又平静的话语，没有一丝锋芒，但当易余天一听到，便是觉得这话语很是深沉，隐约间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他想张口说一个“不”字，可嘴巴张开后，准备好的字只在口腔盘旋。像是实质的物体被卡住，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挣脱，终是失去了言语。 没能反驳，只好去做。 “放心去做吧，适当的时候，可以把我的名字说出来。”李世林说道。 易余天离开了，速度很迅猛，就那样直接飞行。飞出去很远，已经接近了乱海城，他才想起可以穿梭虚空。 穿梭虚空变得多余了，可他还是那么做了，划破空间，直接出现在乱海城的中央。 黑夜很黑，还不到星光出现之时，他这般出现，难有几人知觉。 “乱海城的人听着，凡是年龄不到二十岁者，都到最中央的广场，只待到天明。” 他的声音不算是太大，但借着圣境的实力，强行将声音牵扯到乱海城的每个角落，阵阵压抑沉在每一缕的空气，让一些人觉得呼吸困难。 起初的黑夜是很黑的，可那短暂的黑暗于悄然间退去，再有的，是漫天繁星闪烁。 星空看不到边界，星光到天的尽头，似根本就不会有边界。 “时光磨洗了痕迹，太多存在的，都已经消逝，一切如曾经。”李世林的目光落在李裕宸身上，忍不住再感慨，“你的道，我的路，何处是尽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感慨，像是再度苏醒之后，每当休憩时的思索，都会被繁琐的记忆不断拉扯。 一具骷髅，经历过一生；一道虚影，经历过一生；还有本身，也经历过一生。 记忆太多、太乱，都混杂在了一起，在他的脑海，交织、纠缠、迷混，分不清了彼此，全残碎、错乱不堪。 他的本心依旧是坚定的，可突然加诸己身的记忆，还是需要时间去默默沉淀。一些有用的记忆，该是铭记；那些琐碎而无用的记忆，也该是忘记。 星空默然，悄然间最为璀璨，又不觉间散去柔光，迎来天明之前最深层的黑。 破晓，冲破黑暗而迎来新的光明。 天空刚显示一抹光亮，还很柔弱，便有无数身影汇集在乱海城中央的广场上，低声的议论都被压抑到极致，异样的安宁绕着广场上的诸多身影。 “该来的便都来了，至于没有来的，也就不用来了。”李世林出现在高空中，声音平淡间有着些冷漠。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刻意使声音传开，就那么轻飘的落下，到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不大的声音直接进入他们的心扉。 羡慕、茫然、无措……无数目光向天空，映出天空那道身影，思绪交织、纠缠而又难言。 二十岁不到，更有几岁的孩童，对于实力强大者，总是向往，面对强者，不知道李世林想要做些什么，茫然而无措。 “给你们考验，给你们机缘，希望你们能够把握住。”李世林微笑说道。 没有任何预兆，广场上有人站立不稳，向地上跌下。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有的直接跌倒在地上，不顾四下传来的目光，或者说已经无法顾及周遭的人的目光，就那么躺着或趴着。 站立、坐下、躺着、趴着、弓着……各种常见的姿势都展现出来，在数十万的拥挤的广场，那份怪异变得特别。 时间在流逝，这样的场面便是持续着，没有人发出嘲笑的声音，更是连议论的声音都是消弭。 静，且出奇。 不知不觉间，三道大门浮现在广场上，在没有人的中央。一红一黑一白，十丈高，五丈宽，似乎只是一层光幕，隐约可见门后的景象。 “穿过门。”李世林说道。 简单的话语，没有刻意的指定，三道大门，随广场上的人选择。穿过哪道门，无确定的答案，也不会有确定的答案，只需要穿过便好。 他的话最为简单不过，可广场上面对三道大门的人，却是觉得那份抉择艰难。 “该走哪道门？” 无数人思索，无数人犹豫，更是有人跃跃欲试。 总有些大胆的人，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有为了各种目的而穿过选中的大门的人。 有人穿过了大门，出现在门的后面，还是在广场上；有人穿过了大门，却没有再出现，消失于广场上；有人穿过了大门，出现在另一道大门前……还有人没有机会。 有些人可以行动，有些人只能看着，很多人能够进入大门后穿过，少数人只能在门外。 数十万人，穿过大门，用了近一天的时间。 不知不觉，广场上的人数不过十万。 “你们过了第一关，接下来是第二关。”李世林迎着朝阳微笑道。 挥手间，三道大门消失，而空气浮动香味。香味很淡，也很酸甜，能够让人放松，内心安宁且定。 没有桃花的桃花香，淡雅的感觉依然，伴随呼吸进入人的身体中，带上属于酒的迷醉，不少人因此陷入沉睡。 或站或坐或躺，众人还有千奇百怪的姿势，像是喝醉酒一般，身体随最舒服的感觉行动着。模糊的思绪，下意识的动作，便是内心最深处有过的念想。 乱，彻底乱了。 广场上的人影胡乱动着，不觉间分成三个部分，而且是相对的矩形，由高空看下去，对应着消失掉的三道大门。 人，组成了门。 旋即，消失了。 所有人都消失，瞬间浮出空旷的广场，一种沉寂至四方。 可怕、恐怖，无可奈何。 许多人这般想，许多人呆立原地，望着忽然变得空旷的广场，很多话语刺痛着咽喉，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不能将着卡住的话语表达出。 静，寂静。 一片死寂。 三道大门再度出现，仍旧是一红一黑一白，大小也没有改变，还是在之前的位置上。 门中，有着些人影。有很多人，每个人都只是一个极小的点，把很大却又不大的门占满，几乎看不到一点缝隙。 过了许久，门中有人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