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走出幻阵
黑暗，不见眼前，又无边无际。 心中所想的黑暗，哪怕再黑，都没有被迫看到的黑暗深沉。 视线再度充斥满黑暗，李裕宸笑了，自嘲。 心中的畏惧，并不是黑暗本身，而是黑暗中潜藏着的未知，是因为未知所产生的心的不安定。 自己索求的黑暗，还能够称作黑暗？还存在有真正的未知？ 他笑了，是不得不笑。 既有开心又有傻气，还充斥一股对自己的嘲弄。 纵使这黑暗并不黑，但是没关系，可以当做真正的黑暗嘛，慢慢适应，以后面对黑暗也总能好上些许，也算是未雨绸缪。 因为六绝神功，其中一绝为视绝，他迟早会面对黑暗。 在黑暗中行走，一步一步，步伐稳健，不急不缓，留有足够的时间与力量来抵御前方可能出现的状况。 路是平的，至少在感觉中是这样，但到真正看不到时，前方的路不一定平坦，或是坎坷，或有阻碍，也有可能遍布着危险，是真正的未知。 所以，他走得很小心，时刻防备。 时间的流逝悄然无痕，可事物总会随着时间发生改变，他不断向前走动之时，外界的天也已经黑了。 黑过一瞬，一瞬间的光芒不存，方才有星光浮出。 星光越来越亮，直至大地透亮，白日里的火热气息渐渐退却，落语森林也在不宁中呈现短暂的安宁，似所有的危险都离去、蛰伏，想要学习太阳，等待新的一天，绽放新的光和热。 从睁着眼睛到闭着眼睛，走过漫长的路，李裕宸感受到一丝光亮，再度将眼睛睁开。 还未抬头，他便是见到星光，不亮，却也不暗，只照得视线模糊。 似习惯一般地抬头，他看到了天空，一片星空，无数星星尽情闪烁并不明亮的光彩，重合起来的光芒将整片夜空映出奢华的璀璨。 星空，很美。 无论何时，星空都是那般，闪耀着层层叠叠的美好，只是看没看，想不想看，是否看清。 山脚、山顶、山中的星空，街道上的，小院里的，湖岸上的，草堆里的，药香中的……还有此时此地的不被幻阵遮掩的星空，都是那般美好。 又似习惯，李裕宸停住脚步，重心缓缓下降，整个身躯都躺在地面。 躺着，看着。 一颗颗星星闪烁，勾勒出整个夜晚的宁静与美丽，柔和的光芒落在身上，丝丝清凉钻入身躯，直入心扉，让一颗心充斥清宁。 走了很久，想了很多，此刻不想。 没有危险时的随遇而安，又不想而愿的享受生活，沉浸在清宁的美好中，静静凝视美妙星空。 忽明忽暗的星星像是熟悉的过往，或许总有重叠，总在不断变幻，看似一模一样，早已经不似当初，因时间与经历参杂进入许多东西，不再是那么纯粹、真切。 人，总在变，总会变。 变的是思绪，变的是念想，变的是不变，不变也在变，但始终有着不变。 纷纷扰扰的时光，在宁静许久之后，错乱了思绪念想。 我变了，可我还是我。 像是沉寂了许久，短暂的时光，经历了沧海桑田，又有着岁月更迭，李裕宸张嘴吐息，只于心中喃喃。 过去的时间过去，是已经过去，不得不过去，只能是过去……人啊，总要立足于现在，才能展望将来，才能拥有展望的将来。 将来，还没有来。 将来，即将到来。 将来，我自己来。 李裕宸从地上站起，明亮的眼眸扫过四周，看到的仍旧是星光下的模糊的黑暗，又有给人一种看破一切的感觉，似乎他看破了一切虚妄，看到最真的现实。 幻阵。 我要出去。 简单的几个字就将一切归于明了，无论做着是否困难，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要去做，不愿呆在这幻境，要出去。 他想，他做，前进。 随着他脚步的落下，四周的一切再度开始改变，视线还是有些暗，却被星光照得通透且带明亮，能够看得清楚。 眼眸，浮出一块巨石；脚下，有些不实的松软。 巨石与湿地，还有树木草丛，略带烦闷的空气，略有嘈杂的声音，都显示森林夜晚该有的样貌。 转动头颅，四下打量。 除去夜色遮掩下的模糊，一切都与白日间见到的景象相同。 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着泥土与草木的淡然味道，还有一丝陌生又熟悉的香味，既淡又浓，是属于白日间嗅到过的灵药的芬芳。 顺着嗅觉与感觉望去，于一块巨石与湿地连接的位置，有着一截嫩绿，在星光的照耀下浮出动人的柔和光晕。 灵药。 植株不全，等阶不知，且不认识。 抬起脚步，湿地难走，心中无奈。 反正不是任务的需要，这株灵药不采摘也无妨，更是之前发生的变故使得心生疑惑与警兆，不愿再多生事端。 离开吧。 离开罢。 忍住心头的那份好奇，不再对灵药有任何念想，避开灵药与巨石，选定另一个方向，灵力运转脚底，在松软的湿地中缓步行进，慢慢走出湿地的范围。 出来了。 有些感慨，有些恍惚，有些不信。 一阵热风吹拂，不热却生的汗迹悄然离去，打来森林中响起又落入风里的声音，还有只属于森林的复杂的独特味道。 该走了。 他不愿再做停留。 风不清，心不静。 乘着风，李裕宸快速远离。 “竟然就这么跑了，真是没意思。” “既然已经见面，就算你再跑得远，跑到天涯海角，亦是无用。” “我们有缘，早已经注定。” “我们始终会……再相见！” 轻微而带温和的话语响起，不辨男女，每说一句都要停顿很长时间，就在那片湿地，说话者也未表露痕迹，像是虚无中透出的言语。 除却这声音的响起，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变化，而声音落下，四周依旧如常，唯有点点馨香由灵药散发，散入空气。 风过，平静。 李裕宸依旧飞奔，不是逃命，却似逃命。 没有听到走后响起的声音，他便不会在意，可离去时的匆匆忙忙，让他不小心遇上一只二阶魔兽，还差点就径直撞上…… （若还看得下去，就收了吧。）